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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驚知真相

  “母後生了好多白發,父皇也是,瑜兒不在,兩位好歹照顧好自己,父皇隻是添了幾根白發,您看您,都快瘦成火柴人,兒臣聽說您病了,身體調理地如何?可恨兒臣來前不知母妃身體不適,隻是帶了珠寶首飾來,母妃看看可還喜歡?”


  溫瑜把首飾盒子擱在梳妝台上,柳筠打開妝匣,裏麵滿滿當當放了許多款式新穎的首飾,柳筠拿出一支在手中把玩,對著銅鏡將簪子簪入發間:“好與不好都是這般了,被關在這裏,是否好起來又有什麽區別,你送來首飾正好,自來雲楊宮,已許久沒讓人造新的首飾了,怎樣,母妃可還好看?”


  柳筠的年歲也有三十好幾,對麵容保養得當,看起來與溫瑜就是親姐妹似的,她注重自己的外表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對柳筠而言,衰老遠比死亡還要可怕,可是關在雲楊宮這段時日,白發不可控製地在她鬢邊蔓延,她開始一根根地數著頭上的白發,用心護理,然白發還是不受控製地長。


  溫瑜被柳筠養成了驕傲自大的性格,把誰都不放在眼裏,要說她對誰抱有真情,排在首位的當仁不讓是生養她的母親,在溫瑜的世界裏,她的母親對自己的吃穿用度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隻要能得一身喜歡的行頭,就是鋪張浪費也在所不惜。


  所以曾經的皇後宮無數的金釵步搖,裙裳數不勝數,件件做工精致獨一無二,從前的柳筠越是光鮮亮麗,現在說出這句話就越讓人揪心,冷血刁鑽如溫瑜,一刹紅了眼眶,輕撫柳筠的長發哽咽道:“好看,母妃可是京城大名鼎鼎的美人,您不好看還有誰敢說自己好看?”


  柳筠進宮成為皇後原因諸多,她擁有旁人無法企及的家族力量作為靠山,有著非一般的手段,敢作敢為用在柳筠身上並非褒義詞,可她確實比許多人都要果敢,善於抓住每一個良機,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她這張臉,柳筠還未嫁入皇家之前,人們提起柳筠,第一印象就是容貌傾城,擁有閉月羞花之姿,種種因素加在柳筠身上,讓她在後宮暢通無阻。


  人很難持久留住一樣東西,無論是自己的睿智還是氣質,其中變化最快的就是容顏,在後宮中女子都明白一句話:花無百日紅。無論是容貌還是權勢,有時候留不住就是留不住,柳筠白發鬢邊生,因病消瘦,臉色有些差,看起來比原來蒼老了許多。柳筠如此在意自己的容貌怎麽可能察覺不到,問出這句:我可還好看,不可謂不心酸。


  “還是我們瑜兒嘴巴最甜,唉,也就隻有你會哄母後開心了,母後好悔,當初就應該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你父皇把你嫁到鄭國去,山高水遠,日後想要見上一麵都得諸多周折。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到,以哀家而今的境地,也許什麽時候人就沒了……”


  柳筠牽著溫瑜的手,嘀嘀咕咕地說著,像是自言自語,溫瑜看著自己曾神采奕奕的母親神情恍惚的樣子,心痛如刀絞,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柳筠忽然用力拽住溫瑜的手,她手指甲很長,一用力溫瑜感覺自己的手腕要斷了不可,痛呼:“母後!”


  “瑜兒,哀家不要被軟禁在這裏一輩子,這裏什麽都沒有,就連你父皇都變得不在乎哀家,哀家什麽都沒有了,瑜兒,哀家的好瑜兒,你一定要把母親從這裏救出去!你父皇不要哀家,瑜兒不會的對不對?哀家的瑜兒啊,肯定會一直陪在哀家身邊。”


  柳筠一會笑一會哭,大聲嚷嚷後又冷靜下來,情緒反複紊亂與瘋了沒什麽兩樣,一朝軟禁在雲楊宮,柳筠意識到自己可能一輩子都離不開這個地方後精神就已在崩潰的邊緣。溫瑜發覺母親不對勁,不敢刺激她,連連點頭,答應會陪在柳筠身邊。


  自己就是被柳筠寵著長大,如何不知柳筠生在柳家,同樣是被柳承澤哄著長大的,入了宮之後根本沒有人敢得罪,如此高傲之人現在卻落到如此境地,換作是溫瑜自己,她同樣不能保證自己是否能保持平常心,心平氣和地被囚禁?想想都覺得要發瘋。


  “瑜兒,你千萬要小心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是惡鬼,她是來索命的惡鬼啊,她奪了你父皇的皇位,把我和你父皇趕來這裏,什麽暴斃都是假的,她騙了所有人,她是為了給九皇子那個小野種來複仇的!你一定要幫幫母後!”


  柳筠左一個那個女人,右一個那個女人,溫瑜一時捋不過來柳筠指的是誰,可無論她說的那個人是誰,溫瑜至少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口中所指的女子篡權奪位,但如今皇位上坐著的,不是溫靈嗎?柳筠言語混亂,溫瑜還待問清楚,溫嶺不放心溫瑜與柳筠獨處,過來看看,結果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溫嶺在外室聽見臥房柳筠大喊大叫,快步走進來開聲喝止。


  “柳筠你住口!說夠了沒有,我與你說過多少回,不要胡說八道,堂堂太後像個瘋婆子一樣成何體統!”溫瑜沒回來之前的早些時候溫嶺就注意到,柳筠已經出現精神衰弱的狀況,柳筠心裏記恨溫偃地緊,逢人就拉著說溫偃的事。


  好在雲楊宮的宮女都是溫偃的人,可皇宮是什麽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眼睛而耳朵,誰知是不是隔牆有耳,起初幾回溫嶺還能同她解釋安撫,柳筠根本聽不進去溫嶺的勸告,溫嶺忍無可忍,幹脆大聲斥責,柳筠吃軟不吃硬,被溫嶺罵過之後才有所收斂。溫嶺就猜到柳筠見到溫瑜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對溫瑜說那些,果然不出所料。


  在溫瑜的印象裏,溫嶺無論何時都是對柳筠一派柔情似水,他可以放下一國之君的架子為柳筠梳理頭發,為柳筠畫眉,說話是舍不得對柳筠大聲的,那個說話輕聲細語的父親,忽然怒不可遏地對她母親大吼,溫瑜尚且覺得不好受,何況柳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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