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曖昧
“恩，看來你還不笨。”當時寫程序的人還沒有這麽多，他又對某些算法頗有些研究，寫的遊戲倒也受到了欣賞，一開始隻是興趣，後來發現竟能賺很多零花，於是攢了大半年的程序前，終於給她買了一把琴。
還記得她收到琴開心的模樣，那一瞬間，讓他再熬幾個月恐怕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哼，我一向不笨，笨的是你。”
他有些失笑，這個蠢丫頭還是和從前一樣天真啊。
過了一個紅燈，又拐了個彎，前方就是那條小吃街，兩人下了車，徐徐走著。
街上人很多，雪下了有一會兒，地上積了厚厚一層，他見她穿了一雙中跟的鞋子，眉頭一蹙，伸手拉住了她。
暖意從指尖一路遊走，到心上時已經變得火熱，她低頭，唇邊浮上一抹笑。曾經許多次走在這條街上，看著一對對情侶，言笑晏晏，總想著哪天可以和阿義也這麽並肩走著……
她的手指輕輕扣住他溫熱的手指，眼神清亮。
緩步走著，街燈一閃一閃，她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絢麗的。
天上突然開出一朵金色的花朵，接著又綻出一朵孔雀藍的，煙花一朵朵綴上黑鍛一般的夜幕，周圍的人潮湧動起來，他有些怕人流衝跑了正抬頭看著煙花的她，直接用手攬住了她的肩。
一絲紅慢慢攀上他白皙的麵頰，他凝著身邊的人，希望時光就此停住。
“阿義，你看天上的煙花這樣絢麗，一朵一朵的，好像開不到頭。”她淡淡道，突然覺得有些憂傷，“可是一眨眼就沒了，隻剩一縷煙，再一眨眼，煙也沒有了。”
他摸了摸她的發頂，柔聲道，“天空會記得，曾經有煙花綻開，就像土地會記得，曾經有芬芳縈繞。記憶裏的，有時會比現實中的更加美好。”
她點了點頭，無意識地向著溫暖靠了靠，一偏頭，似乎就能聽到他平穩的心跳聲，很安心。
他緊了緊懷裏的人，執起她的一雙手，湊到唇邊哈了一口氣，然後放到自己的手中輕輕搓著，語氣裏有淡淡的責怪，“這麽冷的天，你都不知道多穿一些麽？”
她嘟著嘴，“我夏天的時候手腳都能冰涼冰涼的，冬天穿再多也沒有用呀。”
他無奈地屈指一彈她的額頭，“就你借口最多。”
她倒是也不反駁，而是將他拉到一邊的甜點鋪子，指著櫃台裏的奧利奧泡芙說，“小天使又餓了，我要吃這個。”
他莫可奈何地一笑，乖乖掏銀子，一圈買下來，手裏拎了七八個袋子，恨不得嘴上再叼一個。
全都是吃的。
他無奈地笑，“你呀，遲早有一天吃成個小胖子。”
她倒好，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肉嘟嘟的多可愛，到時候你不理我了，還能很圓潤地滾開。”
他徹底失笑，“不敢不敢，到時候你別不理我就好。”
兩人說說笑笑進了車裏。
“我送你去車站，哪個？”他淺笑問道。
她神色瞬間落寞下來，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恩？”他困惑了。
她麵上浮起一絲苦笑，“我好像，無處可去了……”
他心念一動，卻沒有說話，一簇小小的火苗在心頭燃起，燒得手心裏滲出綿綿密密的汗來。
她的眼睛又失了焦，怔怔地望著窗外的雪，“你送我去酒店吧，幾天以後，我找個房子租。”
她知道阿義肯定是知道自己曾經和穆天勳的那一層關係的，現在自己無處可去了，又哪裏能厚著臉皮再去求他呢。
陳漾義的心突然劇烈地跳了起來，心頭的火苗越燒越旺，沒想到，竟然這麽快，穆天勳竟然這麽容易就放棄了，他隻聽見心跳聲在耳邊撲通撲通地響著。
“去我家吧。”他的聲音輕輕的，和車內的琴聲一樣舒緩，卻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顫抖。
她愣愣地望向他，“你家？”
半晌回過神來，有些為難地搖了搖頭，“我不想麻煩你。”
他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不麻煩。”
她依然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
車內的琴聲凝滯起來，“你送我去酒店吧，我現在身上的錢可能不夠住幾天的，你……”她扭著手指，“先借我一些，過些日子，我一定還你。”
他心頭的那把火漸漸被她蹙眉的神情澆滅，眼睛裏的光也漸漸暗了下去，終究還是回不去了，那些年少時光……
他知道以她的性格，幾番推拒必然最終也是不會願意搬去和自己同住的，輕輕歎息一聲，柔聲道，“那我送你去XC酒店吧，那裏環境不錯，價格也適中”，他覺得喉頭有些幹澀，擰開水喝了一口才繼續道，“錢的話，你不用急著還。”
說著又輕笑起來，“你以前出去玩都不喜歡住酒店的，現在，真的要去嗎？不再，考慮一下？”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表情。
“沒事，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女孩了。”她淡淡道，斂去眼底的愁緒。
“我看你也沒有什麽行李，帶你去超市買些生活用品？”說完也不等她回答，驅車就往最近的超市去了。
由於過節，路上有些堵，到超市的時候，已經關了門，無奈隻好找了路邊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勉強買了些東西。
他特意要了一間不靠電梯不靠樓梯的房間，送她到房門口，“有事給我打電話”，他道。
“恩”，她咬著唇邊點了點頭。
“塵塵”，他的手指撫上她的麵頰，帶著灼熱的溫度。
她抬眸，他的眸中似乎燃起兩簇小小的火苗，但依然是一片溫潤的黑，她突然有些不舍起來，“你嘴唇有點幹，進來喝點茶吧。”
因為她嫌棄酒店的燒水壺，於是特意跑了幾家店自己買了一個，順手也買了一包檸檬片和兩包玫瑰花，外加一個馬克杯。
她去洗手間將杯子和水壺洗淨，倒了水插上電。片刻後，水便燒開了，她用熱水燙了燙杯子，放了兩片檸檬片在杯中，然後用小木勺子加了幾多玫瑰花。
沸水衝下去，茶杯裏的花朵打著旋，最後沉了幾朵在杯底，檸檬片上冒著晶瑩的小泡泡，她小心地將杯子遞給他，“當心燙。”
他將杯子隨手放在旁邊的桌子上，一雙溫潤的眸子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