第一百四十一章趕出建陽
“你叫本太君時用你而並非您，本太君也忍耐著，隻覺得你小不懂事，現在看來是你根本不識我一份好心。”沈老太君一臉無可奈何說。
平樂微抿唇不理她的無奈，道:“善之真的有說我是建陽城百姓的危害嗎？你真不知方才官府裏發生了什麽事？
沈老太君渾濁的雙眼直直的盯著平樂，“你是怎麽知道的？”
平樂挑眉，語氣低沉的回:“因顧錦生這個名字是他起的，若我是建陽的危害，我想善之法師會前來見我一麵不讓我回建陽，畢竟，我能讓他起名也算是個特殊存在，怎麽會讓他不管。”
“隻是取個名字。”沈老太君說。
“可是建陽裏有很多人找他起名他都拒絕了。”平樂說。
沈老太君歎了口氣，“原來你是猜的。”
平樂點點頭。
沈老太君道:“告訴你也無妨，的確善之法師沒有說過你是建陽的不祥之人。”
“不是建陽的不祥之人，那祖母為什麽要冤枉她？”顧二夫人不解的問。
沈老太君眼眸冷冽道:“不是建陽的不祥之人，而我為什麽要冤枉她，用你的腦子想想。”
顧二夫人想了許久，猶豫的猜道:“不是建陽的災星，而祖母卻要這麽說，難道是因為她是我們顧家的災星？”
沈老太君點點頭，“還不算太笨，不過我也不算冤枉她，我們顧家是建陽城的城主，管理著這片土地上的人，讓他們幸福安樂。
可若我們出事了，他們還有什麽幸福安樂可言，所以顧錦生也相當於是建陽的不祥之人了。”
“可是…”顧二夫人眼中浮現出驚訝和害怕，她掃了眼平樂，疑惑的說:“她還是顧家的災星，祖母怎麽可以讓她回顧家？”
“怎麽不可以讓她回顧家，她是顧家人，既然要回到建陽就應該回家。”
“她並不想當什麽顧家人。”顧二夫人心頭有些不是滋味的說:“祖母也別把她當做顧家人了，她既然不想和我們當家人就由她去，何必求著她。”
“顧二夫人，有件事你必須明白，她想要我回顧家是因為我有用，才不是因為我是顧家人。”平樂道。
“不管你信不信，是因為你是顧家人才讓我生出不管你對顧家造成什麽後果，也不能讓顧家的子孫得到在自家門口卻不能回家的結果。”沈老太君斂著臉:“凡是我顧家人都會得顧家傾盡全力的庇佑！”
“祖母。”顧二夫人眼睛盈盈如秋水，哽咽感動的喚道。
真是太負責任了。
顧家下人心頭閃過想法，眼如刀子般盯著平樂，車夫道:“二小姐真是不識好歹，有那麽愛你護你的曾祖母你還要給她下藥。”
“對！”圍著平樂的一位下人道:“即使冒犯主子挨打奴婢也要說，二小姐您不但不識好歹還惡毒如蛇蠍。”
顧家下人很是讚同的點點頭，旁邊的趙家下人也點了下頭。
平樂看著心中升起怒意，“你點什麽頭？你也認同她說的話？”
趙家下人連忙否認道:“我不認同，隻是心中甚感他們說得對，沈老太君又說得太好聽了，忍不住心中一動便點了下頭。”
“好聽有用。”平樂道:“好聽的話總能讓人心情愉悅興奮的作用，可是她的話對於站在我這一頭的人不該是愉悅興奮。”
趙家下人緊抿唇低頭:“抱歉，大夫。”
平樂道:“下不為例。”
“是。”
“沈老太君不管你怎麽說，在我看來你就是想利用我才想著讓我回顧家的…”
“錦生你要怎麽才肯信曾祖母的話！”沈老太君痛心疾首打斷道。
平樂深深呼吸一口氣，“如果我在盛世書院的時候，你過來接我回家，我真的會信了你，但你是在我回到建陽的時候來接我的，我很難去相信。”
沈老太君眉目一挑。
平樂道:“讓開，沈老太君的身體不舒服難道你們想讓她不舒服到死去為止嗎？”
顧家下人紛紛對口一眼，再望向沈老太君。
沈老太君臉色很黑，仿佛黑雲壓城般黑，很壓抑道:“不能放她走！”
說罷，她盯著平樂道:“我說過不能讓顧家人到達自己的家門口卻不回家。”
