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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長相廝守

  我也不算是未經世事的少女了,什麽宮鬥劇都市劇也看過不少。這種情況倒也不是第一次聽說。


  否則曆史上哪來的那麽多政治婚姻。


  隻是,這一切是否來得太快了一些。


  看來我真的是阻礙到他們了,以至於我一離開,兩個人就迫不及待要謀劃著長相廝守。


  我對這個世界而言,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當初跟李牧在一起的時候,袁心蕊就覺得我是多餘。


  是不是我愛的人,都隻愛別人?我的愛就像一場帶著詛咒的厄運。


  我一口一口吃著沒有味道的晚餐,心裏已經涼了一片。伍佐還在巴巴說著,而我已經無心去聽了。


  正如艾娜娜所說,我的確一無所有,就算顧餘風真的喜歡我,那又怎樣,我根本給不了他任何利益。


  反而還要時不時的連累他一下。


  這樣一想,心裏忽然有些豁達了。嗯,他們在一起了也好。至少從此他不必再活得這樣累。


  一整晚我都像在夢遊,伍佐跟我說話,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翌日一早我就去了莫皓天的公司。頭天晚上約好的,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剛到公司,前台小妹沒變,看見我的一瞬,甜甜的笑容帶了些遲緩,但依舊喚我秦助,帶我走原來的那間辦公室。


  我記得離開時是怎麽個模樣,再次走進時,還是怎麽個模樣。


  仿佛一切都沒變,仿佛一切都隻發生在昨天而已。


  變的是,今天的我封閉了心房不打算再去愛。變的是,今天的公司再也沒有袁心蕊。


  從同事口中得知早上莫皓天臨時有事要去忙,下午才回公司。他在微信上也跟我說了。


  於是一早我還是自顧忙著,也無心去管別的。


  中午下班時,我去等電梯準備吃飯,幾個市場部的女同事也正巧走了過來,我認出來了,是那時候在茶水間裏,跟袁心蕊一同扯我八卦的女人。


  不過一切都已過去,我還不是照樣安然無恙的回來了。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生死,我早就看開了很多。


  其中一個走近後,覺得太尷尬,於是跟我打了個招呼。伸手不打笑臉人嘛,我也淡淡笑著回應。


  忽然另一個女同事就湊了過來,問:“秦助啊,你知道袁心蕊辭職了麽?”


  我心頭微顫,臉上不動聲色:“嗯,今天沒見到她,或許吧。”


  那張臉被毀成了那樣,怎麽可能還繼續上班。不過自從那次事件之後,我也沒了她的消息。


  “早辭了!聽說是勾引之前跟咱們公司合作的一個大老板,被人家原配夫人毀容了!嘖嘖嘖,狐狸精,就是沒有好下場。”那同事一邊說著,一邊露出嫌惡的神情。


  我的腦子一震一震的,那個大老板不就是顧餘風麽,而那個原配夫人,想必說的正式侃侃不才在下本小姐?

  隻是毀容兩個字在我腦中揮之不去。這也算是她應有的報應下場了。


  我淡淡笑笑:“哦,原來是這樣,我沒怎麽聽說。”


  “以前她老說別人狐狸精,到頭來自己也是個不幹淨的。聽說現在她隻能在小餐館裏幫人家洗盤子,連人都不敢見了。嘖嘖,真是報應。”


  她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雖也辯不出真假,但我想,她現在應該是過得很糟糕的。


  下午莫皓天果然回公司了,他直接進了我的辦公室,將一串鑰匙遞給了我:“這個,給你的。”


  我叫了一聲莫總後,怔怔看著桌前他放下的那串鑰匙。這應該就是顧餘風給他的吧。


  但我還是明知故問:“莫總,這個,你從哪得來的?”


