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巧克力盒
墊書坐會變笨這個言論江現還是從他爸那裏聽來的,而他爸則是聽他媽說的。
在家裏江野被蘇煙壓著,總得在兒子麵前找點存在感,背著蘇煙就跟江現說當年他媽媽念書有多笨,成績有多不好。
而江現現在這頭腦完全就遺傳了他江野。
這是江野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江現不置可否。
看著祁珈的行為,卻不自覺的想到他爸說的話。
似乎有點可信度,至少眼前得到了證實。
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祁珈的草稿紙上,沒算出來答案的祁珈被他看得心虛,下意識的把草稿紙往自己手肘的方向掩了掩,去看他的草稿紙,空白一片,上麵什麽也沒有。
一時間,祁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已經算出來了還是同樣不會沒算出來。
“你答案呢?”
“心裏。”
祁珈揚眉:“心算的?”
江現:“嗯。”
祁珈覺得他肯定是在炫耀,內心冷哼了一聲,“看什麽看,沒見過草稿紙啊?”
江現慢慢的移開目光,緩緩的開口:“從第二個步驟就錯了。”
祁珈微怔,隨即反應過來,表情有點凶:“不需要你說,我知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江現沒說話了,轉頭去聽講。
講台上任課老師已經在組織學生回答問題了。
祁珈一頭霧水。
把書上的題又看了一遍,重新演算,發現還是不會。
“新的課程,你沒學這個。”江現的聲音再次響起。
祁珈抿唇。
抬頭看他,打量著他的側臉,他的表情。
“所以你不會。”他轉臉說完,又轉回去。
祁珈:“……”
哦。
怪不得,原來不是她笨。
是她沒學。
這麽簡單的事情她祁珈會不知道嗎?她看了書,跟上個單元的課程都是有關聯的,她隻是自信,覺得自己可以。
事實證明她不行。
因為她腳還未痊愈,課間操她不用去做。
江現跟著衛淮兩人從樓上檢查下來,到了本班,經過教室往裏看了一眼。
祁珈趴在課桌上休息,桌麵的書堆了很高,都快擋住她的頭頂。
衛淮瞅了一眼,推搡江現的肩:“怎麽樣?”
江現翻了下記名冊,沒什麽情緒的問:“什麽怎麽樣。”
衛淮嘖一聲,“感覺啊,和祁珈做同桌有沒有覺得很不錯?”
“還可以。”江現微頷首,思考了下,淡淡的說:“就是她不太聰明的樣子。”
衛淮無語看他:“……拜托,她成績還挺好的吧。”
“一般。”
得。
厲害還是江現厲害。
畢竟穩穩的學霸。
從小優秀到大的。
課間操結束後,陳宜明捧著盒巧克力竄到火箭班,張望著找到祁珈的座位,笑著走過去。
“你腳好點沒,喏,這是送你的。”說著就把巧克力遞了上去。
班上陸陸續續的走進了不少人,紛紛把目光投向這邊。
祁珈聽著廣播,沒睡著,閉著眼睛假寐,算得是養精蓄銳,廣播停了還沒得一會兒清淨,就被陳宜明打擾,臉色有點不悅。
她掃了眼那包裝精致的巧克力,“不需要,拿走。”
陳宜明咧嘴:“嚐嚐唄,味道很不錯的。”
這巧克力的來路陳宜明還是廢了一番功夫,是他叫小叔從國外帶回來的,就想著送給祁珈。
教室裏鬧哄哄的。
祁珈麻木聽著,“拿走。”
又看了陳宜明一眼:“快上課了,你還不走?”
“你收下我就走。”
“哦,那你待著吧。”
被祁珈冷漠對待,陳宜明也習以為常了,訕訕的摸了摸鼻梁。
隨後他指著祁珈桌上的書:“怎麽都把書堆桌上,很不方便的,你放抽屜裏。”
祁珈看了他一眼,沒理。
陳宜明也不惱,自己動手把祁珈的書塞進了她的抽屜裏。
這下看她的視野也開闊明亮許多,更能將人看得清楚。
教室門被幾個男生說說笑笑的撞開,製造出聲響,江現跟在一行人身後,不疾不徐的走進來。
“陳宜明在追祁珈嗎?牛啊,都送巧克力了。”
“應該不是,祁珈的腳不就是因為陳宜明他們才傷的嗎,要我肯定就恨死他了。”
“你?騙人吧,外貌協會的,對帥哥都很寬容。”
“啊…不太好吧,我記得好像老師講了不讓竄班……”
江現眸光微動,抬眼看去,見到他座位上的人。
腳步快了些。
走到陳宜明身後,伸出手。
“嗯?”陳宜明覺察到後衣領被人拎著,疑惑轉頭,驀然對上江現涼薄的視線,怔了下。
“鬆手。”
江現依言放開了手。
緊跟著陳宜明站了起來。
在身高上麵,陳宜明更具優勢些,他比江現稍高,且屬於運動係的男生,體格強壯,相比之下,江現太過於單薄,文質彬彬的斯文模樣。
兩人對視著。
不自覺的,周圍哄鬧的聲音都跟著靜下來。
“出去。”
陳宜明皺眉,口吻不好:“學校你開的?教室也是你的?你說出去就出去?”
