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番外2 鼻子以上的世界（234） 幸存者們
鈴鐺記得應崇苼應該是生物學類的專家，雖修過醫學但不是主職，而且其它管家都稱他為應先生，鈴鐺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喊他“應醫生”。
應崇苼原本的注意力都在玻爾森的身上，聽到這個稱呼緩緩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米奇一番，道：“既然不是秘密了，麻煩借用一下你們的設備，我想好好地給她檢查一下。”
米奇連忙招呼管家把可能用到的設備都找出來，其中有一部分因為不常用被收到了倉庫裏，全部搬出來得要費一番功夫。
“放心，我沒有惡意，隻是感到好奇。她應該是目前已知的變異人類中唯一有繁衍能力的母體。”米奇著重強調了“有繁衍能力”五個字。言下之意就是他們也嚐試過相關的測試但是並沒有成功。
他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番貝絲尚且平坦的小腹，玩捏著自己的下巴，雲淡風輕地說道：“我們這批人如果沒死總有一天也要結婚生子的。有了她這個先例，我們或許就能知道怎麽解決目前的難題。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單身一輩子，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應崇苼搗鼓著運來的設備，直白地提起了一個敏感的話題：“這次我們遇到了一些失去人形的變異者。你們記錄的突變幾率是多少？”
米奇眯了眯眼，似乎是在思考應崇苼此問的用意。他伸出左手比出了一個七，右手比了一個五：“大約百分之七十五。”
應崇苼抬眸，掃了一眼管家們，不鹹不淡地問道：“你們就是那四分之三的幸存者？”
米奇晦澀不明地笑著，看似慷慨的感歎道：“是呀。真幸運呢，竟然沒有變成怪物。”
應崇苼仿佛沒有聽見他的回答，溫柔地拉著貝絲的手讓她躺下。
他讓眾人回避，隻留下了幾個相關的人，一邊給貝絲抽血一邊問道：“突變的那百分之二十五，你們是怎麽處理的？”
米奇捏著下巴思忖了一會，似乎有所顧忌，不想直白地說出答案。他看著應崇苼反問道：“你覺得我們是怎麽處理的？”
“你們沒有把他們當作士兵使用，那麽他們隻有兩個結局。”應崇苼冷靜得不像在討論生死，而是在說著今天的天氣。他平靜地剖開殘酷的現實，“要麽被收容監管，要麽被處理掉。”
米奇笑著沉吟了很久，對冷淡的應崇苼表現出了多幾分的興趣。
“看來你對流程很了解呢~”他眯著修長的眉眼，目光在應崇苼的身上來回掃著，似是要找出一絲他的偽裝和隱藏的心思。
良久，他略感失望地歎了口氣，“看來應醫生還是沒有想起我是誰呢~”
應崇苼聞言，放下血樣瓶轉過頭來，再一次打量起米奇，過了好一會仍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
米奇提醒道：“在喪屍病毒爆發的時候，應醫生在哪裏呢？”
應崇苼溫和地笑了，房間內的溫度升騰起了一股潮氣。貝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應崇苼立刻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把能力收回，給貝絲加了一條毯子。
米奇心滿意足地撥弄了一下自己淡褐色的短發，像一隻偷吃到了葡萄還想買慘嫌酸的狐狸，露出了一個刻意的失望的表情。
“我還以為應醫生會記住每一個死者的臉。”他重重咬了“死者”二字，“你那時候的表情和現在很像呢。就是不知道你這可愛的未婚妻……”他暼向一臉警惕的貝絲，愉悅地笑著，“知不知道你們曾做過的事呢~”
“似乎~”他往應崇苼的方向湊去，“你們和我們沒有什麽區別呢~心懷大義的科學家們~”
鈴鐺聽不懂他們在打什麽啞迷，估摸著是應崇苼以前曾參與過什麽不人道的試驗，米奇親眼目睹了一切，又或者米奇就是那個試驗的受害者之一。
他覺得很頭疼，真是屋漏恰逢連日雨，怎麽就讓這兩人給碰上了呢。好不容易他們和激進派勉強算作了一邊，現在開始是不是又得吊著腦袋數日子了？
應崇苼聽懂了米奇的潛台詞，不再步步緊逼對方的痛處，彼此放過。他翻篇岔開了這個話題，“接下來你們有什麽打算？”
米奇也收斂了笑裏藏刀的戾氣，回答道：“不走了。”
應崇苼表示讚同：“我們已經被高維生物盯上了，藏在哪裏都躲不過他們的監視。”
貝絲擔憂地問道：“如果不走，這裏能守住嗎？那群人還會回來吧？”
應崇苼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放軟了幾個級別：“就算他們想來，燦果們顧及到人質，會想方設法阻止他們。”
貝絲：“那我們現在安全了？”
應崇苼沉吟了一瞬：“也隻是現在了，賬總有要清算的一天，就看未來誰的籌碼和後手更多了。”
貝絲擔憂地撫摸著小腹，她從前隻考慮到這個孩子是否會拖累大家，卻從未想過自己的風險。她以為自己會和尋常的女人一樣，隻要熬過大半年累贅的肚子和生產的疼痛就算功成身退了，想不到這孩子竟然還有反噬母體的可能。
應崇苼握著她的手，用溫柔堅定的眼神給她鼓勵，輕聲哄道：“我會保護你們的。”
米奇聞言，笑意重了幾分，暼向了別處。
鈴鐺實在看不懂這個人的立場，隻隱約從他們的針鋒相對中猜到激進派或許為了得到異化能力做過一些並不光彩的事，但從管家們平時裏工作的態度來看，他們似乎是自願的。就是可惜了那些變異失敗的人，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死是活。
想到自己看見的那些不成人形的生物，他心想這些人還是死了好。死了總比不人不鬼的在暗無天日之處苟延殘喘強。
“真羨慕呢。”米奇突然說道，“相愛的人能一起生活，孕育下一代，真幸福。”
應崇苼的臉上露出了點真心實意的笑容，拉著貝絲的手微微地點了點頭。
鈴鐺看著米奇眼裏的羨慕，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米奇，你有女朋友嗎？”
米奇的笑容漸漸僵住了，鈴鐺以為自己戳到了單身狗的痛處，尷尬地打算岔開話題，米奇卻先一步開了口：“她…變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