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清白還在不還,是不是
也對,姑媽,姑父都是在流放的途中暴斃而亡,屍首肯定被拋棄在荒郊野嶺,會被財狼虎豹給吃了吧。如今要過去找,怎麽能找得找?時間也過去了那麽久。司徒嵐不答話,心裏倍感愧疚,默默跟著花娘的步伐,慢慢走向密林中最為隱沒的小木屋中。
不大不小的遠子裏,正好種著一棵杜鵑樹,花開得正是最為燦爛的時刻,花香清新怡人。樹下立著的兩個石碑,便是花娘爹娘的墳墓了。
“爹,娘,我來看你們了,還帶了你們最愛吃的東西。還有,堂哥也來了。”花娘放下錦盒,跪在地上,擺弄著祭拜用品,當她要點燃蠟燭的時候,司徒嵐親手接過去,輕聲道,“我來吧,丫頭。”
“好。”花娘點點頭,起身讓開地方給他。
當蠟燭的火苗燃起那一刻,花娘內心有股說不出的糾結和酸楚,她望著司徒嵐又是磕頭,又是上香,又是嘀咕說了幾句話。
司徒嵐察覺到她那莫名的視線,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環視周圍一眼,“你是怎麽找到這種地方來的?還挺合適。”
“一個偶然的機會罷了。”花娘敷衍而過,蹲下身子上了香,祭拜一會兒,再對他說,“走,去那邊坐坐吧。我想小蓉已經準備好好吃的了。”
嗯?有備而來?!司徒嵐其實從那天宴會晚上看到她後,就一肚子的疑問,想要挖出來和她一一對峙,一一詢問所謂的真相。
果不其然,入了小屋後,小蓉當真準備好了用於閑聊的茶水,糕點。花娘自然的脫下披風,放在一邊的簡易木頭屏風之上,撩起袖子,“堂哥,坐啊。”
“哎,好。”司徒嵐顯得有點拘束,他坐下後,並不急著詢問,而是先喝了幾杯茶水,觀察一下花娘的神情,過了一會兒,他才決定開口詢問,“丫頭,我現在該叫你什麽好?”
“花娘!我現在用這個身份活著,所以就喊這個稱呼吧。”
“花娘嗎?”司徒嵐低眉嘟喃了一會兒,總覺得不大好聽,“怎麽不取個好聽的名字?一聽就像是青樓出身的女子。”
那我現在不就活在青樓裏麵嗎?花娘聳著肩膀想,顯得無可奈何,拿起一份紅豆糕,往嘴裏送去,“我能有什麽辦法,活著逃出來,總得要生存下去啊。何況之前的身份,是不能再用了。青樓這種地方,正好適合我變身生活下去。”
司徒嵐抿嘴重重嗯了一聲,極其自責的緊握花娘的手,“對不起,當時我被困在邊境外圍,沒有辦法突破和撤離。不能及時去救你!”
花娘搖搖頭,覺得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顯得那麽輕鬆,卻是偽裝出來的堅強,“嗯嗯,我不怪你!或許這就是我當時的命吧。那場大火,很奇跡沒有把我燒死!”
“花娘。”司徒嵐心疼的站起來,摟著花娘深呼吸一口氣,“感謝上天,讓我還能見到你。”
花娘靠著司徒嵐的胸膛,深深呼吸著屬於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一種說不上來的安全感和舒心感,她抽泣著一會兒,強顏歡笑,“好了,堂哥。你想要把我憋死嗎?”
死?再次聽到這個字眼兒,司徒嵐變現得格外敏感,他趕緊鬆開手,急切問,“怎樣?還好麽?”
花娘揉捏被壓變形的小鼻子,對司徒嵐埋怨,“你把我這美人鼻子給弄壞了!”
“啊?是嗎?讓我看看,嗬嗬。”
“啊啊,討厭啊。堂哥,你放手啊。”
久違的兄妹間嬉鬧,最終能讓花娘找回往日的純真,不能讓司徒嵐抹去心內的疑問。笑過,鬧過後,氛圍又一次回歸了之前的寧靜祥和。兩人坐在木屋門口,看著天藍,聞著花香,感受清風的吹拂,一切都是那麽自然。
司徒嵐斜視著一臉如常的花娘,怯怯的問,“花娘,你既然活著出宮來了,為何不去找我?”
花娘下意識抬手揉搓著左手臂,笑著虛假,“當時勉強活著出來了,然也受了點傷。所以休養了兩年,躲在萬春樓裏。”
“是嗎?傷到哪兒了?”