  莫皓天看著我:“顧餘風沒跟你說麽,我昨天去醫院找你,他說你出院了,又順便給了我這串鑰匙,說是要轉交給你。”


  我的鑰匙,顧餘風又怎麽會帶去醫院。


  訥訥接過,訥訥說了聲謝謝,便就是有千言萬語,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出來了。


  心裏忽然一陣繁亂。


  莫皓天也不打算繼續談論顧餘風,從我辦公桌前繞進我身旁,低頭看我手中的材料,柔聲問:“怎麽,今天工作還算順手麽?要是生疏了也別太逼自己,慢慢熟悉就好了。”


  “放心吧莫總,都還挺上手的。我會繼續努力。”


  他伸出手指在我桌麵上咚咚敲了兩下:“我說了,以後再我麵前不要叫我莫總。”


  我悻悻點了點頭,他又繼續說:“風耀和愛諾達並股的事情,你聽說了吧?”這話問的小心翼翼,他似乎也知道我在避諱什麽。


  即使心裏有波瀾,我也還是裝作無所謂的點點頭:“昨天就聽說了,這兩天股市恐怕不平靜了。”


  莫皓天卻頓了頓:“雨宣,你以為我在和你說工作上的事?”


  我一愣,抬頭望他:“那,你想說的是什麽?”


  “顧餘風和艾娜娜要訂婚的事,你不知道嗎?”本是萬裏晴空無雲,卻忽然霧霾陣陣,接而狂風暴雨。


  沒想到,一切都來得這麽快,這麽突然。


  我甚至想,如果當初沒有李牧這把推手,或許至今顧餘風於我而言,也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


  “這個,我就沒聽說了。不過,什麽時候的事。”臉上的神情僵了又僵,也著實再尋不出一個合適的表情來掩蓋我內心的比失落。


  莫皓天有些尷尬,他摸了摸鼻頭,眼神怔怔:“並股隻是第一步。金融圈向來是如此,你該知道的。不過,據說隻是有這個打算,具體日子還沒訂下來”


  我將視線轉移到手中的資料,“嗯,那,那很好啊,恭喜他們了。是顧餘風決定的吧?”


  莫皓天搖搖頭:“不知道,是我去醫院找你時,正好艾小姐也在,她說的。”


  我手中的動作一滯,那這就不意外了,她的嘴裏,什麽事說不出來?可是回首顧餘風的態度,或許這場婚訊假不了了。


  如果他直接告訴我,放我走是因為要娶別人了,我也還是會笑著祝福他啊,為什麽非要用撕破臉的方式告別。


  莫皓天約我一起吃晚餐,我卻婉拒了。因為實在沒心情再與別人強顏歡笑。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掩飾不了自己的喜怒哀樂。


  此時此刻,我隻想一個人靜靜呆著,靜靜思考,哪怕是胡思亂想都好。


  手中握緊了那串鑰匙,我回到了自己的家,這個我拚盡全力要回來的房子,到最後也隻剩我零丁一人。


  開門進去的一瞬間,我立刻發現房子裏的布局都變了。原本擺在門邊的鞋櫃,也換成了個新的。


  再走近一些,幾乎所有家具家電都換了新的。


  連整個房子都好像重新裝修了一遍。


  是顧餘風做的嗎。還是……


  這樣想著,心裏那份失落就越大。他好像為我做的每件事,都在彰顯著他喜歡我這個事實。


  可是為什麽艾娜娜一出現,他就變了。


  或許,我在他心裏,也不過是個取代寂寞空虛的人而已。


  心裏突然很沒安全感,我將門窗反鎖,一個人蜷在新的沙發上,但仍舊給不了自己安慰。


  天上的星星閃了閃,又躲回雲層裏去。我不知在沙發上呆了多久,空蕩蕩的四周孤獨得讓我想掉淚。


  門鈴聲打破了這樣的寂靜,我也冷不防的被嚇了一跳。


  我警惕起來,這麽晚,會是誰來?而我腦中第一個閃現出的臉孔,竟是顧餘風。


  嗬,我是有多想見到他。能見麵的時候希望不再見,終於不用再見了,腦裏,眼裏,心裏,又全都是他的幻影。


  我拖著無力的身軀走去開門,甚至都忘了要先在貓眼裏瞄一瞄。


  所以才導致開門的時候嚇到抽搐。


  隻見昏暗的燈光下,袁心蕊半低著頭站在門前。


  一襲淺藍色連衣裙,披散著烏黑垂直的長發。乍一看像怨氣橫生的厲鬼。


  在這個本就難熬的夜,給了我一記暴擊。


  我忍不住輕呼一聲,抬手撫著胸口順氣,她緩緩抬起頭來,即便是幽暗的環境也顯得十分顯眼的刀疤,讓我倒吸一口冷氣。


  再加上她怨恨的眼神,難不成真是鬼?!

