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他在他離開
原來真的是醉了，所有的幻想都能成真了。
我緊緊拽著顧餘風的胳膊，通紅的醉眼盯著他一動不動。那張臉，比想象中更帥氣了。
剛想開口說，你怎麽也在這兒。
話還沒出來，就被他推開了，“你誰呀！把我衣服都蹭濕了！”
顧餘風推開了我，他怎麽忍心一次又一次推開我。他當初對我殘忍，對我暴力，但是從沒有推開過我。
為什麽現在，他連見我都不肯了。
一雙手將我護在懷裏，“她喝醉了，大概是認錯人了。不好意思。”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認錯人了？眨了眨眼睛再看，果然，那是一張陌生的臉，顧餘風呢，我剛剛明明看見他了，怎麽眨眼功夫就不見了？！
“顧餘風呢。我，他，他，又走了？”我回頭怔怔看向莫皓天，醉得已經語無倫次，可是那個名字說出口來，還是會惹得一陣心痛。
莫皓天不語，拉著我就直接出了會所。
夜雖深，但這裏依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男男女女醉著笑著，好不開懷。
而我都已醉成這樣了，依舊開懷不起來。
莫皓天將我拉到一處沒人的角落，抵著我在牆角，眼神漠然，“雨宣。你醒醒好不好。你難道眼裏就隻看得見他麽？！”
他的話完完整整的聽進我耳朵裏，卻無論如何也抵達不到我的心。我雙手抵在他胸口，無力的推搡著：“別說了，我要喝酒。”
莫皓天有些氣急敗壞的將我雙手按在牆上：“喝什麽？！我要知道你是來借酒消愁的，說什麽都不答應你！醉了又怎樣，不醉又怎樣，你還不是照樣想著他！你難道就不能看看我？！就不能看看我！”
看看他？哦，那好吧。我抬起眼，卻視線模糊。
“耗子，耗子。回去吧。咱們回去吧。我好累了。”恍然間像回到高中那會兒，我拍拍他的肩，作業太多，咱們別寫了，偷個懶吧。
可是人生有多少次偷懶的機會。
迷糊中，感覺莫皓天的手捧起我的臉，溫熱的氣息離我很近。可是視線朦朧看不清他的表情。
“累了就來我身邊，好不好。讓我照顧你，別管過去有多少不堪。從今天起，你的眼裏就隻有我，好不好。”
好像曾經顧餘風也這樣溫柔的對我說過，別走，別離開。
可最後，還是狠心推開了我。
雙眼開始有些濕潤，可嘴角卻不自覺上揚，透著模糊的視線，我好像看到顧餘風那張溫柔的臉。
期待中他對我溫柔的臉。
不由自主點點頭。竟也奢望能夠一直留在顧餘風身邊，哪也不用去。
柔軟濕熱的唇吻在我嘴角。可是這樣的溫度，不像他的。漠然清醒了幾分，顧餘風的臉再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莫皓天。
我有些驚慌的推開了他。
他大概也有些慌了手腳吧，但還是堅定的趁亂將我擁入懷裏：“雨宣。讓我們回到從前吧。回到那個世界隻有我和你的從前。求你。除了你身邊，我哪也不想去。”
我的意識一下混亂一下清醒。
世上最虛無的距離，就是回不到的過去。
我們一屆凡人，又怎會做到。
一次又一次推開他，暈眩的腦子令我不禁皺了眉。“我累了，我要回家。”
我背對著他，卻走不動路，扶著牆壁，步履艱難。
終於，莫皓天沒有再強求，而是一手鉗住我的胳膊，帶著我回去了。
我徹底醉了。可是即便醉得深沉，為什麽還是沒有如願見到顧餘風。我隻想問問他，對我有沒有過一點點心動。
不管他點頭還是搖頭，隻要能讓我得到一個答案就已經很滿足了。
但看來，這個小小的願望，也無法再實現了。
莫皓天知道我家在哪，他曾送我回來過。
他一路也無話，不再問我，不再與我拉扯。
扶著我的胳膊回到家，他從我包裏掏出鑰匙開了門。
我的意識清醒了那麽一丟丟，可是門一開，裏頭光亮一片。我出門的時候明明關了燈的。
拖鞋的時候沒站穩差點摔了，莫皓天及時扶住我，一個趔趄我又倒在他懷裏。
一串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一個身影從客廳裏走出來。
“浪了一整晚，舍得回來了？”是那個令我魂牽夢縈的聲音，是那個在我眼前消散不去的麵容。
“顧餘風。是你嗎？是不是你！”唰的一聲，我的淚就落了下來。而此刻我還靠在莫皓天懷裏。
他擁得我更緊了。
淚水衝刷了我的視線，由模糊變得清晰，腦子像被人用利器敲擊一般，疼痛卻清醒不少。
顧餘風冷漠的看著我，沉聲說：“是我。怎麽，你滿意了嗎？讓我看到你們恩愛有加的樣子。滿意了吧。”
真的是他。
原來每一次喝醉，都能看到他，是真的。
我想上前摸摸他，莫皓天卻將我錮在懷裏動彈不得，還對顧餘風說：“顧總此時出現在這裏恐怕不大合適吧？”
顧餘風站在原地也不動了，一雙冷漠的眼凝著我：“哦？是嗎？嫌我打擾了你們的歡樂時光吧？”
我心裏一個勁在說沒有沒有，合適合適。想說出來，舌頭卻不聽話。
莫皓天的語氣帶了些嘲諷：“顧總何必明知故問。”
顧餘風的臉又沉了幾分：“既然如此，那我走就是了。真對不起，我來的不是時候。”
他冷冷的剜了我一眼，再不看我，從身旁擦肩而過。
我心口的位置忽然就寒了一片，也不知是哪來的衝動，伸手拽住了他的手：醉醺醺的語氣卻帶了幾分認真：“你又要走嗎？！”
顧餘風停下腳步，但沒回頭看我，被我抓住的手就這麽一甩：“你已經有別人了，那就這樣吧。”
還沒等我想要再次抓住，他就已經離開了我的視線。
我到底是抓不住他的。
原來不管醉或清醒，心痛的滋味都那麽真實。
我垂下腦袋，或許這一切真的結束了。
從此我的世界，或許不會再有一個叫顧餘風的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