他本就和江現水火不容的,自然沒什麽顧忌客氣,況且這還是在祁珈麵前,說什麽也不能折了麵兒。
“你們老師沒說,不允許竄班嗎?”江現冷靜的看著他。
“沒說。”估計說了他也沒入過耳,管什麽勞什子的竄班不竄班,“說了又怎樣,我又不偷東西。”
江現:“那誰知道。”
“你什麽意思?”陳宜明猛地抬手推了江現一下,江現沒設防,連連退了兩步。
上了個廁所才回到教室的衛淮,看著門口擠著的一堆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問:“什麽事兒啊,你們都站在這看熱鬧。”
一個男生說:“是陳宜明和班長,我感覺他們要打起來了。”
衛淮驚訝挑眉。
江現跟人打架?
他有點不敢相信,隨即推開了人群往教室裏鑽,剛一進來就看見陳宜明推江現的畫麵。
心裏咯噔一下。
靠,欺負他現哥?
也不問問他淮爺同意不同意。
當即擼起袖子,三兩步上前,“陳宜明你幹什麽呢!”
看著出現的衛淮,陳宜明冷笑了下,“嘁,幫手來了啊。”
衛淮跟人打嘴仗還沒怕過誰,“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推什麽人啊?就你長了手?”
說著,衛淮就推了下陳宜明。
陳宜明小幅度的往後退了一步,“這是我和江現的事,跟你有關係嗎?”
衛淮:“不好意思啊,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還有……”
他環視了教室一圈,皮笑肉不笑道:“這是火箭班,你跑這兒撒什麽野呢!”
恰逢這時上課鈴聲響起,陳宜明想多待也不可能,看了眼祁珈,把那盒巧克力推到她桌麵,指尖順著點了兩下,對著江現和衛淮又換了副神色,撂了話:“等著。”
衛淮衝著陳宜明豎了中指,嘀咕:“拽什麽拽。”
江現扯他的校服外套,“回你的座位去。”
衛淮哼哼唧唧的走了。
祁珈自聽見江現的聲音就埋頭假寐著,誰也沒搭理,上課後才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直了腰。
江現拿出紙巾,把陳宜明坐過碰過的地方都擦了一遍。
祁珈撐著下巴,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擦到那盒巧克力的地方,江現動作一頓,垂眸說:“拿開。”
祁珈沒動,隨意瞥了眼:“你順便。”
陳宜明放的時候,大部分是在祁珈的桌麵,盒子是愛心形狀的,心尖處的地方落在江現的課桌上。
江現沒有順便推開巧克力盒,就隻擦了巧克力盒的附近。
祁珈無所謂,嘴角一撇,翻出了課本,手隨意搭著,部分書頁落在江現的桌麵上。
江現餘光看見,拿筆擠了擠。
祁珈翻到的頁麵猛地掀起一頁,遮蓋了要看的地方,內心微微蹙起,祁珈抬手翻回去。
陽光透過玻璃投映在書頁上,光線有些刺眼,祁珈轉臉將窗簾拉了過去。
再轉身,書頁又被覆蓋。
祁珈看了眼江現:“你什麽意思?”
任課老師還沒來,教室裏還有些吵鬧,但祁珈的聲音江現聽得一清二楚。
“你的書在我的桌上。”
祁珈懶懶問:“有問題?”
