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個月前
許諾剛剛睡下，向晨的手機便響起，冷眸微眯，手機屏幕上並沒有顯示來電號碼，輕手輕腳的走到陽台：“怎麽樣了？”
一個玩味十足邪魅的聲音響起：“十年沒有你的消息，一出現就讓我幫你辦事。你求人幫忙也得有個求人的態度吧！我最討厭別人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話。”
“我沒有認為我在求人，按照堂裏的身份，你剛剛好得聽我命令。”此時的向晨渾身散發出王的氣息，是來自地獄的王。
“哎呦，我去！像那個丫頭那樣，我後堂裏多了去了。她到底哪裏撩到你了，讓你為了她都能記起在堂裏的身份了。當初是誰拚了命的要離開，還不惜與老頭鬥氣的？”電話那頭的男子更加得意忘形了，心道：向晨，你也有軟肋了。
“星，你知道的，我的忍耐有限。”向晨一隻手輕柔太陽穴，“不耐煩”三個字寫在臉上。
被喚星的年輕男子剛吸口雪茄，差點沒被嗆死，急促的咳嗽著：“TMD，被你這麽一說，老子十來年的煙齡被嗆死，會不瞑目的。你沒忍耐，當初是誰為了離開，在那冰淩窟窿裏光著膀子待十個小時的。”
“星。”向晨的一聲，比那冰淩窟窿的溫度還要低。
星也識相的閉了嘴，清咳了兩聲，一板正經起來：“恭喜你，和你所想一樣。那丫頭如果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她不會知道。”向晨透過陽台的玻璃窗，望著外麵燈紅酒綠，不容否決的開口。
“看來她真有鎖住你的功能，好吧！你交待的事已經辦好了，老頭子都催過好幾次了，什麽時候回來？讓你順便把那丫頭帶回來，他要過過目。”星重新燃起一支雪茄問道。
“到該回去的時候就會回去，而且人，他不是早就見過了嗎？還有，你還是少抽點吧！可以多活兩年。”沒等電話那邊的人反應過來，向晨按下了紅色按鍵。
那邊的星，又罵了兩句兒童不宜的話，看著煙霧隨著修長的手指嫋嫋騰起，露出嫵媚的笑容帥氣的把手中的雪茄投進茶幾上裝有紅色液體的高腳杯裏。
收起王的氣息，向晨溫柔的又回到床前，看著床上就算睡著也是眉頭緊皺的許諾，輕撫著她的額頭，思緒卻飛到一個月前。
許諾無意間提起葉桐後，向晨就讓椅沐在星儀找關於葉桐的資料，可是好像葉桐從未出現過星儀一樣。葉桐時代網絡還未盛行，沒有現在這麽便利，哪個明星稍微有個什麽風吹草動的，立刻全民皆知。所以網上更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不過隻要是他向晨想知道的事，不管是哪條道上的，不管是多少年以前的，他總是有辦法知道的。有個跆拳道黑帶的經紀人就是好處多，在楊林的家裏，還有許安國辦公室抽屜的暗格裏，都發現了關於葉桐的資料和相片。
相片上的人年輕活力，柔和的笑容如春風，更像一朵綻放的向日葵，不過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出賣了她。可能是她的經曆讓時間尤為憐惜她，雖經過歲月的洗滌，不但沒有多少變化，反而更端莊優雅，更有韻味。
向晨攜著相片和資料找葉宛香攤牌，卻接到她的電話。
海邊，初春的風還似帶刀片有些割耳的感覺，不過，陽光很配合。向晨跟在葉宛香的身邊，步行兩個來回後，葉宛香合上雙眸，伸開雙手深吸摻著海的味道的空氣。猶如少女般單純幹淨，那一刻向晨是感激的，感激有她才會有許諾。
葉宛香放下雙手，並沒有睜開眼睛，平靜的說：“我就是當初的葉桐，宛香這個名字是我離開星儀最後一部戲的女主名字。”
向晨沒有說話，應該說他不願打擾到她。好像稍有打斷，她就失去了說下去的勇氣。
的確，如果不是為了許諾，葉宛香這輩子也不願意提起葉桐這個名字，更別說是承認了。
“可能你在星儀找不到有關我任何的東西了吧！”葉宛香笑了，和相片上截然不同的笑，那樣一張典雅精致的臉上展露出蒼白無力苦澀的笑容，讓人覺得呼吸都是很奢侈。
“我不願對許諾提起過去，甚至剝奪她知道父親的權力，是因為我曾經有過一段至今也不敢想起的經曆。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黑曆史吧！向晨，之所以願意對你說，是因為我知道你是真心對諾諾的。”
“我得了不治之症，沒有多少時間了。這次回來就是放心不下諾諾，雖然我知道這行水太深，魚目混雜，但她喜歡這行，那樣的感覺我能懂，就像當初的我一樣。所以我拜托楊林，不過現在看來我錯了，她有你就夠了。”
