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興師問罪
興師問罪的人應該是溫瑜而不是溫偃,溫瑜愣了愣,回過神把傘往旁邊一丟,眼見就要罵了,溫偃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附在她耳邊輕聲道:“鄭皇後,朕勸你最好還是老實一些,不要嚐試挑戰朕的耐性,這裏不是鄭國,天高皇帝遠的,朕可以保證,就算你在這裏有個好歹,這天高皇帝遠的,你覺得鄭國國君那軟弱的性子,會不會為了你挑起兩國戰爭?”
上一世溫偃栽在鄭鈞的手裏,溫偃對這個男人失望透頂,再活過一世,隻想與這個男人劃清界線不再有任何糾葛,論了解,溫偃比溫瑜要對鄭鈞這個人了解地多,除非是鄭鈞親眼所見溫瑜死在她手裏,不然絕不會起兵攻打越國,他追求安逸,能清閑一些求之不得,輕易不主動發起戰亂。
溫瑜被溫偃捂著嘴,瞪大了眼睛“嗚嗚嗚”不知在說什麽,掌心與溫瑜的唇幾次蹭過,溫偃嫌惡地皺起眉頭,鬆開捂著她嘴巴的手,想擦一擦,又不想擦在衣服上隻得忍著惡心,待會小德子回來,她非得讓小德子取水來讓她清理手不可。
“你威脅本宮?”溫瑜又驚又氣,對眼前這張酷似溫言的臉,溫瑜怕他做對自己不利的事,連連後退數步,在兩人之間拉出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溫瑜往後退幾步就要被雨淋到,溫偃的眉不由挑地更高了幾分,以前她總是被溫瑜壓一頭,被欺負地狠了,難免有報複心理,欺負回去的機會就擺在眼前。
“鄭皇後不是自詡聰明絕頂,今日是難得糊塗?朕不是明擺著威脅,何必多此一問,朕未登基前,就聽聞鄭皇後容貌傾國傾城,今日一見果真如此,鄭皇後要不要考慮棄了鄭國國君那個軟柿子,跟了朕如何?他能夠給你的,朕同樣能夠給你,無論金錢地位,還是其他的什麽。”
明知溫靈是在調戲自己,溫瑜的心跳還是漏了一拍,心底升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意,下意識後退一步道:“你!本宮可是你的姐姐,你說的是什麽混賬話!”
溫瑜的身後是一個水坑,她再後退就要踩到裏麵去,溫偃看了看天,人都調戲了,讓人淋雨似乎有些缺德,溫偃伸出手想把溫瑜拉回來,誰知她一伸手,溫瑜以為他是要動手霸王硬上弓,直接跳了起來,一腳踩到水坑裏,被汙水濺了一身還沒完,還被雨澆了個透。
若非親眼所見,實在難以想象溫瑜當時跳起來踩到水坑裏的動作有多滑稽,溫偃覺得自己被雨淋成落湯雞已經夠狼狽,結果溫瑜比她還要淒慘,最後溫瑜在溫偃憋笑憋得滿臉通紅的注視中拂袖而去,這回可真是現實意義上的風裏來雨裏去了。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小德子你來遲了一步,沒有看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哈哈哈,我不行了,怎麽會有如此有趣的人啊。”溫瑜人還沒離開禦書房的大門,溫偃忍不住捧腹大笑,雨下地雖然大,雨聲喧囂,溫偃的聲音更放肆,透過雨幕隱約可憐溫瑜的身形頓了一下,然後加快步伐出了大門。
怎麽說溫瑜也是來給溫靈道賀來的,溫靈為此準備了一場接風洗塵宴,在溫瑜到越國的第三天舉行,此乃越國慣例,既然是宴請來客,自然要精神飽滿地參加,所以宴會一般情況下定在第三日,溫靈覺得自己當真是很有“良心”,為促進兩國關係做了很多準備,就在文武百官都準備好要參加宴會時,鄭國傳來消息,鄭國太後仙逝,命溫瑜速速回去為太後出殯。
事關生死茲事體大,溫瑜又是鄭國皇後,她沒有權力說不,來越國還沒待夠三日,就又急匆匆趕回鄭國,這次宴會中途作罷,溫偃趁這個空閑跑回則靈殿大睡一覺,趙燁得知溫瑜回宋國的消息,立刻為此鼓掌,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祖宗給送走了。
傍晚的雲楊宮遠比別處要安靜,溫嶺在臥房沒有看到柳筠,問了宮女,說是她想自己一個人隨處走走心,出去有好一會了,天色已晚,柳筠還沒有回來,溫嶺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你們備好晚膳,我去去就回。”溫嶺疾步離開大殿,步下階梯柳筠就迎麵走了過來,自被軟禁在雲楊宮,溫嶺就鮮少見柳筠笑過,此時的柳筠卻笑得滿麵春風,溫嶺頓住腳步,不解地看著柳筠走過來撲在她的懷裏。
兩個人從政變之後關係變得很微妙,遠不如從前那般親近,柳筠笑容滿麵地撲在他懷裏,恍如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溫嶺抱住柳筠,把下巴抵在柳筠的額頭,語氣溫柔道:“是什麽事如此高興?身體才好,不在房中好生修養,要是病情反複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溫嶺二十二歲時認識的柳筠,兩人相識至今已有二十多年,溫嶺愛著柳筠這點毋庸置疑,隻不過從前對她的愛是縱容和寵溺,如今溫嶺有所收斂,畢竟柳筠所作所為令他大失所望,他還愛著柳筠就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
就像溫偃命人把他們送來雲楊宮後,溫偃第一麵見溫嶺問:為什麽你對柳筠就能百般忍耐縱容,當初溫言頂撞了你,是他的過錯,罪不至貶到邊關,你大可禁足給他一個教訓,然而你聽從柳筠的建議,選擇了最為糟糕的結果。
溫嶺被溫偃問地啞口無言,他不知自己當初為何真狠下心把溫言遣去邊關,待他察覺不妥想差人去把溫言接回來時,邊關卻傳來溫言已戰死的消息,溫言的死遠比溫嶺想得還要淒慘,被長槍穿心而死,就連身體都被火燒的麵目全非,他的孩子,就這般隕落了。
遷到雲楊宮,柳筠覺得自己什麽都沒有了,溫嶺何嚐不是如此,溫嶺有的也不過是柳筠罷了,他們兩個在雲楊宮相依為命,倘若可以,溫嶺並不想和柳筠的關係越來越僵化,他們隻擁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