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麵（下）
雖然聲音很輕，但是趙四海聽起來卻像是晴天霹靂。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偏巧不巧，剛剛好排到這個地方就沒有藥膏。雖然他也很想多出一瓶來給對方，但是藥膏隻有這麽多，他也相當的無奈啊。
“這個……這個……額……”
趙四海支支吾吾了半天，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拒絕。
按道理說，既然到這地方沒有，那就可以拒絕，畢竟是免費發放。但是對方的身份特殊，不給的話恐怕有點不妥。
男子依然麵帶笑容，左手搭在右手手背上，放在腹下。
“真的多不出來一瓶嗎？”
雖然他的聲音極其平淡，但是在平淡之中趙四海卻聽出了淡淡的威脅，這讓他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趙四海不得已，拍了拍前麵那人的肩膀，不要臉地詢問道：“大爺，你能不能明天再來？把這瓶藥讓給身後這個人？”
大爺頓時暴跳如雷，吹胡子瞪眼地嗬斥道：“不可能！我辛辛苦苦排的隊，為什麽要讓給他？！更何況他一個年輕小夥子，明天再來不就行了？！”
“不是，大爺你不了解情況，他是……”
趙四海剛想要解釋清楚情況，但卻被大爺一把打斷。
“我管你是什麽！反正這就是我的位置，我說不讓就不讓！”
趙四海一臉尷尬地看著男子，無奈地笑了笑。
男子依舊一言不發，也淡淡地看著趙四海，眼神中似乎在尋求一個滿意的答案。
“我、我再去前麵問問……”趙四海指了指前方，匆匆忙忙地走去。
然而當然不會有人願意讓出自己的位置，更不願意把藥膏轉給趙四海。眼看著隊伍越來越短，藥膏的餘量也不多，趙四海是急得團團轉，隻得去找楚天商量。
“天哥，不好了！”他神色慌張地衝過去，臉上煞白。
“又出什麽事兒了？”楚天頭也不抬，正專心致誌地登記著領取人的身份，避免重複領取。
“大、大大事……”
“看你那慫樣，什麽屁大點兒事都能把你嚇慘了。”
“不是，這回真的、真的……”趙四海咽了咽口水，心情焦急不已，“鄭正秋派人來了！”
楚天一聽，這才抬起頭，看著趙四海。但是那張英俊的臉上，並沒有出現驚惶和意外的神情，反而顯得相當的淡定，仿佛早已預料到了一般。
“這麽快？”
“可、可不是嗎……他、他派人在這裏排隊了……”
“嗬嗬，好啊，那就讓他排著吧。我還以為他會直接過來找我呢，沒想到還挺有素質啊。”
“天哥啊，都什麽時候了，你能不能就不要開玩笑了，我都要被你玩死了。這可是鄭正秋，不是其他人……”
“怎麽了？難不成他是外星人？”
趙四海一拍腦門，三道黑線緩緩地滑落。他不知道為什麽楚天能夠如此的淡定，自己怎麽就慌得一批呢？
楚天見趙四海一副要哭的樣子，笑了笑說道：“海哥，你慌什麽？有我在呢，他又不會吃了你。你來找我，就是告訴我人來了？”
趙四海搖了搖頭，若是這麽簡單的話他才不會橫插一腳。
“天哥，你還有沒有多一瓶藥膏？現在隊伍剛好排到鄭正秋那裏，他沒藥膏了。”
“哦！原來你是為了這個啊。”
“是是是，你找找看，是不是還有多一瓶，正好給他們。”
楚天朝身邊看了看，數了數，說道：“沒多的了。”
“不是，天哥，鄭正秋那份你總不能不給吧？那、那要不然偷偷留一瓶下來？然後說沒有了，我們數錯了？”
“那不是騙人嗎？”
“那也比得罪鄭正秋好吧？！天哥啊，求求你想想辦法，不然的話……”
“不然怎樣？”楚天麵無表情地說道。
趙四海一時語塞，他也不知道不然的話會怎樣，總之就是造成一個無比糟糕的結果。楚天是不怕，自己可是怕得要死。
“人等著呢……我總不能過去告訴他沒貨了吧？”
“有什麽不可以的？沒有就是沒有，讓他明天再來不就行了。”
趙四海臉上現出為難的表情，這話他反正是不敢說出口的。別看自己平時飛揚跋扈，假裝老虎，但是在真正的老虎麵前，就是一隻貓。
“我、我……那個……不太好吧……”
他扭扭捏捏的不肯前去，卻也不好意思開口直言。
楚天早就看穿了趙四海，冷笑一聲道：“不敢去是吧？”
“也不是不敢，隻是……”
“敢的話那你就去吧。”
“好吧，我不敢。”
趙四海無奈之下，隻能厚著臉皮承認。要命和要臉之間，他果斷地選擇了前者。
楚天一笑，他等的就是這句話，便聳了聳肩，說道：“行吧，既然你不敢的話，我來說。”
他說著，將手上的工作交接給趙四海，便大步流星地朝著隊伍的最後走去。
老遠便看到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筆直地站在隊伍的最末端，臉上帶著凶狠的嚴肅。
“鄭總的人是吧？”楚天開門見山地問道，沒有半句廢話。
“是。”男子怔了怔，立馬恢複原來的表情。
“我是楚天。”
“我知道。”
楚天朝男子的身後張望了一番，微微皺了皺眉頭。
男子有些疑惑，不知道楚天在尋找什麽，自己明明就站在他的麵前。他感到一絲的不尊重，心中稍有不悅，卻沒有表現在臉上。
“你是在找……”
“鄭總呢？”
男子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出聲來，臉上帶著嘲諷和無奈的表情。
“鄭總在車上，這種跑腿的事兒，他怎麽可能親自來做？楚神醫你想多了。”
“哦，是這樣啊。”楚天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本來我還想要親自跟他解釋的，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就幫我傳個話。今天的藥膏沒有了，想要的話自己來拿。”
這語氣，相當的輕蔑，甚至帶著一絲的挑釁。
男子不敢置信地看著楚天，瞪大了眼睛。他可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敢這麽跟鄭正秋說話，即使是對他們這些手下，也都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稍許怠慢和得罪。
然而眼前這個叫楚天的少年，居然口出狂言，讓鄭總親自來見他，簡直就是在放屁！
“什麽？”
“話你也已經聽到了，幫我一字不落地帶到就行。”
楚天笑了笑，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