  “你…你來幹什麽!”我猛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問道。


  她嘴角一提,雙手環胸,笑得陰冷,“來看你過得有多好啊。房子也要回來了,男人也都歸你了。怎麽屋裏還是空空的?”


  袁心蕊的語氣沒有自帶鬼片效果,看來是個活人。


  我胸口那堆氣也終於順暢了一些,隻是,她突然來找我幹什麽。


  “事情都已經了結了,你還來這裏幹什麽。真的就隻是為了來看看?”我沒有要請她進門的打算,也無所謂趕不趕她走。


  反正一切都已成定局,憑她那一張半毀的臉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了,就當做是陌生人見麵寒暄而已。


  袁心蕊也沒有提出要進屋,隻是冷笑陣陣:“是啊,一切都結束了。物歸原位。從前是怎樣現在還是怎樣。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似的。你看我這張臉,就是個血的教訓。當初李牧在我身上發泄的時候,說的那些情話,原來也都是謊話。利益麵前,愛情算個屁啊。”


  她說著說著,眼中泛涼,甚至自嘲的笑了笑。我如鯁在喉,即便我不愛李牧了,也不想聽她在我麵前描繪那些不堪的場麵。


  “情話也好,謊話也好,都是你們自己造的孽,我不想再聽這些肮髒的往事。你要沒什麽事的話,就走吧。”頓了頓,我又強調了一句:“這是我家。不歡迎你。”


  猶記當初他們春風得意的時候,我落魄的來趕他們,卻在自家門口被潑油漆。如今他們遭受的一切,都是在還當初欠我的債,所以不值得同情。


  “是啊,造孽啊,聽說你也被顧總趕出來了?嗬,我也不得不勸你一句,不屬於你的,到底是虛的。你那麽認真幹什麽。現在一個人的滋味,很寂寞,很孤獨吧?”


  她眼中又閃出得意之色,像在看一個同類。而我不願承認自己跟她一樣狼狽。


  也算是反應過來了,她十有八九是來看我笑話的,可是誰過得更慘一目了然。


  “你要是來看笑話的,就勸你趁早走吧。就算我現在一個人,但至少我還有一張完好的臉。”


  我盯著她臉上那條觸目驚心的刀疤,雖有些不忍,但還是說了出來。這必定是她的死穴。


  果然,袁心蕊的表情又開始陰狠起來,眼中泛起憤恨的光。“秦雨宣,你也別得意。現在整容業這麽發達,一條疤而已,也不至於致命!倒是你,得罪了那麽多人,總有被報複的那一天,顧餘風的女人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我要不是知道了他們要訂婚的消息,就不會知道你也有今天。哈,真是一報還一報,你別得意!”


  我麵上冷靜的聽著,心裏卻一點也不平靜。袁心蕊冷哼一聲,轉頭就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怔怔幾秒,我回頭用力將門一摔。


  砰的一聲,隻覺整個房子都晃了幾晃,不久就聽到隔壁老女人開門出來叫罵:“要死啊大半夜的!”


  而我一頭紮進房裏,也來不及留意換了多少新的家具,就在眼淚快要奪眶時躲進了被子裏。


  哪怕是周身被柔軟覆蓋,也依舊覺得空落落的。


  伍佐問我怎麽還不回去,我告訴她我回到自己的房子了。


  第二天中午下班我去她那裏收拾東西的時候,她一改往日的外向模樣,隻是靜靜看著我收拾東西,然後時不時叮囑一兩句,她說她一會要出去,就不送我了。


  臨出門前,她對我說:“以後一個人好好過,沒有愛情也不要緊,自己開心就好了。”


  我取笑她:“這話怎麽聽起來跟生離死別似的,我一個人好不了,必須得有你才行。”


  這本來是句玩笑話,打趣她而已,沒想到這妮子卻歎了口氣:“哎,我也陪不了你多久了。我媽給我找了個對象,前段時間相親去了,感覺還成,這回怕是真的要嫁了。”


  我有些不舍,但還是繼續笑她:“嫁就嫁嘛,偶爾也是可以見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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