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舉奪冠
紅香抱著貓回去的時候,陳秀娘正在船上等得心焦。
好容易等到有人掀開簾子,陳秀娘立馬就迎上去了。
果然是紅香回來了。
陳秀娘的目光落到黑貓身上,沒好氣道:“你這個家夥,養了這麽久性子還這樣頑劣,一眨眼便不見了。”
她走上前,將貓抱進自己懷裏,輕輕地點了點它的鼻子:“下回可不能再這樣了。”
“就是。”紅香也跟著應和,“這外頭的壞人多的是,若是不當心被人逮去燉了吃,可怎麽是好。”
陳秀娘一愣:“真的有人,會把貓燉了吃了?”
紅香點點頭:“自然是有那種冷酷殘暴,毫無憐憫之心的人。”
陳秀娘心有餘悸地抱緊了自己的貓,幸好,幸好昆侖沒有落到這種人的手裏。
大抵是她抱得太緊了,勒得貓喘不過氣來;又或者是它在顧邵那兒受的氣還沒有消,這會兒便是到了船上,也還是氣得張牙舞爪,在陳秀娘懷裏掙紮著。
紅香趕緊讓姑娘放下它:“快,別讓它傷了您。”
陳秀娘剛想不會,可看到昆侖氣勢洶洶的樣子,還是聽了紅香的話。
“對了,你是在哪兒找到它的?”
起這個,紅香突然來了精神:“可是巧了,姑娘猜是誰撿到它的?”
“別賣關子了,還不快。”陳秀娘沒好氣地催促道。
紅香癡癡地笑了兩聲,意味深長道:“是咱們姑爺撿到它的,我找到那兒去的時候,昆侖就扒在姑爺腿邊呢,親昵十足,看模樣還挺喜歡往姑爺身上湊的。”
陳秀娘一聽她提起顧邵,整張臉就紅成了一片。
“原來是他救的。”
紅香心中好笑,明明是撿的,到姑娘嘴裏卻成了救,可見姑娘的芳心啊,是全都落在了他們姑爺身上了。
“姑娘您是沒有看到。姑爺今兒可俊了,那些讀書人站在一塊,加起來都沒有咱們姑爺俊。”
陳秀娘抿嘴笑了笑。
她的未婚夫,自然是相貌好的。起來,兩人正兒八經地見麵也不過隻有一次,那還是三四年前的事了,陳秀娘不過才十二歲,還是個姑娘。顧邵卻已經十五,早已經是俊朗的模樣。
少女懷春,更何況對方是她名正言順的未婚夫。自打那一次見麵,陳秀娘便徹底將對方的相貌記在了心上。這之後,她也無意間見過他幾次,隻是每一次好像都是她看到了顧邵,顧邵卻從未發現陳秀娘。
即便這樣,陳秀娘也是歡喜的。
這回聽到爹爹,顧邵也會來參加文會,本不愛出門的陳秀娘,到底還是央著她爹雇了一艘船。
不為別的,隻想著離得近些,不定就能看到了。
陳秀娘還在神思外,紅香卻已經又嘰嘰喳喳地開了:“我回來的時候,那邊的文會好像已經快開始了。姑娘您,咱們姑爺能不能拿個好名次呀?”
“肯定可以的。”
“姑娘怎麽就那麽肯定?”
因為……他是顧邵呀,陳秀娘理所當然的想著。年紀輕輕就成了秀才公,這樣的才學,如何不能拿一個頭名?
顧邵可不知道有人對自己這麽有信心。
他寫完之後,便開始放空自己了。
好在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寫完,顧邵覺得在這幹坐著實在沒什麽意思,便率先過去將東西交了上去,其他人見他做了出頭鳥,也紛紛跟著。
不過寫完了倒也罷了,隻可憐那些沒寫完的,見這些人一個個地交了上去,越發心急自己交得晚了,惹得旁人看不起。隻是作詩哪裏是急就能急出來的,越急,便越寫不出來,少不得要抓耳撓腮,出些洋相。
顧邵交了東西之後,便準備溜之大吉。不料那周斯年再一次跟上了他。
顧邵心中歎氣,可對方實在是太熱情,他也不好意思趕他走。隻得有時他跟在自己身邊,聽了那些惹人心煩的話,還要時不時地應和一聲。
這位韓先生的關門弟子,好像對他關注的太多,甚至將他看成了競爭對象。
不過,顧邵覺得自己冤枉極了。
可憐見,他真的沒有和別人一爭高下的意思。若不是身邊人都在逼他,他想過得其實就是每混吃等死的日子。顧邵並不知道,他這樣雙目放空的樣子,在周斯年眼中卻成了灑脫淡然,因此心中不免又生出許多感慨。
要是顧邵知道的話,他肯定,直接就沒了表情,反正做什麽都不對。
過了一會兒,顧邵實在聽煩了周斯年那些文鄒鄒的話,主動打岔道:“你,今兒來得人怎麽這麽多,難道他們都是要去考鄉試的?”
“自然不是。”周斯年立馬否定,“有些是過來露個臉的,有些是衝著那彩頭來得。”
“彩頭?”
