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他沒有騙我
於億陽趕到家中時，於媽正在傷心落淚，見到丈夫急忙起身，哭著把於霜的事情說了一遍。於億陽很是震怒，叫她把於霜叫下來。於媽不敢違逆，隻好開門把於霜放出來。於霜推開於媽，奔下樓朝外跑。於億陽厲聲叫住她。
“你準備去哪？”於億陽控製著暴怒的情緒，生硬地問。
“爸，我想回去上課。”於霜雖然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但是很少得到於億陽的慈愛，因此對他很畏懼。
“這幾天哪都不用去，我已經幫你請假了。”他果斷地說，不容女兒反駁。
“爸，我不想呆在家裏。”隻要出去，她就能保住孩子。
“你必須待在家裏，哪都不能去！知道嗎？”於億陽的怒火在燃燒，隨時可能大發雷霆。於媽了解丈夫，急忙使眼色。
“霜，聽爸的話。”她拉著女兒的手，衝她搖頭。
“爸，我坦白跟您說吧，我懷孕了。這孩子是關坤年的。”於霜和盤托出，希望父母能夠成全她和關坤年的愛情。
於億陽總是被於霜的無知觸怒了，他指著女兒厲聲說：“你真有臉說出來！我於家的臉麵都被你丟光了！”
“我沒有給您丟臉，我愛關坤年，他也愛我。我要為他生孩子，還要跟他生活在一起。”她不怯不俱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於億陽伸出手狠狠給了女兒一巴掌，於霜捂著臉哭了。
“關坤年毀了你姐，讓於家在東城丟人現眼。現在你又被他迷惑，跟他廝混，還懷了孩子。你是嫌於家丟人丟的不夠嗎？我於億陽兩個女兒都被關坤年給玩弄了，這要是傳出去，我還怎麽待在東城？”於億陽氣急敗壞，他怎麽會生出這麽缺心眼的女兒？
“爸，關坤年那樣對我姐是因為龍家，如果你當場不讓我姐嫁入龍家，他就不會弄後麵的豔照，要說錯這裏麵也有你的份。”於霜哭泣著頂嘴。於億陽更加憤怒，還想上前打於霜被於媽攔住。
“霜，你給你爸道歉。說你錯了，以後再也不見關坤年！說呀！”於媽焦急地規勸。
“我不！我就是愛他！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於霜任性地說，又挨了於億陽一耳光。
“好，我生下你，你不給我揚眉吐氣還要給我丟人現眼，我今天打死你，也不叫你出去丟人！”於億陽抬手就要痛打於霜。於媽攔住丈夫，苦苦哀求：“億陽，算了。孩子小不懂事，做錯了事情，咱們好好勸說，別生氣。萬一打出個好歹來，這孩子的一生就完了。”
“她已經完了！”於億陽痛心地哀歎。
“億陽，坐下來消消氣。”於媽衝丈夫搖搖頭，然後拉著於霜上樓。
“霜，你先回房去，我跟你爸好好說說，盡量讓他同意你把孩子留下來。”於媽先穩住於霜。於霜點點頭，攬著媽的胳膊撒嬌：“媽，您可好好跟爸說說，不然我就是死也不打掉孩子。”
“好好好。”於媽溺愛地推女兒進了臥室，並告訴她好好休息。安頓好於霜，於媽下來。
“真是沒有一天省心的！”於億陽唉聲歎氣。
於媽在他耳邊說了一些話，於億陽覺得可行，點點頭。
“好，就這麽做。我去醫院拿藥，你看著她不能讓她出去。”於億陽交代完匆匆出門。
於媽在客廳裏坐立不安。
“這是於院長家嗎？”關坤年走進院子在主屋門口問了一聲。於媽急忙抬頭朝外看，雖然隻見過關坤年一麵，但是這個一臉笑意濃濃的男人卻給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你是……”於媽不能確定地問了一句，心裏早已防備。
“關坤年。”他通名報姓絲毫不隱瞞。
“是你！你毀了於蝶，又騷擾於霜，還敢來我們家？”於媽大罵。
於霜聽見媽在屋裏大聲叫罵，急忙拉開門出來，見是關坤年，欣喜若狂，奔下樓來，不顧於媽在場，撲進關坤年懷裏。
於媽惱羞成怒，找來掃把要趕人。
“媽，您不能打他！”於霜護著關坤年，悲哀地望著媽媽。
“於霜，你被他騙了！”於媽痛恨這個不明事實的女兒。
“媽，他沒有騙我！”就是騙，她也心甘情願。
於媽想了一下，緩和了一下情緒：“好吧，你們有話快說，要是你爸回來我也保不了你。”這是緩兵之策。於媽歡喜地謝過媽，然後拉著關坤年上樓去。於媽想攔沒有攔住。
進了房間，於霜一把抱著關坤年：“我爸反對我們在一起。”
“我知道。”他早就想到的結果。
“我懷孕了。”她臉色紅暈，甜蜜蜜地說。
“我知道。”他還是這麽一句。於霜抬起頭，凝視著他淡然的樣子，有些寒：“你不開心嗎？”
“開心。”他當然開心，三十歲的男人有孩子了，這是多麽令人振奮的事情，隻是雪乞靈會同意嗎？他麵對的何止是於億陽的反對，還有更強大的阻力在阻礙著他做想做的事情。
“可是你表現的一點都不明顯。”她嗔怪他的鎮定，能不能表情誇張一點，至少會感覺這種喜悅有人分享。
