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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沈遇白得抑鬱症了

  照片上的我一襲白紗,描眉畫目,張揚明豔的五官有種擋不住的美,我拘謹地挽著麵無表情的沈遇白。


  那一天,沈惜年把我倆的手交疊,叮囑他說:“向晚是個好女孩,遇白你要好好待她。”


  沈惜年從不曾吝惜過對我的喜歡和看好,如果沈遇白愛我,又有一個人品不錯的公公,我的人生應該過得很美滿。至少,3年婚姻裏我倆應該子女繞膝,成家立業。


  可是,沈遇白不喜歡我給他生孩子。


  我找人代孕的孩子也胎死腹中。


  我和他之間,什麽也沒剩下。唯一的結婚照看上去刺心而耀眼,離婚那日嶽城替我撕碎了離婚證,我們之間已經橋歸橋路歸路。


  傭人端了一杯水給我,又請了好多傭人過來,討好中帶著謙卑:“少夫人,您去世後,少爺說這裏的陳設一成不變,連婚紗照都沒取下來,少爺是真心喜歡你……”


  我淡淡地橫了傭人一眼,“沈遇白不是和安心結婚了嗎?掛這些不合適。”


  “沒,沒有。少爺和安小姐沒有在一起。”傭人惋惜地歎氣說。


  從前為了留住沈遇白,我費盡心思。


  可無論我怎麽討好他,沈遇白看都不看我一眼,他把所有的溫柔、體貼都給了安心。


  他就像上帝臨幸人間一樣,高高在上地踐踏著我為他做的一切。


  現在傭人說,他沒有和安心在一起。


  “我和你們少爺離婚了,這些話不用說給我聽。”我用力抿唇迫使自己不去多想。


  帝苑的地段很好,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長江,傍晚時分,一輪火紅的落日普照,江麵上橙練波光粼粼,我看到了一個拉著拉杆箱的身影駐足在樓下。


  頎長的身影被夕陽鍍上了柔和的光輝,駝色齊膝大衣、淺色毛衣,係著杏色圍巾,那人背著一把吉他,足有一米五長的吉他,在他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身上,顯得嬌小。


  男人長著一張和沈遇白一模一樣的俊容。


  可他為什麽不上樓?


  印象中的他,從不玩樂器。


  沈遇白在樓下駐足了片刻,透過落地窗,盯了我幾眼,那雍容平和的視線在看到我的一瞬,沒有一絲波瀾。


  他太平靜,平靜得仿佛不認識我。


  房中座機響起,拿起聽筒,“晚晚,聽劉媽說你回來了。我還不相信,一年多了,你到哪裏去了?”


  前公公沈惜年暗沉的聲音聽起來老了很多。


  “伯父,我還活著,回來看看。”我說,不再叫爸,改叫伯父。


  沈惜年在話筒那端歎了口氣,“遇白這一年來,過得很不好,為了你的死,他傷心過度整天泡吧、喝酒,好幾次喝到胃出血,得了嚴重的抑鬱症。”


  剛硬如鐵的沈遇白,會為了我的死,得抑鬱症?讓我怎麽相信?


  “伯父,遇白回來了嗎?江城的娛樂城一直是沈氏管理,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人。”我問。


  “他去他媽媽的城市療養了。你要打聽什麽人?”沈惜年問,“但是,我知道得不太具體,你可以向遇白問問,他對這一帶的娛樂業很熟悉。”


  和沈惜年話別完,我也沒得到想要的答案。


  沈遇白不是回來了嗎?

  我想起剛才出現在樓下的那個人。


  他不見了。


  沈遇白過家門而不入,想必是怕帝苑的一景一物刺激他的病。


  我走遍了江城的酒吧、夜店,動用關係打聽吉他先生的下落,一無所獲。


  貓吧坐落在江城最亂的地段,聽說有很多地頭蛇出沒,晚上很多女人在這一帶被拖進小巷子。


  我隻敢白天來。


  一路七彎八拐,在路人一樣的眼光中,我來到了貓吧妖嬈的招牌外。


  酒吧燈光晦暗,一群紅男綠女隨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在舞池裏像蛇一樣舞動。


  “你們有沒有聘用過這個人?他會彈鋼琴、吉他。”我拿著沈遇白的照片,壯著膽子去吧台打聽。


  忽明忽滅的燈光打在吧台女的臉上,濃妝豔抹,表情寡淡地瞥了眼照片,深深盯了我一眼,“你找他幹什麽?”


  我心裏一喜,“我是他朋友,想約他見個麵。”


  吧台女啪地扔下調酒杯,“等一下。”


  片刻後,一個身材高大、輪廓冷硬的男人步履搖晃地向我走來,他頭發長過耳垂,遮蔽了眼睛,一走過來就用手探進了我的衣領。


  “寶貝,想我了?”滿是酒氣的聲音撲入耳膜,我忙躲開,心裏有點失望,多年前那個清風朗月般溫潤光華的學長,什麽時候變成了猥瑣的醉鬼?

  燈光下他涼薄的唇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胡子扒渣的,看我的視線灼灼如刀,“到這裏找我的女人,還裝什麽純情?”


  他拽著我手腕一帶,就把我死死禁錮在懷裏,長發蓋住了我半邊臉,他一手摟著我的腰,把我往上一提,就把二人之間的縫隙壓得密不透風。


  “放開我。吉他先生,是我。你不記得我了?”我甩開蓋在臉頰的頭發,露出光潔的臉龐。


  當他看清我容顏的一瞬,眸光激烈蕩漾了一下,嘴唇受難般緊抿著,“是你!”


  過去,我在校園裏跟在他身後的那些年,他發現了我,就問我為什麽跟著他。


  我仰著如花笑靨,崇拜地說:“我喜歡……聽你彈的吉他。”


  他就沒有架子地給我彈奏。我點什麽,他彈什麽。


  他有著精湛得能開演唱會的技藝,卻平易近人得像個鄰家哥哥。


  “吉他哥哥,我找了你好久。”在他眼神中,我的世界靜止了。


  隻剩下他的聲音和我的心跳。


  “既然送上門來,就別怪我!”低沉磁性的聲音滿是酒氣,透著嗜血的危險,他突然把我打橫抱起,扔給吧台女一張卡,“一間房!”


  吧台女表情怨念地看向我,重重閉了閉眼睛,開了一間房。


  開房?我手腳並用從他身上跳下來,“你,你要帶我去幹什麽?”


  “給你想要的。”他二話不說,搶過吧台女手裏的卡,拽著我向幽暗的小巷子走去。


  “我什麽都不要!”巷子的兩麵牆畫滿了塗鴉,是梵高係列的天空和向日葵,黑雲壓城的畫麵讓人很不舒服。


  “你不要,為什麽來找我?”他二話不說欺身而上,把我壓在牆麵上,薄唇附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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