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最近怎麽了
“等一下！”關坤年舉手打斷他，“你說我害於霜有什麽證據嗎？”
“她懷孕流產就是證據。”於紀楓一向都很敦厚和氣，麵對關坤年咄咄逼人的銳氣有些動怒。
“她懷孕是我的責任，但是流產是你們的責任。你說我害她，也是你們自己的想當然。於霜喜歡我，我愛她。然後我們有了孩子，這叫傷害嗎？好像自由戀愛不犯法。倒是你們，誘逼她打掉孩子，不顧及她的身體安危就殘忍地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力。試問一下：誰在傷害於霜？”他振振有詞的言語一下把於紀楓給噎住了。
“你們於家的人是不是都遺傳了一個思維模式，隻要是跟龍家做對的都是惡人，跟跟隨龍家的就是好人。仔細想想這惡人和好人之間的區別，你不覺得你們區別好壞的方式有些可笑，實在是荒謬啊？”他反過來詰問於紀楓，問的他啞口無言。
“好了，於霜還餓著肚子呢。我想你這個做大哥的不會讓自己小產的妹妹挨餓的。”他站起身，輕輕彈了一下身上沒有的灰塵，坦然一笑：“我糾正一下：於蝶是龍家的媳婦，不是你們於家的。”說完，轉身離去。於紀楓卻木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找關坤年的目的是什麽？自取其辱？
打包回來的拉麵沒有剛出鍋的好吃，但是饑餓太久的於霜，狼吞虎咽地吞咽著。關坤年瞅著她這副吃相有些氣急敗壞，一把搶過飯碗。
“幹嘛？我還沒吃飽呢。”於霜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手裏的拉麵。
“要細嚼慢咽，這樣對胃口不好。”他記得自己進關家的第一天，那個尚舒玫罵自己的話：“吃沒吃相，坐沒坐相，整個就是一個農家人！”從此，他吃飯都是很細致的。
“我知道，隻是太餓了！”於霜感激地瞟了他一眼，要過飯碗，繼續小口吃著，不時偷眼望一下坐在旁邊監督自己的關坤年。
“小女巫，你記得你答應我過什麽嗎？”他舊話重提，怒視她問。
“記得。”她怎麽會忘記？
“那麽以後會不會好好吃飯？”
“會。我一定會！我保證會！”她就差向佛主宣誓了。
“好，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他眼底掠過一絲失落，很好地掩飾後，笑著說：“我暫時給不你名分，也不能公開和你的事情。我想你父親會盡快安排你嫁出去，如果那樣，你暫時答應好嗎？”他也隻是猜測。
“我不會相親的，也不會答應任何形式的求婚。”她保證這一輩子就是他一個人的。
“傻瓜，我隻是要你假意答應。”他有自己的想法。
“假意也不行。坤年，你放心我不會逼你的，我會等你。哪怕等到頭發花白，我也會等你。”愛就愛了，沒有理由逃脫。
“好吧，我相信你。”他不再多說什麽，由她自己來掌控自己的人生吧！未來的路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慵懶地伸伸雙臂，陽光透過窗戶斜射出一縷刺目的光芒。龍在雲不知道自己渾渾噩噩過了幾天，總之心中的憤怒還沒有消減，像是腫瘤一樣長在他心裏，任他如何自解都無濟於事。煥閣正在廚房裏忙著做飯，歡快的臉上洋溢著一個家庭主婦的快樂與幸福。如果時光可以永遠定格在現在，讓她和龍在雲永遠這樣，她會幸福地死掉。
“呸呸呸！”她啐著自己的想法，怎麽會幸福地死掉，她要幸福地活著，永遠。
“在雲，起床了嗎？”她把飯菜端上桌子，然後衝著臥室裏的男人喊話。
龍在雲慵懶地走出來，睡眼朦朧地瞟著她，有些不耐煩：“吵吵吵，你能不能讓我安靜地睡回兒。”
“在雲，你都睡了很多天了。”煥閣暗想：是不是自己放的藥量太大了？
“唉，我隻是睡一會兒你就覺得很久，真是的。”他埋怨著又想走回臥室，煥閣上前拉住他，說什麽也不讓他再去睡覺了。這樣沒日沒夜的睡，會不會睡出什麽病來？
“在雲，你還是先吃飯吧！吃完飯再睡好不好？”
“好吧，吃飯。”龍在雲感覺肚子是有點餓了，可是卻沒什麽胃口，勉強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瞟著飯菜，卻沒有胃口。
“在雲，這是我今天特意為你做的！”煥閣盛滿飯菜放他麵前，然後又幫他夾菜。龍在雲混混沌沌的，感覺像是走進了陰曹地府般意識混亂。直到煥閣大聲地叫了他一聲，他才緩過神來。
