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借酒消愁
哪想伍佐的臉色變得更寂寥：“他全家都在德國，結了婚，我就要跟著一起過去了。以後見麵，怕是難。”
我大喇喇的笑僵在嘴邊，這豈止是難。就算現在通訊發達，也有個時差難題橫在眼前。
恐怕以後要視頻聊上幾句，都成問題了吧。
可是，她自己都決定了的人生，我又怎能幹預。除了祝福，我沒什麽好說的。
“這樣啊。沒事，你也可以給我微信留言嘛。哪怕一天隻能聊一句，都成。嫁過去了你也要好好的，異國他鄉的，可別讓人給騙了啊。否則我也救不了你。”氣氛突變，而我努力想回到輕鬆的狀態。
她無奈的笑笑搖頭：“得了吧，就我這性子，不騙別人就不錯了。倒是你。”她頓了頓，斂起笑容，“真的，別再受傷了。”
我強忍著眼眶的酸澀，勉強笑說了句放心吧，連再見都不及說，轉身逃離。
為什麽到最後，真的隻剩下我一個人獨自麵對迎接世界的挑戰。
連伍佐都離開了，那我還有什麽。
回到家，手中的行李隨手一放，眼淚就灌了出來，心裏的空虛更大了。
實在沒有狀態繼續工作，我抱著一絲僥幸給莫皓天發了個微信，說身體不適，下午可能去不了公司了。
發完就把手機扔在桌上不再看。
突然很想體會一把醉酒的滋味。是不是灌醉自己，讓究竟麻痹自己，就不會有任何感受了。
感受不到快了，感受不到孤獨。
默默哭了很久，也不知道從幾時起，我變得動不動就愛掉眼淚。從前笑容常駐的那個秦雨宣，仿佛早就被不堪的過去深深埋葬。
眼看近了傍晚，我打開手機，莫皓天連發了好幾條關心的微信，以為我真的病了。
他向來如此，我也已經習慣。
唐突的發了一條過去。我說：今晚有沒有空，一起喝一杯吧。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主動約他，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所以快半個小時後才回我：好啊。
他問我要不要去安靜的餐廳喝，我一口回絕，現在這種時候，越安靜的環境，越容易讓我悲傷。
於是我說要去那種重金屬環繞，一進去就感覺是大地震的吵雜地方。
莫皓天又愣了愣，但還是答應了我。似乎對於我的要求，即使再為難，他都很少說不。
從來都是這樣。
可如今我自己都滿腔心事無解，也沒空閑心去體會對他的愧疚了。
到了晚上九點半之後，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間，以前跟李牧還在戀愛的時候，就被伍佐帶著去過幾次。
沒什麽感覺，就是人多，吵鬧。
但現在，我就需要這些外在的熱鬧喧囂，充實一下枯燥荒蕪的內心。
莫皓天訂的地方，必然是城中最熱鬧最繁華最高端的會所。
他開著自己的跑車來接我，剛開進會所的那條路，就赫然全是在排隊進去的豪華轎車。
我默默看了眼堵成長龍的豪華車隊，轉臉看向他問：“隨便找一間夜店喝幾杯就好了，幹嘛非要選這個人多的地方。”
他伸長腦袋看了看前方，衝我溫和笑笑：“這裏的老板是我認識的熟人，安全。別的地方，魚蛇混雜，不好。”
還有這說法？我不作聲了，反正有口酒喝，今宵能醉，還管他是在哪喝。
好不容易停了車進去，這夜店都裝修得跟個宮殿一樣，到處金碧輝煌的華麗顏色晃得我眼暈。
本來莫皓天訂的是邊上的雅座，而我偏不愛，我要在大廳中央的酒池，感受人潮在瘋狂音浪中嗨翻的氣場。
我本來就需要這樣的氣氛麻木自己。
莫皓天點了一支XO，問我需要什麽飲料稀釋。我大手一揮：“喝純的。”
之前跟顧餘風去參加那場生日宴的時候，微醺過一次。或許就是因為那一次，我才總抱有一種幻想，大概隻有醉的時候，才會夢想成真。
於是今天我來買醉了。
莫皓天本想阻止我，但是接著閃爍的暗光凝視我幾秒，最後還是遷就了我。
酒和杯很快送了過來。
我迫不及待加了幾塊冰，仰頭一口悶下。莫皓天又些傻眼，在我倒第二杯的時候，他立刻出手製止，在我耳邊大聲道：“你喝那麽急做什麽？！不怕上頭啊？！”
洋酒上頭是最痛苦的，宿醉一般也需要兩天才能徹底消掉。
而我要的就是這種痛苦。以酒醉的痛苦，緩解情殤的痛苦。
我輕輕拿開他的手，會意一笑，在他的杯子上碰了一碰，挑挑眉，仰頭就喝。
要的就是上頭。不上頭，我還不來了呢。
莫皓天或許才真正明白了我要來這裏的原因吧。他也終於不再製止我。
XO紅牌的口感澀辣，不以別的飲料稀釋的話，很難入喉。可是每當這難喝的液體劃過喉嚨讓我皺眉的那一秒，我就能忘一忘顧餘風。
一秒很短暫，但我已覺足夠。
我是一杯接一杯的灌著自己，莫皓天是盯著我久不久才抿一小口。確切的說，他是來看著我喝酒的。
期間有幾個男人僥幸來給我敬酒，可都被莫皓天一一擋了回去。我也不惱，還感謝他替我保駕護航了呢。
直到一瓶酒見底了，我也徹底上頭了，隱約記得我晃了晃手，招來了服務生，繼續點了一瓶。
莫皓天捏了捏我的胳膊，沒說話，但我迷離的眼已經看不清他視線中蘊含的內容了。
在第二瓶酒送來之前，我醉醺醺的一把扯住莫皓天胸口的衣襟，湊近了他，滿口酒氣的說：“我想，我想去洗手間。”
這會兒，我已經失去任何思考能力，要不是內心裏存了一種僥幸仗著有莫皓天在，我怎麽敢喝成這樣。
我似乎聽到他歎了一聲，扶著我走向洗手間，自己在門口等著。
出來後，我搖搖晃晃走到洗手台洗手，那是男女混用的洗手台。
我恍惚一個抬頭，從鏡子裏看到身後有一張熟悉的臉，是顧餘風。
那一刻我瞬間酒醒，手上還濕噠噠的，卻轉身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