“如果你願意照顧她，就叫我一聲媽媽。如果不願意，我也不勉強，未來的事誰也不知道，人的感情更是變幻莫測。不同的角色能讓她體驗不同的人生，這是一個演員的富有。還有一個最現實的目的，我不想有一天她連自己也養不活。”
“許諾真的很像您，媽媽！”
向晨簡單直白的回答無形中給葉宛香增添了勇氣和力量，這一次臉上的笑容是安詳的：“我們回家吧！”
向晨送葉宛香回去後，便和椅沐一起查了關於血癌的資料。要想讓葉宛香得到治療，星儀旗下的星際醫院有國際上最頂尖的醫生團隊，最專業的護理，是最好也是最合適的選擇。第二天停止一切活動，揣著兩份資料約了楊林和許安國。
向晨的聲音剛停，“啪”的一聲緊隨而來，清脆的有些刺耳。許安國的手懸在半空中顫抖。上次與許諾借品茶之名，他便知道思念了二十年的葉桐已經離他很近了，可是他沒有想到曾經的葉桐如今的葉宛香居然時日不多。怎麽可以這樣？他還有很多疑問等著她解答，最少讓他看到一個健康的她。
一旁的楊林隻是輕輕的抿了口咖啡，安然淡定的神態下，那個灼熱的心跳的比任何時候都厲害。兩天前她來找他時，就已經知道了。可是現在從別人的嘴中說出來，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許安國和楊林都清楚，雖然過了二十年，葉桐也好，葉宛香也罷，都隻不過是個代稱而已。歲月流逝，他們早已順從了這個多變的社會，當初的創業熱血在不知不覺中變的貪婪。而她還是當初的那個她，雖然已為人母，性格還是倔如石頭。就算是如今麵對生死，她依舊如此。
最後三個男人達成共識。
向晨支開許諾，帶著葉宛香來了星際醫院。
“這是哪裏？”葉宛香沒有下車的意思，看著星際醫院前醒目的立著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星儀標誌問道。
“這是醫院。”
“我沒有說要來醫院，更何況這還是一家和星儀有關係的醫院。”葉宛香緊掐著自己右手虎口處，努力的讓自己不要那麽激動，可是蒼白的麵容比她的心誠實多了。
“我不知道什麽原因讓您如此反感星儀，但我相信如果許諾知道這裏還有一絲希望，她一定不會放棄的。”葉宛香的反應證實了許安國和楊林兩人的擔心，隻是這究竟是為了什麽？
“我已經多活了二十年，而且上天還賜給我一個聽話乖巧的諾諾。就算現在讓我死去，那也是我賺到了。”葉宛香平靜了下來，一個已經知道時日不多的人，這樣平靜的讓人生心敬畏。
葉宛香那雙溫潤如雲的眸子望著星儀的標誌，聲音輕如雲，卻也堅定不可摧：“星儀就是紮根在我心頭的一支黑色的玫瑰，當初的成功是因為他，後來的惡夢也是因為他。諾諾就是黑玫瑰邊新生的花蕾，我已經很累了，就這樣結束吧！”
向晨沒有再堅持，啟動了車子，一個漂亮的左轉彎，星際醫院便靜靜的立在他們身後，越來越遠。
不難看出許、楊兩人對葉宛香愛意如初，而星儀對葉宛香來說就是一個雷區，不可逾越半步。不是楊林也不是許安國，那就是還有另一個人，而這個人也很可能就是許諾的父親。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拉回了向晨的思緒。
“向晨，許安國和楊林都來電話說想見許諾。”椅沐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她現在不適合見客。”向晨打開門，冷臉逼近椅沐。
椅沐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這個人周圍開始變的陰森，本能的加強防禦技能：“可是他們說是關於新片，因為那是葉阿姨生前唯一要求的事。”
向晨輕輕的關上門，濃眉微蹙，薄唇輕啟：“怎麽回事？”
“楊林安排許諾在新片是女二，可是許安國知道葉阿姨的身份後，硬是把原本定的主角給撤了，換上許諾的名額。這本來很正常，關鍵是他那個女兒不願意了，許好想這個女主角很長時間，可是許安國並沒有如她願。”
“許好不樂意了？”
“豈止是不樂意，現在聽說連她老娘也不樂意了，而且反應比許好還要強烈。”椅沐的反應倒不是擔心，反是一臉的有熱鬧可看。
“你好像很期待？這不是一個稱職的經紀人該有的表現。”向晨一眼看穿，赤裸裸的諷刺。
“我為什麽要擔心？還有我隻是你的經紀人，可不是你女人的。”椅沐指了指樓下廚房裏手忙腳亂的身影，幸災樂禍的笑道：“她說你的女人被她預定過了，還讓我別多事。”
“我也要考慮下，換個女經紀人。”向晨掃了椅沐一眼，走進臥室，留下一個石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