“這裏,還有這裏……最嚴重的是這裏。”花娘淡笑指著左肩膀,右小腿,最後指了指心髒,續道,“心裏的傷,需要修複的時間最長,特別是當我聽到爹娘被流放,然後暴斃的時候……。”
“這兩年,還真是苦了你了,丫頭。要是當時他不外出邦交的話,或許就能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當時他在的話,會是個什麽樣子的情況?假設成立的話,我也不可能會活到今日吧。依照太後的性子來看啊。花娘不言語,苦笑應對,端起茶杯喝上一口茶。
司徒嵐仔細端詳她的側顏,不由得提出,“花娘,回來吧。別在拋頭露麵了,我心疼你。青樓豈能是你能呆的地方?”
現在回去,是不是還太早了點?花娘思量了一下,最後言,“我再考慮一下吧,堂哥。”
“好,我尊重你的選擇。你什麽時候想回來了,府上始終給你留出一個廂房來啊。偶爾回來看看,上官也很想你,自從你出事兒以後。”司徒嵐真誠道。
花娘受不了司徒嵐如此真誠的目光,可以回避著,“時間差不多了,也該回去了。”
“好,回去吧。”
正式和太後,嫣嬪交戰第一輪後,江祁便越發覺得事情不對勁,更是堅定內心要把花娘娶入宮內的想法。他一早來到了萬春樓,卻被春媽媽告知花娘外出了。
“這又是去哪裏了呢?會不會是去喬舒那邊去了?”江祁暗自念叨,站在門口來回踱步,甚是猶豫接下來的方向。
正巧,花娘回來!並不是自己一人回來的,而是由司徒嵐帶回來的。江祁不禁瞪大眼睛,往前走幾步,指著司徒嵐大聲道,“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和花娘認識嗎?”
麵對江祁的出現,司徒嵐覺得意外,他愣住了,並沒有忘記扶著花娘先下馬車。花娘也看到了江祁,自己很是主動插在這兩人中間,“來啊?!都進來吧。別站在門口,影響樓裏的生意。”
司徒嵐顯得不自在了,在花娘進去後,對著江祁簡單行禮,“少爺!”
“嗯!你啊,總要給我一個說法。”江祁沒好臉色怒斥。
回到了熟悉的屋子後,江祁即可擺出一副主人審訊的姿態,他的目光一直在花娘和司徒嵐兩人之間遊走,似乎在等待這兩人之間,其中一人開口說話。
花娘自然是不會說,她轉移話題問他,“上次,你和喬爺兩人單殺了太行堂,為我報仇是嗎?”
啊,我都要忘記這件事情了。江祁目光突變柔和,轉向花娘說,“嗯。那種畜生不如的東西,活在世上也沒什麽用處!花娘,你身上的毒傷都好全了嗎?他們有沒有……。”
有沒有欺負我成功是嗎?想問我的清白還在不還,是不是?花娘頷首勾起嘴角,有點難為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至於欺負……沒有得逞。你想蘇少爺都沒能得逞,何況是他們了,對吧。”
沒有就好,沒就好。不過這種經曆,這種讓人心驚肉跳的經曆,還是不要發生的好。江祁暗自鬆了一口氣,“是喬爺,出現及時吧。還真是多虧他了。”
“是啊,要不是因為他及時趕到,我和小蓉兩人當真就沒臉見人了。”
“沒事兒了,以後有我在,絕對不會再讓外人欺負你。”
對話進行到這裏,司徒嵐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秘密一樣,露出驚訝的表情,時不時還偷看了花娘幾眼,最後才明白過來,她的臉色為何那麽差了,原來如此啊。
“花娘,方才你為什麽不說?你是受到了暗殺?為何要欺瞞於我?!”司徒嵐再也繃不住了,出聲質問,十分生氣,眼裏都能冒出火花了。
花娘對於他的生氣,自有解釋,“都已經偶去了,而且我也好好的不是嗎?”
“好什麽啊!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裏,你到底都經曆什麽,招惹了什麽人啊?”
“哥,都過去了。別再說了。”
這一聲哥喊出口,外人聽來以為是撒嬌的昵稱,不過在江祁聽來,看來,不是那麽簡單呢。他緊鎖眉頭,重新打量著司徒嵐,不確定言,“你是花娘的大哥?”
司徒嵐應聲回神,秒變恭敬起來,“我是花娘的堂哥,花娘是我一個遠方親戚的孩子,打小在一塊長大……。”
堂哥?堂妹的關係?為何我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江祁將信將疑,“此話當真?為何沒有聽你提起過?你還有會如此可人的堂妹嗎?”
司徒嵐有點慌了,他擔憂的望了花娘一眼,“當真。那不是因為你沒有問起,而且我也是常年在外鎮守……所以和堂妹就有點生遠了。沒想到還能遇見她!”
“哦,是嗎?怎麽說來,她還是個大府千金。不過,怎麽又來到這裏賣藝了?”江祁趁機追問。
花娘害怕司徒嵐這個漢子,腦子不夠靈光,嘴皮子也不怎麽溜,說錯什麽話,讓江祁有所察覺,可就不好玩了呢。
“家道中落,隻能流浪江湖,空有一身歌樂的技藝,所以便想到青樓賣藝,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