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誰這麽混蛋？
“總經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跑上來一位副食品櫃台的經理。他急匆匆闖進辦公室，神情緊張地向在雲報告：“總經理，不好了，工商局和衛生監督局的人來抽樣檢查了。”
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在雲和映晴感到十分納悶，工商局的人每月都會來超市巡檢，這很正常，他擔心什麽？
“查就讓他查，慌張什麽？”龍在雲責怪經理。
“總經理，不是這麽回事。”經理焦急地開口：“以前工商局每個月都會來檢查，但是事先咱們正總都打點好了，所以也就沒什麽事情發生。從總經理你上來之後，沒有做過這方麵的預防，我怕……我怕工商局會刁難我們超市。”
“胡說！隻要超市裏的商品渠道正規，質量過關，沒有偽劣假冒商品，沒有過期商品，他查什麽？”龍在雲天真地說。映晴卻感覺很不妙，沒聽這個經理說嗎？正鼎雲以前總是先去打點，這就說明超市裏確實存在著不明顯的隱患，隻是這個傻弟弟從上班以來一直都沒有好好管理過超市裏的進出口商品的質量。
“商品會有問題是嗎？”映晴蹙眉追問。
經理支吾半天才開口：“有一批商品不合格。”
“什麽？”龍在雲勃然大怒：“你們竟然銷售不合格商品？”
“總經理，這些商家都是以前正總認識的老客戶，他們也不是每一次都給超市運假貨。於總在的時候，他們怕被發現就收斂了很多，後來……”經理有些猶豫地吭哧半天。
“說呀！”龍在雲一拍桌子，怒目圓睜地瞪著經理問。
“後來，我們見你也不怎麽管理我們，正總私下裏就拉上我們去喝酒，然後……”經理低下頭，等著挨罵。
“然後你們就允許櫃台貨架銷售這些不合格商品？是不是？”龍在雲後悔自己先前的不務正業，不管不問超市的一切。
“映晴姐，不好了！”燕燕最愛熱鬧，聽說一樓出事就跑下去看，到了才知道是工商局檢查商品。她下來時正好看到工商局的人正從貨架上朝下搬食用油，旁邊站著幾個售貨員，沒人敢吭聲也沒有人想著去回報一聲，她隻好趕緊跑上二樓在雲辦公室。
“不好了，他們在搬食用油。”燕燕焦急地匯報。
在雲驚恐地和映晴對視了一下，急忙跑出辦公室，映晴、燕燕，還有那個經理隨後跟上。
在副食品區域，擺放食用油的貨架兩旁堆積下很多被工商局人員搬下來的不合格產品。龍在雲的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映晴的心開始揪起來，看情況是否不妙。
“同誌，這是……”龍在雲走近一位正在工作的男同誌麵前，堆起笑臉問。
這男人抬起頭，瞄了在雲一眼，冷冷地回話：“檢查質量。”
“這些……”在雲看著這滿通道的貨物，心如刀絞。
“沒看到嗎？這些都是偽劣假冒的商品，你是超市的負責人嗎？”超市的管理人員冷著臉瞅著在雲。
“我是。”他額頭開始冒冷汗。
“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們超市正在銷售一批不合格的食用油，這批食用油很可能是黑作坊製作的地溝油。”一句話，龍在雲和映晴當場石化。
這時候，又走來了幾位穿著不一樣工作服的人員，他們應該是衛生監督所的人。
“你是超市負責人嗎？”剛過來的一位胖胖的同誌直接問在雲。
“是，我是。”在雲此時無法脫身，隻能直起腰板承擔。
“你們這麽大的超市竟然賣假貨？我們剛才粗略巡查了一遍，發現超市裏的副食品有三分之二都是假冒偽劣產品。你看看這個……”這人拿過來一瓶喝的飲料。
“這是仿冒產品，上麵的字都是錯誤的。”
在雲拿過來看了一下，才看出來是和真產品的字有一字之別。
“為了廣大消費者的安全，你們超市必須停業接受全麵檢查，等檢查之後再看問題的嚴重程度。”
龍在雲的腦袋如同雷擊搬失去了運轉的動力，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家的超市在自己的管理下竟然出現這麽大的問題，自己居然渾然不知。這麽些天他都在做什麽？他太對不起奶奶的期望，太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他頹然蹲在地上，感覺天旋地轉，一時間沒有了知覺。
月月新查出了偽劣假冒商品，這在東城算是一個不小的新聞，原本憑著龍家的勢力媒體是不會將此新聞公布於眾的，誰也沒想到就在查出商品的當天下午，東城新聞以鋪天蓋地的形式進行全方位的報道，幾乎將月月新超市置於死地。
民眾聚集在超市門口，舉旗抗議月月新對消費者的侵權行為，要求月月新負責人公開道歉並給廣大市民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樣一來，月月新完全處於崩潰的邊緣。
老太太、於蝶趕到月月新超市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市民圍堵超市門口，高聲呐喊的火烈場麵。月月新的保安正在努力維持著秩序，但是明顯不能驅散人民心頭的憤怒。