周斯年見他好奇,又問道:“難道顧兄不知道嗎?”
顧邵晃了晃腦袋,他真的不知道啊,先生有沒有告訴他。
周斯年笑了笑,道:“這文會的頭名,不僅能得二十兩紋銀,還能得一副杜縣令親手寫的墨寶。”
前麵一樣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後麵的。畢竟縣令的字,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的。
顧邵卻在聽到那二十兩銀子的瞬間,眼睛都亮起來了。那可是二十兩銀子呀,能買多少東西?他的半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麽多錢啊!
不好跟周斯年什麽,顧邵隻好在腦子裏瘋狂地問著係統:“今我一定能拿到頭名的,是吧?是吧!”
係統恨不得嗬他一臉:“寫了什麽鬼東西,你自己還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我寫的東西,必定是曠世奇作。”顧邵還有心思同係統鬥嘴。
“那你還問什麽?”
顧邵故意氣它:“意思意思問兩聲,你還當真了?”
顧邵這邊信心滿滿,水榭那頭,秦先生和韓先生卻是針鋒相對。
這回文會兩位先生都被請了過來。
兩個先生彼此看不順眼已經是人盡皆知了,隻是這回不同,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前恩怨,還關乎到自家學生的前程名聲,這爭得,自然更是厲害了。
雖然秦先生不願意承認,但是往前的文會上,他也是見過那個周家子寫過的詩詞,算是有幾分文采。他家學生固然不錯,無奈發揮得從來都不是很穩定。
好的時候靈氣十足,差的時候便不知所雲。
其實秦先生心裏也沒什麽底氣,生怕顧邵一時緊張,到時候免不了要輸給了那個周家子。可心裏再緊張,秦先生麵上卻不輸韓先生分毫。
“想必縣令那邊,已經評選的差不多了。”韓先生撫了撫短須,眉宇間盡是誌在必得的意氣。因旁人知道他的學生也在此次的文會裏頭,故而他學生交上來的東西,韓先生其實並沒有其實也沒有看到。秦先生也一樣。
不過,韓先生覺得自家學生肯定是贏定了。
“尾巴翹得太高,心到時候輸的難看。”
“再難看,也比某些人好看。”
秦先生怒目而視。
這兩個人,到一塊就容易掐起來,周圍的人也都習慣了,並不上來勸阻。反正都是有分寸的人,必定不會在這裏吵起來。
果然,兩人隻是言語衝突了兩句,並沒有揪著不放惹出什麽事端。
杜縣令那頭,也已經快要將幾位先生送過來的十份答卷看得差不多了。
隻是看的多了,杜縣令反而是那些感慨。這些人裏頭,有的人詩寫的好字卻寫的差;有的人字寫得好畫卻不盡如人意。人無完人,總歸還是有些瑕疵的。
冷不丁地,杜縣令就翻到了最後一份。
“顧邵?”杜縣令微愣,好陌生的名字。
縣令的書童站在一邊,聽到這話便回了一句:“這位是秦先生的入室弟子,三年前考中了秀才。”
“三年前,他今年多大?”
“仿佛有十八了。”
杜縣令笑了笑:“那還真是一位少年英才。”
他們金壇縣,有賦的讀書人還是不少的。他記得還有一個姓周的學生,也是年紀輕輕就考中了秀才,當真是後生可畏呀。
杜縣令了兩句之後,便低頭細看內容。
最上麵是一首八言律詩。
不別的,單這一手字就足以叫杜縣令驚豔。能寫出這樣的好字,絕非等閑中人。先入為主的印象,導致杜縣令再往下看的時候,便鄭重了許多。
光是開頭幾句,就看的杜縣令心悅不已。他雖不慕名利,但是誰不喜歡好話的人。更何況這好話,還得真心實意,句句都在點子上。看來這位顧公子,對他的政績都十分了然。
整個過程中,杜縣令一直嘴角含笑。
待看到了最後一句,杜縣令一愣,隨即又揚了揚嘴角。
書童好奇地看了一眼,隻見最下頭寫著一行好看至極的字:“生不用封平章事,但願一識杜長洲。”
書童嘴角一抽,好直白的馬屁。
這也就罷了,關鍵是詩下還附著一張畫,畫上的文物清雅端正,氣度不凡,乍一看,竟然跟杜縣令有七八成的相似!
書童:“……”
真是個機靈的讀書人,書童自歎弗如。
他見縣令大人樂嗬嗬的樣子,便知道這回的名字怕是已經定下來了。
事情也如他所料想的一樣,等結果出來之後,那位名叫顧邵的少年,果真排在頭名。
幾位品評的先生自然是頭一個知道結果的。
韓先生一聽到頭名竟然是秦文勝的學生,拚了好大的勁才沒有質疑出聲,壓住情緒問道:“那第二呢?”
書童道:“第二是乃是周斯年周公子。”
韓先生一口氣差點沒有憋上來。
他的學生,竟然輸給了顧邵?!這,這不可能。
秦先生看著他那傻樣,得意洋洋地抬起了腦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