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通風報信
“哀家的身體哀家自己清楚,前陣子病地厲害隻能從早到晚在床上躺著,都快憋壞了,隻是出來走走而已,在雲楊宮裏能有什麽事,陛下剛才是想去尋哀家嗎?果然,陛下心裏還是有哀家的對不對?”柳筠到現在還沒接受溫嶺已經不是皇帝的事實,她每次喚溫嶺陛下時,溫嶺就知道她的病又犯了。
溫嶺摟緊柳筠,心裏如打翻五味瓶五味陳雜,柳筠把頭靠在溫嶺的胸口,感受著溫嶺有力的心跳,溫嶺並沒有看到柳筠眼底一閃而過的陰戾。人煙稀少的官道上,一支隊伍浩浩湯湯前行,隊伍中間的鳳輦裝飾奢侈華麗,亮眼到有些刺眼的地步,從天邊飛過來一隻雪白的信鴿停在車簾前,一隻膚色雪白的手從車裏伸出拂開車簾把鴿子抱進車裏。
溫瑜解下鴿子腳踝上綁著的書信,她走的急急忙忙,都沒來得及和母妃告別,就臨時寫了幾句話囑咐柳筠務必要照顧好自己之類的話讓信鴿送去雲楊宮,溫瑜不放心柳筠而已,沒想到柳筠會這麽快回信,好奇柳筠在信裏說了什麽打開信的動作也就急切起來。
信裏隻裝了一張薄薄的信紙,信上隻寫了八個字:當今聖上乃七公主。八個字言簡意賅,無關問候噓寒問暖,溫瑜看到信上所寫,險些沒有跳起來,她從柳筠說得不完整的話裏大概猜出溫靈的身份絕對不是表麵說起來那麽簡單,千算萬算也沒有猜到當今聖上就是溫偃!
怎麽可能會是溫偃?那個女人不是早應該死了一年之久,怎麽會出現在越國,又是怎麽成為越國的新君,這個女人到底想做什麽?難怪她去禦書房找溫靈求證理論的時候,溫靈會說那些話,假如那個人不是溫偃,她說的略帶玩笑意味的話勉強有幾分可愛,是溫偃的話,那她當時真是恨不得撕了溫瑜!
溫瑜不喜歡沈君臨與韓風,但她是了解他們的為人,韓風能力過人,在戰場上的名聲如雷貫耳不假,但他死板的很,你和他沒有交情,任你的地位多尊貴,他都不會可惜討好你,他手握重兵,功高震主本就倍受詬病,溫嶺動不得他,他自己也不想招惹麻煩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
假如皇宮中真有溫靈此人,他們之前沒有任何關聯,就連見一麵都沒有,無端的韓風怎麽可能會幫溫靈發動宮變。沈君臨更不用說,一個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助紂為虐、狼狽為奸、篡權奪位這些詞不該與他有關,可事實確實沈君臨就這麽做了,假如他助力的人是溫偃,一切就說得通。
溫偃怎會還活著!早在一年之前溫偃就該死了,死在楚國,現在屍體都該化作一具白骨,據宋嫻信中所言,溫偃先是小產,之後被關入冷宮,之後心如死灰死在冷宮之中,楚軒為此悲痛欲絕親自為溫偃扶棺下葬是事實。
楚軒的獨占欲強到哪怕溫偃的一根頭發都不能被他之外的人擁有,溫偃假死回越國換了個身份當皇帝這種事楚軒不可能同意,假設這是溫偃與楚軒的陰謀,他們二人是想裏應外合合力吞並越國,楚國早就把越國領土據為己有,怎麽可能半年過去還沒有動靜,他們之間甚至連交集都沒有,也就是說,這件事楚軒並不知情?
“陛下,您為太後的事情低沉了太久,母後一定不希望看到您這樣,鄭國還需要您振作起來,您整日茶飯不思不是辦法,白發都長出來幾根,都老了。”溫瑜把參茶奉到鄭鈞麵前,柔聲安慰道。桌案前坐著的男子五官很好看,一雙眉生得細長,看起來有些男生女相,略帶幾分刻薄,此人無疑就是鄭鈞了。
鄭鈞眼睛下一圈的黑眼圈很是明顯,該是很長時間都沒有睡好教,從太後仙逝至今已有小半個月,半個月以來鄭鈞沒有一日睡好,已逝太後乃是鄭鈞生母,太後從小就嗬護著鄭鈞成長,事事護著他,使至鄭鈞有她七八分的溫柔,不過因為太後的保護,讓鄭鈞骨子裏生著三分軟弱。
溫瑜能容下的人不過五六,這般極端之人都對這位太後很是敬重,她處事公允,待人以真誠,是相處久了就會覺得:這個人絕不會害我。太後身體不好,溫瑜從嫁來鄭國就看出來,一個月隻能見上幾回,被病痛折磨了三年才去,過程的痛苦可見一斑。
“道理朕明白,但是瑜兒,他是朕唯一的親人,她走了,朕一時半會沒有辦法適應,朕近來夢裏時常夢到母親,夢到朕她這麽些年來對朕的好,母妃身體從朕小時候就差,調養這麽多年也不見好,朕以為還能再撐久一些,她走的前一晚,還拉著朕給了朕一身新做的衣服,結果第二日,母妃就走了,那時朕的腦袋,忽然空了,什麽都沒有什麽也想不到。”
鄭鈞處理朝政覺得煩悶的時候,就會找太後說話,他像個孩子似的抱怨這抱怨那,太後則很有耐心安慰他,親手給他做好吃的糕點,之後再也不會有,太後在時,鄭鈞天真地覺得太後肯定還能夠陪他很久,可人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人說沒就沒了。
“陛下,生死終有時,人既有出生也有死亡,我們要學會去麵對,去消受這一份痛苦,太後不在了,臣妾也很傷心,但生活仍要繼續,從今往後,臣妾與腹中皇兒,都會陪著您直到老去。”溫瑜坐在鄭鈞的腿上,勾住他的脖頸深情地與他對視。
鄭鈞反應有些慢,過了一陣才反應過來溫瑜話裏的意思,看了看溫瑜,又看向她還扁平的腹部,三年了,他們在一起三年溫瑜的肚子都沒有動靜,因此被不少朝臣詬病彈劾皇後不該膝下無子,鄭鈞為了讓溫瑜安心,一再保證就算沒有皇子也沒關係,他的皇後隻會是她,得知溫瑜懷孕,竟是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