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大戰在即
大殿正上方,夏啟沉著臉望著手中高舉握著令牌的女子,昨日晚上他可沒有忘記她看他時的眼神,是那樣的冰冷,雖然他也曾怪責她沒有勸說卓華彥,但也隻是那麽一小會。
目色沉斂的夏啟腦海裏突地想起今日他去找夏謙時,夏謙說過的一句話,“此事就交給皇弟去辦好了,皇兄無須太過擔心。”
夏謙,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此時的他有點看不透了。他明明就不希望自己坐在皇位上,卻又在此時願意助他。
都說謙王仁愛無疆,有勇有謀。所以他才會在華國與攬月國同時攻打夏朝時前去相求,其一是想試探夏謙是何態度,其二是想試探他是否有能力入主這天下間所有人都向往的皇權。
他如果真的死了,那麽夏朝也不能落入到別人手裏,這是他對公子的一個交待,也不算皇權落入外姓人手裏。也不算是讓公子做了負義之人。
夏啟望著站在大殿上的辛嬈年,冷冷地與他對視,她今日在大殿上當著各大臣的麵拿出君諾天下之令牌,其意實在令人難以琢磨透。
眾臣見到君諾天下之令牌,全都麵麵相覷望著夏啟,在見到夏啟那無表情的麵臉後,撲通一聲全都跪倒在地,誠惶誠恐地叩拜,“臣等拜見先皇!”
好強悍。
辛嬈年直在心底呐喊,對於一個死人留下來的東西他們還都那麽敬畏。
“起身吧。”辛嬈年淡淡地回應。
她知道現在她在所有人都在暗地裏罵她妖女,惡女,怪責她不懂得體恤平民,也不懂得珍惜國銀,隻會貪得自己一方快活,建什麽聚星宮,但也有一部份臣民認為那是對國家發展建設有功,那樣的建築如果能建起來,那就是標誌著國民在進步。
如今那些人全都見證到她在國難當頭之時,拿出這能號動全天下軍民與快速聚集所有財富的天下獨尊的一塊令牌時,心底全都震驚了。
眾臣全都目不斜視地盯著她手中高舉的令牌,“君諾天下出,天下歸一。”
這是上古流傳下來的諺語,世人皆知。
夏啟當然也是明白。
“此物是先皇生前所贈,現在正是三國交戰,我國軍力與糧力都全急需補充,臣女願意獻出此令牌,以助我皇奪得無上榮譽與君心。”
辛嬈年目光定定,聲色清朗,字字如珠地落在眾人心底,令眾人對她又是刮目相看,那些負麵的想法在此刻全都被推出心底。
能得天下巨寶且不據為已有,這種無私與大度的精神立馬讓他們心服口服,換了他們,一定會用此換此什麽榮華富貴,而她辛嬈年卻是什麽話也沒有多說,且還祝願國泰昌隆。
慕星辰站在夏啟的身後,一動也不動地望著夏啟,等著他發令去接令牌。
然而夏啟隻是盯著辛嬈年沒有動聲,她明明是恨他的,可為什麽這個時候會出來幫他,這讓他有點猜不透。
辛嬈年卻隻是嫣然一笑,望著不動聲色的夏啟,雙手高舉著令牌,徐步走向他,在他身旁停了下來,微俯身,雙唇在他耳邊靠近,抿唇淺笑,用隻有他聽得到的聲音淺語道,“我隻是想讓你看看樓攬月的真正實力,拿去吧,這是皇室的東西,理應用在該用的時候。我不想看到生靈塗炭,百姓遭殃。”
說完這話的她已是換上了一副冰冷的模樣,緩緩地退了出來,她心底永遠都會記得那一村子人被無辜殺害時的心情。
她要用這令牌讓自己看到樓攬月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到時才她好全力與他共進退,赴一場沒有風險的未來。
用一生做賭注,這棋她得下得謹慎一些。
夏啟聽了後整張臉立馬變得柔和起來,不管她出自何意,但她總算是相信了他這一回。即便是死,他也甘心情願,能在她的心裏走上一遭,哪怕是利用,他也願意。
再死又如何,不就是死嗎,又不是沒死過。
夏啟抬手示意眾臣退下,單獨留下慕相。
“右相大人,此令牌就交給你了,請您務必妥善收管好。”
滿臉憂愁的慕相通地一聲緊跪倒在地,他雖然不出府,但也還是知道今日夏啟可是有去找夏謙,至於什麽事,相信以他輔佐了三代天子的份上也能猜測出一二來。原本他想留下是想和夏啟說他年邁已高,想退老還鄉,還請陛下恩準來著,隻是話還沒有說出口,就先讓夏啟給封了口。
“老臣惶恐。”
“右相大人您就接旨吧,您老輔佐了兩代君王,您老的脾性朕還不會清楚嗎?再者,您老讓您兩兒子跟隨朕左右,您老就放心去做吧。”
夏啟沉著回應,如今朝廷中,能相信的人怕也隻有這位脾氣怪異,隻對皇權忠心的老臣才會真心為國為民了。
慕星辰一直靜靜地陪在夏啟的身側,心底直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今日的皇有些不對勁,至於哪裏不對,他卻又說不上來。