關坤年不知道說什麽，也不想說什麽，說什麽都是一句空話。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麽荒謬的事情，他幹嘛要去招惹這個單純的女孩，害她懷孕，害她一心一意愛著自己，而自己連最起碼的承諾都給不起，甚至連同她分享喜悅都那麽費力。
“坤年，你……”他臉上沒有了那桀驁不馴的笑，多的是一種比笑更可怕的平靜。關坤年伸出胳膊將她緊緊攬在懷裏，吻著她秀發上的香味，有那麽一刻想哭的感覺。人生有時候充滿的是多麽無奈的無奈呀！
“我們的孩子……”她的話淹沒在他熱情的深吻裏，他隻想給她一種肉體上的安慰，用這火熱的吻來詮釋自己的愛。多麽蒼白的表達！有時候男人不是隻會用下半身思考，而是很多事情他隻能用這種看似不正經的方式來表達心中對女人的愛。
承諾在他嘴裏隻是一句沒有分量的謊言，他給不了她承諾隻能給她自己最在乎的東西——他的吻。可以說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資產——不曾被破壞的資產。
他忘情地吻著她，雙手遊走在她柔嫩的肌膚上，勾引出強大的渴望。但是這種渴望在這個時候膨脹顯然不合時宜，他努力克製自己，緊緊將她裹在自己懷裏。如果擯棄一切，這個世界隻有他和她，那該是多麽完美的事情呀！
“於霜，受苦了。”他無語安慰心愛的女人，捧著她紅潤的臉蛋，瀏覽著她水汪汪的眼睛，有種想要衝破樊籠的感覺，隻是那感覺很快被理智壓回。他怎麽也不會忘記自己還不是自由身。
“我不苦，反倒覺得幸福。我聽說懷孕的女人最容易滿足，我也是這樣的對吧？”她滿眼幸福地望著他說。女人一輩子就是這樣篤定的，認準了就不會輕易的轉變。哪怕赴湯蹈火，哪怕粉身碎骨？這就是所謂的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她要做一個現代中的癡情種！
“於霜，我……”對做事遊刃有餘的他來說，沒有什麽事情可以讓他欲言又止。
“坤年，你告訴我實話。我姐被人欺負，是你做的嗎？”她在心裏喊了一千遍的不是不是，期待著他能給她一個合乎心意的答案。
“於霜，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碰過你姐。”再說下去就要把全部的過程都說出來了，還是點到為此吧。
於霜滿心歡喜，緊緊抱著他，喃喃地說：“我就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我就知道那些都是誤會。”
“很多時候，誤會也是人自己造成的。”這種一字半解的生活太折磨人了！關坤年能夠在這種折磨人的精神世界裏生存有多不易呀！
“我們好好跟我爸媽解釋，他們會讚同我們在一起的。”於霜充滿希望地說。
“於霜，我真的很想給你一個家。但是目前還不是時候。”他很為難，看著她臉上充滿的期盼，更加覺得自己罪孽深重。關坤年你怎麽能夠做這樣不道德的事情？明明知道自己還沒有自由的權力卻偏偏一意孤行愛上天真可愛的女孩，害她內心充滿著幻想，自己卻給她冷冰冰的拒絕。
“為什麽？你不是跟我姐清清白白嗎？你恨的是龍家，不是我們家。為什麽不是時候？”她很想現在就在他身邊，她很想現在就和他長相廝守，她不想過那種隻能夢裏擁抱的日子。她需要一個真實的關坤年！
“於霜，你不明白。”叫他怎麽能說清楚這一切？
“我不明白，可是我不傻。”於霜哭泣著說：“你隻是想和我玩玩對嗎？”
“不是這樣的。”他急切地澄清這個論斷，他是真的愛她，愛得如癡如醉。然而他的愛有太多不能公開的因素，這是他為今最痛苦的事情。
“那你娶我！”她強烈要求。
“現在不行。”他不能冒險。想想甜甜的遭遇，他更加恐懼和於霜的關係被曝光後的結果。雪乞靈發起瘋來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
“你知道不知道，我爸媽要逼著我把孩子打掉！”事到如今他到底在顧慮什麽？一直都不肯公開和自己的關係，連自己懷了孩子還這麽謹小慎微。關坤年他到底是一個一手遮天的關家少爺？還是一個被人掌控的跳梁小醜？
關坤年鬆開於霜，雙手緊握，額頭青筋暴跳，臉色灰暗。很久才緩和了一下麵部表情，輕輕扶著於霜的雙肩，娓娓道出自己不能公開的原因：“於霜，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吧。”
他把一切都告訴她，告訴他自己的無奈，告訴他自己的擔心，告訴他自己害怕她受到傷害。他從沒這樣在意自己在一個女孩心裏的位置，他從沒這樣在意自己會不會被誤解，他隻想把這團麻線慢慢地細細地解開，同時也將冰封的內心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