“你在幹嘛呢？”煥閣被他剛才無意識的狀態嚇到了，急忙搖晃著叫醒他。天，該不會是藥量太大，他中毒了吧？
“沒事，沒事。”龍在雲也不明白最近怎麽了？是不是因為心裏太痛苦意識變得有些不著邊際了。
可是內心裏並沒有太去抱怨誰，隻是腦袋有大半的時間都是處在一種半醒半睡的狀態，他很鬱悶，卻不想從這種狀態中走出來，感覺待在這種狀態裏有著脫離現實痛苦的愉悅感。他能從這種愉悅感裏找到現實裏無法解脫的問題的解決方法，似乎一切都不再那麽糾葛，一切都無所謂了。
食之無味地吃著，龍在雲壓根不清楚此時自己內心裏到底有什麽？說是一塌糊塗好像又很清楚，說是很清楚又是一塌糊塗，總之是十二分的糾結。手機響了，他沒有心情去接聽，他早就反感了這個鈴聲，可是這鈴聲卻鬼般跟著他。
“去接！”他極不耐煩地命令煥閣。
“好吧。”煥閣起身去臥室拿電話，然後突然掛斷了，跑出來告訴他是小貴打來的。
龍在雲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跟家裏人聯係了，於是起身跑到臥室。打完電話，龍在雲急忙穿衣服。奶奶找了他一個星期人都快急死了，他卻在這裏逍遙快活，真是不該！
“在雲，你要走？”煥閣失落地望著正在穿衣服發在雲。不管她如何用心，隻要一個電話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回去。這裏的溫柔永遠隻是他傷心時來消遣的驛站，沒有永駐的意願。
“當然，奶奶找了我一個星期，一定很著急。就算我再怎麽生氣都不應該賭氣不回家，煥閣，你為什麽不提醒我？”他是昏頭了，可她也該一旁提醒呀？
“我以為你不想回家。”她挽留都來及還會提醒他早早離去。
“好了，我得回去了。”他穿好鞋後，說走就走。煥閣茫然若失地望著他走的身影，頹然靠在門框上。
不管這個奶奶用多麽難聽的語言辱罵過自己的母親，她都是那個疼愛自己的老人，在他眼裏她永遠那麽慈善，那麽和藹，那麽可親。龍在雲站在大門外徘徊了一陣子，才鼓起勇氣摁響門鈴。
“老太太，少爺回來了！”李嬸拉著垂頭喪氣的在雲衝著裏屋喊。小貴急忙迎出來，笑嗬嗬地對在雲說：“少爺你可算回來了！”
羅韻賢從廚房走出來，遠遠望著兒子沒有近前，她明白兒子此時對自己的感覺，怕他會尷尬兩個人的關係而羞愧的無地自容。她就這樣望著兒子，眼神裏充滿了無盡的傷痛，一個母親的傷痛。這一輩子她注定要這樣遠望自己的孩子們嗎？
龍在雲感覺到廚房門口投來的目光，那目光深深灼痛了他的心，他多想自己能夠有那麽一點一點勇氣告訴她‘媽，不管奶奶怎麽看你，您都是我可敬的媽媽。’隻是他不知道內心裏到底是介意她不清不白的身份還是在乎奶奶今後看自己的眼神，他始終沒有朝廚房門口望一眼。
正會福扶著老太太從二樓下來，老太太混濁的雙眼裏裝滿了對孫子的歉疚。她慈愛地瀏覽著消失了幾天的在雲，有些自責。
“在雲，奶奶那天語氣太重了傷到了你，奶奶道歉。”這個孩子可是龍家親親的骨肉！
“奶奶，我也不好。”他哪不好了呢？這算是他給奶奶一個台階下吧，畢竟她是長輩。
“好了好了，咱們都是自家人用不著這麽相互自責。小貴快去安排廚房做飯，做在雲最愛吃的。”老太太歡喜地吩咐，然後上前拉著在雲上樓。以前的不愉快完全煙消雲散，化不開的親情濃濃牽連這對隔代人。羅韻賢觀望著這一切，感到欣慰。雖然龍在雲沒有得到過什麽母愛，但是這個老太太卻用心給了他濃濃的愛。這份愛是世上最真實的，不摻加任何元素的愛。
進了書房，老太太拉在雲坐下，慈愛地撫摸著在雲的臉頰，滿懷歉疚地說：“在雲，奶奶那天不是有意要你難堪的。奶奶隻是心裏窩著一股氣，折磨著奶奶這顆飽經風霜的心。你能體諒奶奶嗎？”
“奶奶，我不怪您。我想您之所以會這麽厭惡我媽媽一定有道理。”龍在雲學會分析問題。
“你說的對，奶奶對你媽媽的反感源於你媽媽的為人。你爸爸可昌原本有一個完整而和諧的家庭，你媽媽卻要插足，弄得我們龍家雞犬不寧。”老太太的話裏充滿著對羅韻賢的仇恨與不滿。
“我媽媽不是爸爸的原配？”這是他聽到的第二個驚天新聞。原來自己不僅是個私生子還是一個第三者生養的孩子。太可笑了！
“不是，你媽媽破壞了可昌的婚姻，破壞了龍家的聲譽。你爸爸居然一心一意想要和她在一起，寧願拋妻棄子，寧願和羅韻賢沒名沒份。”龍可昌當年選擇深深刺痛了老太太一家之主的自尊心，她威嚴的氣場全被破壞了，被自己唯一的兒子破壞了，她無法驅除內心裏的那種失落感，隻能移花接木將這種怨恨轉嫁在羅韻賢身上。這樣她心裏才會好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