“有。”江現認真的看著她,“你過線了。”
見祁珈臉上一閃而過的疑惑,江現拿著筆順著兩張桌縫滑動,示意給祁珈看,順手就把巧克力盒全部的推到祁珈的桌上。
隨即把那隻碰了巧克力盒的筆,仔仔細細的,力度很重的擦了兩遍。
祁珈抿唇。
眉頭皺的緊緊的。
有毛病。
明明之前他也超過這條分界線了,也沒見他說什麽,現在倒斤斤計較起來了。
男的也這麽善變?
她冷嗬:“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是吧。”
她偏不讓他如意。
祁珈想也沒想,直接把課本一抬,挪了大半在江現的桌上,霸道的占據他的領域,在他看過來時,挑釁的哼聲。
江現無聲看著她的舉動,片刻後喉嚨滾動,嗓音低低的:“看你是病患的份上,我不會跟你計較。”
?
還裝大方呢。
祁珈笑了:“我謝謝你啊。”
江現:“不客氣。”
行,蹬鼻子上臉也挺厲害的。
下了課,李治衣拿著物理練習冊走到江現的座位前,嬌聲道:“江現,剛剛上課老師講的題我有個地方不是很懂,你可不可以給我再講一遍。”
對於這種問題的事情,江現已經習以為常,更何況班主任交代了讓他多幫助其他學生,“是哪道題。”
如果沒有祁珈,現在坐在邊的是她,李治衣從祁珈身上收回視線,微笑著把物理練習冊遞上去,指著一個題:“是這個。”
江現看了眼,慢條斯理的跟她講了起來。
上課時祁珈和江現鬧了不愉快,或許隻是祁珈單方麵的不愉快,但她就是不爽,就是想找茬挑刺兒。
祁珈摸到拐杖,另隻手扶著桌沿。
把椅子往後挪了挪,祁珈站了起來。
視野裏突然出現一隻白淨的手背,江現的目光有一瞬的遊移,隨即收回鎮定。
“……根據題意,粒子在垂直於電線場的方向上做勻速直線運動……”
“吱——”
尖銳刺耳的摩擦音霎時響起。
李治衣揉了揉耳朵,一臉不高興的瞪著祁珈:“你能不能動靜小聲一點。”
廢了些力氣好不容易站起來的祁珈瞥了她一下,冷冷吐著字眼:“不能。”
“你……過分了。”李治衣當著江現的麵,不好發什麽脾氣,看了看江現,見江現也正看著祁珈,緊緊的攥著手指。
咬唇說:“班長,我們繼續吧。”
繼續是不可能繼續的。
就算想繼續,也得等祁珈出了教室。
祁珈用拐杖敲了敲江現的椅子腳,“起開。”
江現回頭看了她一眼,暫時沒起身,“你要幹什麽。”
管那麽多。
祁珈沒好氣:“上廁所行不行。”
“能走過去嗎?”
這話有點好笑,祁珈也沒忍,笑了起來:“我走不過去難道你要送我嗎?”
隨後又歪頭去問李治衣:“你說班長好笑嗎?他都不懂男女授受不親。”
“好笑的是你。”有江現在,李治衣說話的聲音很小,該是惡狠狠的語氣,偏偏成了撒嬌的模樣。
惹得祁珈抖了抖身,雞皮疙瘩掉一地。
江現說:“你要是不方便可以讓其他女生扶著一下你。”
“我知道,不需要你多廢話。”
祁珈不耐煩的說完,又拿拐杖碰了碰他的椅子腳。
江現這才站起來,將椅子推到課桌最裏麵,給祁珈讓出了空位。
藏在裙擺下的腳稍稍抬起,祁珈一蹦一跳的越過江現和李治衣兩人。
上下樓梯祁珈的確不太方便,所以叫上了張璃。
張璃扶著她,“你和學委是不是有什麽矛盾?”
她雖然在班級裏沒什麽存在感,但她能看出來李治衣對祁珈的偏見。
祁珈:“能有什麽矛盾,她被害妄想,以為誰都對江現有意思,心裏恨著我跟江現能做同桌,之前跳舞也是,她想跟我換我沒同意。”
“你為什麽不同意啊?”
“我憑什麽委屈自己。”祁珈說,到了下台階的地方,手搭著張璃,“而且她好幼稚,都什麽年代了,對一個人有意思還搞以問題接近這一套。”
張璃倒不覺得有什麽:“我們這個年紀不適合做這些,我覺得好好學習更重要。”
一提到學習祁珈就有點頭疼。
她在醫院的這段時間,各科學習任務都落下了,得花時間去補。
想到又對陳宜明的怨念深了幾分。
等她腳養好了,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不然難解心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