平樂驚訝:“我已經不是你義曾孫女了。”
“顧家族譜還有你的名字，官府見到了也得承認你是顧家人。”沈老太君堅定道。
放走她不可能。
擁有神醫的頭銜就不能輕易把她放走，除非她將她的醫術留下，還顧家對她的生養之恩。
平樂抿著唇，道:“你不在意你的死活嗎？”
“該真正在意我的死活應該是你，錦生啊！若是我真的因為你而死了，那麽你該進牢獄等砍頭了。”
平樂道:“沈老太君你真是把自己的生命不當回事。”
“我已老，自然就不把自己生命一事當回事，而且如果能用這條命能讓你迷途知返，本太君死也是無所謂的。”
迷途知返，到生死關頭還不忘把錯的鍋戴到她頭上。
平樂揚眉，眼睛閃過一道狡猾的光，沈老太君此時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隻狡猾的狐狸盯住了，心裏升起一陣擔心。
隨後她又搖頭，她已經老成這樣了，為顧家找到一個有為的後生，就算死她也是甘願的。
“迷途知返？迷途尚且有路，若進了你們顧家不知還有沒有路。”平樂嘴角輕扯一絲輕笑道。
“有沒有路走，你回去後便可知曉。”沈老太君說。
平樂麵露遲疑半響，“既然太君執意相邀，那我隻能勉為其難去一趟了。”
平樂說著對趙家下人道:“你去替我辦件事。”
趙家下人麵上露出一絲擔心道:“大夫要孤身一人前往？”
“不是孤身，還有太君陪著我。”平樂道。
沈老太君道:“你能看明白我們是一家人就好。”
趙家下人抿嘴道:“可大人要我保護您。”
“我有別人跟著保護。”平樂低聲道:“你去幫我做一件事，也算是保護我。”
趙家下人輕聲道:“大夫想要我去做什麽事？”
“我想要你為我去做，我剛剛想去做的事。”平樂說。
趙家下人一愣，去酒樓讓說書先生散布她做的事算保護？
“可聽清楚了？”平樂問。
“聽清楚了。”趙家下人應了一聲，轉過身掃了眼圍著他們的顧家下人。
沈老太君道:“放人。”
顧家下人聞言把圈讓出個缺口，讓趙家下人離開，然後顧家下人退回到沈老太君與顧二夫人身後。
平樂捋一捋寬袖，腳步一抬往沈老太君方向而去，重新扶起她的手一起走，看起來倒有幾分孺慕之情。
顧二夫人歎了口氣，要是這表麵形象是真的該有多好。
……
微藍的天漸漸變得濃墨厚重，清月給大地灑下清冷的光輝，卻沒有影響此刻建陽城非凡熱鬧。
各種顏色精美的燈籠掛著，將街道映得璀璨奪目。
街道上的百姓們見到沈老太君，立即都走到一旁行了個禮，喚“沈老太君”然後目光奇怪的看向旁邊的平樂。
有人道:“這是誰啊？”
“她不是打紀小少爺並且讓紀小少爺到了官府都沒有追究的少女嗎？怎麽一轉眼就成了沈老太君身邊的親近人了。”
有百姓道:“肯定來頭不小，可是到底是誰啊？”
沈老太君臉上帶著倨傲的笑意，“你是怎麽要井燁答應幫你解決紀家小兒一事的？”
平樂柔和一笑並沒有作答。
“我知道她是誰了！是顧錦生！我剛剛才見到她的畫像，城主命我們見則趕出建陽。”忽然有一個百姓大喊道。
“原來是她！”
在街道一旁的眾人紛紛都退了幾步，或者趕緊轉身邊走邊道:“真是晦氣，怎麽遇到了建陽的災星。”
沈老太君麵色不好看，有些擔心的望著平樂。
平樂一張臉上帶上些許嘲諷的笑意，“看來太君和自家兒子心意很不相同。”
沈老太君道:“跟我回去，我會處理好這事。”
“現在沒有時間讓我跟你回去了。”平樂看著圍觀的百姓都到沈老太君麵前，齊齊的跪下。
為首第一排中間的一個中年書生跪著，背挺得直直，拱手道:“太君，善之法師說顧錦生是建陽的災星，如今城主更是讓人下令見到顧錦生趕出建陽，請沈太君為了建陽百姓著想，與我們一同將顧錦生趕出建陽。”