老太太在於蝶和正會福的協助下好不容易擠到超市門口，於蝶拿著正會福準備的擴音器開始喊話：“大家請安靜！請安靜！請聽我奶奶說幾句話。”
人群的騷動稍微緩和了一些，場麵開始有些不急躁了。老太太挺身站立，麵對廣大市民，血壓明顯處於上升的狀態。這個久經沙場的老太太，麵對這麽突如其來的事件精神上多少感到吃力。
“市民朋友們，我是月月新的負責人，對這次假冒偽劣產品事件，我本人感到非常抱歉，非常對不起大家。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也請大家能夠給月月新一次重生的機會。
月月新在東城也有十幾年了，從未出現過欺騙消費者的行為，這一次發生這麽惡性的事情，我本人也會要求工商局竭盡所能地展開調查，還大家一個說法。”
在老太太情真意切的道歉下，圍堵慢慢緩解。老太太、於蝶、正會福走進超市，超市裏空蕩無人，一時間特別冷清。售貨員一個個神情緊張地東瞅西望，擔驚受怕。老太太放話給各個部門的經理給大家放假一天，然後徑直來到在雲辦公室。
在雲躺在沙發上，映請正在喂他喝開水。
“怎麽樣？”老太太走進來，看到在雲臉色慘白地躺著，十分心疼。
“奶奶，沒什麽事情，隻是嚇到了。”映晴臉上還留著驚恐未定。
“沒事，商場如戰場，這就好比打仗，我們隻是輸了一場而已。”老太太料到這事有人從中作梗，不然不會鬧這麽大的動靜。
“打仗？奶奶的意思是說……”映請倒沒想到過這其中的原因，再說消費者投訴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跟打仗有什麽關係？
“很明顯，這是有人故意這麽做的。”老太太坐下來，沉穩地說。
“誰？誰這麽混蛋？”龍在雲緩過精神，坐起來，嘴唇發紫，咬著牙問。
“同行是冤家。除了關家，不會有誰這麽針對月月新。”老太太也是空口無憑，隻是推測和猜疑。
“又是他？又是他！為什麽？”龍在雲爬起來，踉蹌著站起身，撤掉身上的領帶，憤憤然：“他隻會耍這些小點子，隻會這樣。”
映晴轉身跑了出去，她要去問問是不是他做的，是不是他非要讓月月新垮掉才肯罷休。
“姐——”在雲明白姐要去做什麽，沒有攔住。
“讓她去吧，好好問問關坤年，他到底想要龍家的什麽！”她瞄著龍在雲，激勵他：“在雲，你念他是你哥哥，他卻不念和你之間的關係。”
“我和他沒有關係！奶奶，我和他沒有關係！”他痛苦地抱著頭，想要撇開和關坤年的這層可恥的東西。
於蝶看著龍在雲痛苦的模樣，很是心疼，偷眼望了一眼坐著的奶奶，她臉上顯出的過分沉穩讓人害怕。她就非要用這種疼痛的打擊來激勵在雲，來填滿他心中的憤恨嗎？一個長輩怎麽可以把那麽多不該存在的仇恨硬塞給自己的孫子？
與其說在雲內心的痛苦源於和關坤年的關係，倒不如說是老太太故意把這層關係仇恨化了。看著這一切，於蝶很心酸，也為在雲難過，他就這麽充當著奶奶仇恨關家的武器被一次一次的裝上子彈，扣動扳機。她真不明白，在奶奶的心裏是孫子內心的和平重要，還是她賦予的神聖仇恨重要。
她為什麽要言傳身教那麽多邪惡的東西？可憐的不止是在雲，還有那麽已經原諒哥哥的映晴，這一次她恐怕很難在改變對關坤年的態度了。
看過報紙上關於對龍家超市出現偽劣假冒商品的報道，關坤年眉頭緊鎖，嘴角微微上揚，顯然很是自得，這種自得即使用了一種排擠的方法，他也不覺得有什麽負罪感。雪乞靈不僅看到了報紙上的報道，更看到了新聞媒體的報道，這個力度對於龍家來說算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即使不嚴重內傷也會傷筋動骨。她很是滿意這一次的行動，關坤年出手確實比她想象的還有毒辣。
“看過報道了？”她笑眯眯地走進辦公室，在望見那條大蟒時，停下腳步。
“看過了，滿意嗎？”關坤年沒有抬頭看她那張得意的臉，淡淡地反問。
“滿意，這次龍家應該大傷元氣。”雪乞靈期待看到龍家更悲慘的時刻：“要是再加大一些力度，月月新就會完全癱瘓。”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龍家不是那麽容易就倒下的。一步一步來吧！”他很不喜歡雪乞靈求勝心切的心理。
“這個道理我也懂，隻是爸哪兒催的急。”她隻想讓他清楚自己不是故意催逼他做這些，都是老爸的主意。
“爸對於你的話也是很信服的，所以你盡量在爸麵前多說一下自己的觀點，這樣也有利於我們養精蓄銳，慢慢折騰龍家。”
關坤年放下報紙，抬起頭，給了雪乞靈一個淡然的微笑。這微笑在雪乞靈的眼裏就是一種致命的勾引，她竟然一時忘情地凝視他，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要說的話。關坤年意識到她眼中蓄積的溫情，急忙垂下頭來，拿起工資表起身遞給雪乞靈：“人事部交來的工作表，我已經簽過字了。”
“這些你可以代筆的。”她想表現的大度一點，想盡可能讓他的權力大一點，好給他的內心一些時間容納自己。關坤年蹙眉搖頭：“我想你不至於讓爸看出，然後把我轟出去。”
“自然不會。”雪乞靈尷尬地接過表格，深情地抬起眼睛，動情地說：“坤年，我們祝賀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