慕相沉色接下夏啟遞過來的令牌,再次磕頭,渾濁的雙目裏一片精光,昂頭亢聲道,“臣,願鞠躬盡瘁,誓死護國。”
“右相言重了。”夏啟虛扶了一把,“右相大人此事成功之後,朕會恩準您告老還鄉的請求的。”
慕相一聽這話,又是一愣,這話他可還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可為什麽皇上卻是知了他的心思呢,頓時後背又是一陣發涼,看來今年還真是多事之秋,好事得多磨了。
叩謝皇恩後慕相沒有回府,而是朝與皇城相反的方向奔去。
時日一天一天地過去,城外三軍對壘,時不時地有幾個小戰亂起,而夏朝的軍隊則是以守為主。
直到白雪蓋滿整個夏朝,放眼望去全都白茫茫一片之時,離新年還差上那麽幾天,一隊隊行色匆匆的路人神色凝重地駐地到了夏朝外境不遠處時,夏朝主城終於熱鬧起來。
“將軍,人馬與物資老臣都已調派過來了,今次之戰,就全看將軍你了。”
夏朝營帳內,一白發蒼蒼的老者,滿臉疲憊的凝望著神色略帶興奮的朱肆,沉聲道。
朱肆望著拿在手中的一張細單,整個人的神精都沸騰起來。
“好,好,好!”一連道了三個好,粗曠的眉角都跟著飛揚起來。
“爹爹你在高興什麽呢?”營帳簾突然被挑開,燈光下印出一張眉目清秀卻又顯得剛毅的臉蛋來。
來人聲色中略帶一絲沙啞,卻是在望到那老者時,那張剛毅的臉蛋上立馬浮現出驚喜的神色,“慕爺爺!”
“誒,你這小丫頭的?”慕相望著身著戎裝,頭發高高束起來的來人,眉眼忍不住一陣輕跳,輕輕地歎了口氣後轉頭望向朱肆道,“你怎麽能讓丫頭來這裏呢,還這身打扮。”滿臉的疼惜之色落在朱肆那張略顯狂曠的臉上時,朱肆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撓了撓頭。
“慕爺爺,您累了吧,快點過來歇息著,砂兒去給您準備些吃食。”
“砂丫頭你就別忙活了,坐著吧,陪你爺爺我聊會,一會我就得回去了。”慕相望著朱砂那張小臉上掛了些寒霜,心底又是一陣疼。
他可是沒有孫女來著,而他那兩個兒子又全力報效皇朝,至今也未娶,老是老來得子,人家四十歲都抱孫子了,他四十多歲才得兩兒子,如今兩兒子都已成年,他也步入垂暮之年了。
朱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於是讓朱砂進來。
營帳內其實也並沒有暖和多少,因為不知對方會拖上多久,也不知已方的後備物資何時才會到,於是乎他也不敢過多開支,以至於他的營帳內每天也隻能點上一小會的炭火。
“真心希望此戰能早點結束。”慕相若有所思地從朱砂手裏接過一杯熱茶,輕輕地吹籲著,低歎。
朱肆聽了卻是兩眼一暗,他何嚐不想早點結束這亂仗,每天華國與攬月國都會時不時地派兵前來騷擾,剛開始士兵們還熱情高漲地迎敵,但隨後久了也就都麻木了,遇上了也不就隨意地意思兩下,他可是提心吊膽來著,生怕出一點錯。
“慕相大人,小的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慕相大人。”朱肆沉默了一會,忍不住抱拳恭問。
“你是不是想問何君令出,可為何我卻花費了近半個月的時間才籌集到這些糧草與兵力是嗎?”慕相一言便道出了朱肆想問的話。
一旁圍過來的朱砂也很好奇地望著慕相,她也很想知道為什麽,以前聽說君令出,便是全民皆兵,會自動尋上發令處,前去報名參加,可這次卻是聽說遇到了一些困難。
慕相眯了眯眸,搖了搖頭道,“為此老夫也很是不明,似乎在征兵一樣,卻又比征兵多了一份難度,很少有人尋令前來,且那些原本會尊令而出財力的財主們,卻是在老夫暗中派人施壓,才獻上他們的全部財產。可那些財產,真的不足以補給於這些戰亂。最後也隻能勉強湊上這些,但也不知能補給多久。”
朱肆聽了也是一臉嚴肅,皺眉半響後才緩然道,“是不是有人從中阻攔了?”
“像,又不像。”慕相搖了搖頭,不敢肯定,“老夫隻能確定一件事,那就是此戰得速戰速決,不然還會發生什麽事,老夫就不得已知了。”慕相可不敢說自己心頭一直堵得慌,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一樣。
朱肆讚同地點點頭,“還有幾天就大年了,軍民們的心都有一半已飛回到自已家中去了,此戰,還真不能再拖了。”
民心若是不在,那便會潰敗。這帶軍許久的朱肆是明白。
稍微坐著歇息了一會的慕相摸了摸朱砂的頭,滿臉慈祥與疼愛,“一會丫頭能不能送爺爺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