平樂道:“你瞧，真的沒時間讓我跟你回顧家了。”
沈老太君臉上暗藏著怒氣。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說她是建陽的不祥之人，結果後悔了，別人卻不讓自己後悔，現在逼著自己聯合他們一起將人趕出建陽。
“請沈老太君和我們一起將顧錦生趕出建陽。”中年書生一臉正氣道。
沈老太君臉緊繃著，渾濁的眼中露出怒意的光，許久沒有說話。
平樂斂眉低垂。
“你怎麽如此的淡定，你不是要留在建陽嗎？總得想辦法解決。”
“沈老太君你想出來了？”平樂道:“你都沒有想出來，何苦去期盼她人能夠想出法子。”
沈老太君語氣含著怒意:“我也都是為了你，現在所有人都要將你趕出建陽，你就鎮定不著急？”
“我著急的，隻是不能在外人麵前表露出來。”平樂解釋。
沈老太君長籲一口氣，眼中閃過一團怒火，心中有些膈應，她真的變了許多了，都比自己要懂得隱藏情緒。
“太君為何不說話？難道是想留顧錦生在建陽城嗎？”中年書生義憤填膺道:“難道要置我們建陽百姓而不顧嗎？”
沈老太君深吸幾口氣，身子一晃，心口起伏得厲害，一句謊言，讓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說不出半句話反駁！
“太君一定不會這麽做的，對嗎？”有百姓哭道。
“若太君執意要將顧錦生這災星留在建陽，我會跪在城主府麵前問問城主這建陽是您做主還是太君做主！”
“你大膽。”沈老太君指著中年書生怒喝道。
中年書生道:“皇帝命令城主掌管建陽城，而您卻越俎代庖掌管多年，如今更是對城主的命令置之不理，到底是誰大膽？”
沈老太君眼睛如刀子盯著中年書生，低頭聲音帶著一絲哭腔，捂著心口:
“你處處與我作對，分明是城主之前身體不好我才代為掌管建陽，如今我把建陽還給城主了，隻想留著曾孫女享天倫之樂，你都不讓！”
“我…”中年書生深呼吸一口氣，“我不是與太君您作對，而是城中事物本就應該由城主來管。
而且這災星對建陽百姓有害啊！難道老太君要如此的自私嗎？要為自己的天倫之樂害了建陽城百姓。”
他身後的百姓一聽這句話紛紛小聲議論了起來，有人喊道:“太君您真得要留顧錦生在建陽，不顧我們嗎？”
“請太君將顧錦生趕出建陽城！”有百姓跪拜道。
“請太君將顧錦生趕出建陽城！”一時之間，跪著的百姓跟著跪拜喊道。
沈老太君放在平樂手臂上，滿是鄒紋枯瘦的手顫抖起來，向下移握住了她的手腕，抬起頭滿是歎息不舍的表情。
若是不知道她想將自己帶回顧家隻是為了利用自己讓顧家更好，她還真會有些感動，平樂想著眉目平靜等待她接下來妥協的話。
“錦生不是我不想留你，隻是…”沈老太君低聲道:“民意難為啊！你切莫要怪顧家怪我。”
到了如今她還想把責任推到百姓身上，不要怪顧家怪她。
百姓之所以那麽做還不是因為她先撒了謊。
平樂低眸微微鄒了下眉。
她再次抬眸時眉梢流露出幾分難過:“你真的不讓我回去了嗎？我還打算真的跟你回顧家。”
跟著你回顧家好好宰你家人一筆錢。
沈老太君放手，後麵的顧二夫人立即扶住了她手，“錦生事到如今，你說現在就離開，還能讓你留幾分麵子。”
“開口說自己離開，在他們看來不過是為自己強留幾分麵子，這樣的強留麵子更惹人笑話。”
“錦生你想到辦法留下來了嗎？”顧二夫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