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他是好人
祁珈覺得自己倒黴極了，才把傷養好上學，結果又要請病假。
班主任鄭慧琴對她嚴厲的訓斥了一番，已經快到期末考，她實在缺勤得厲害。
雖然她也不是故意的。
等臉上的腫消下去看不出什麽來的時候，祁珈才去學校。
下午第二節課時體育課，周四的體育課和高一（1）班的撞上了，七班的女生們興奮的不得了。
教室裏鬧哄哄的，學生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祁珈無精打采的睡在課桌上，臉上用書擋著光，整個人無聲無息的，氣壓很低。
蔣醒去小賣部買了兩顆棒棒糖回來，屁顛屁顛的跑到祁珈跟前，將她搖醒了。
“幹什麽……”
她是有起床氣的，以往在福利院會收斂自律，到了三中念書，一個人住的時候，脾氣愈發收不住。
少女的臉頰印著紅痕，光潔的額頭，臉頰邊的頭發亂糟糟的，眉眼間掩藏著股戾氣，說話時很僵硬。
蔣醒早就習慣了，嘿嘿的衝她笑，獻寶似的把棒棒糖遞過去，是橘子味的。
祁珈喜歡吃這個味道。
“珈哥待會兒是體育課，先別睡了，我們去操場吧！”
祁珈拿過糖，手法利落的摘了糖紙，往嘴裏一塞，腮幫鼓起來，糖紙在她手中揉.弄，說話時模糊不清：“不是還沒上課。”
“我們出去曬曬太陽唄！外麵太陽好大！”
祁珈順著蔣醒指的方向看過去，透過窗玻璃，看外麵藍天白雲，烈日燦爛。
祁珈被陽光刺激得微微眯起眼，抬手擋了下視線，隨即站起來，手捏著糖棍兒，在嘴裏轉了一圈，酸酸甜甜的口味，滿意的五官都有些慵懶。
“走吧。”
下課時間，天氣又好，大多數學生都站在走廊上，你言我語的說說笑笑。
祁珈和蔣醒繞了個方向，從另一頭走廊下去，二樓倒是沒多少人，高一（1）班的教室門外，空無一人。
祁珈眼睛輕輕掠過，漫不經心的走著，眸光卻突然一頓。
腳步停了。
蔣醒跟在他身後猛然撞上她的腳後跟，不明所以：“怎麽了啊珈哥？”
祁珈衝著不遠處揚了揚下巴。
蔣醒疑惑看去，見到一個女生，手裏抱著個東西，偷偷摸摸的站在一班門外。
“我們過去看看。”
祁珈撂下一句話，邁起腳步走過去。
蔣醒一愣，忙不迭跟上她。
女生站在窗外朝裏張望了一番，隨即鑽頭進了教室，匆匆忙忙跑進去，然後紅著臉飛快地跑出來，徒然對上祁珈的臉。
還有帶著探究的視線。
女生瞬間愣住了，臉色爆紅，尷尬到手足無措，衝著祁珈和蔣醒兩人點點頭，快步跑開。
蔣醒哼了哼：“有貓膩。”
祁珈兩手抱臂，手扶著門滑過去，到窗邊撐著，頭往教室裏看。
空無一人的教室。
視線掃了一圈，隨即在不遠處的空位上發現了剛才看見的東西。
“蔣醒，你去看看是什麽。”
“啊？”蔣醒震驚的指著自己：“我啊？這不好吧。”
祁珈斜斜睨他：“叫你去就去，哪兒那麽多廢話。”
“哦，行吧。”蔣醒撇撇嘴，不情不願的走進一班的教室。
“倒數第四排中間那個位置。”
祁珈提醒著。
蔣醒走過去，從桌肚裏找到那個東西，是個盒子，上麵一串蔣醒看不懂的英文，但有圖標，“珈哥，是巧克力欸。”
“哦。”
祁珈意興闌珊的應了聲，“我們走吧。”
蔣醒仿佛燙手山芋似的，連忙把巧克力盒放回原位，走之前多看了兩眼，看到桌麵的作業本。
他走出來跟在祁珈身後，“珈哥，是江現的追求者。”
祁珈眼皮微微一動。
“嗯。”
猜也猜的到。
她知道那個坐位是誰的。
之前還碰瓷他來著。
走出了教學樓，沒了遮蔽物，陽光滿滿的灑落在祁珈身上，頭頂蟬鳴尖銳，叫囂著屬於夏天的歡.愉。
***
衛淮大口大口的灌水，喝得下巴衣領都濕透了，他掀起衣擺擦臉，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到***邊，吐槽著：“靠，今年夏天好熱啊，人都曬焦了。”
說完便抬手把臉上的汗，汗漬飛舞，濺到一旁的江現鼻梁上。
江現往旁邊移了移。
衛淮動作一頓，偏頭看他：“你什麽意思，嫌棄我？”
江現抹過鼻梁，微微抿緊了唇，“嗯。”
靠。
拳頭硬了。
“太不夠哥們兒了，現哥，剛叫你去打籃球你都不去。”
江現淡淡道：“熱啊。”
衛淮竟然無言以對。
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對了現哥，就之前你被偷九珠那事，你這段時間的號不是我在玩嗎？有人舉報了，九珠找回來了。”
“是誰。”
“一個男的舉報的，偷九珠的看ID應該也是個男的，叫永遠滴神。”
江現擰開礦泉水的瓶蓋，仰頭喝了口，少年明顯的喉結上下滾動著，緊繃的下頷線，僅僅一個隨意的動作，就引得四周圍觀的女生羞澀跺腳尖叫。
“是嗎。”
江現對這個事情並不太關心，遊戲隻是他無意的消遣，不過一顆珠子，遊戲道具而已，算不得什麽。
“切~”
看江現那副淡漠的神情，衛淮就覺得沒勁。
目光放遠了，看操場上活動的人群。
衛淮盯了會兒，片刻抬手戳了戳江現的手臂，“現哥，你看那兒！”
“幹嘛。”
“哎呀你看嘛。”
說著衛淮去轉江現的頭顱，江現被迫轉頭看過去，都是人，沒什麽好奇怪的。
衛淮指著一棵樹下的一男一女，靠在***邊八卦的說道：“現哥，你說這個祁珈是不是在和那個男的談戀愛啊？”
江現反應平平，輕輕眨了下眼：“不知道。”
“我覺得有可能！”衛淮挑了挑眉，一副我很懂的模樣：“你看祁珈和那男生待一起都不避嫌的，說話都勾肩搭背，而且你看啊，那男生一直在笑，指不定這兩人說著悄悄話，笑得可歡了。”
江現看不出來，興趣也不大，重新轉回頭去，“跟我沒關係。”
衛淮：“欸隨便說說而已嘛，學校裏偷偷談戀愛的人很多的。”
頓了頓又問：“現哥，你有沒有喜歡的女生啊？”
問完就覺得自己仿佛在說屁話，自顧自的回答：“你一心隻有學習，怎麽可能會想這些，唉。”
江現動了動唇，終究沒有開口說話。
天氣太熱，祁珈都懶得動，多說幾句話就口渴，舔了舔唇，拉著蔣醒去了小賣部。
買了根冰棍美滋滋的吃起來。
快要到下課的時候，祁珈拍了拍蔣醒的肩：“你先走吧，我去上個廁所。”
蔣醒點點頭，沒意見。
前腳有人走進女廁所裏，祁珈看著那身影有點眼熟，腳步加快了些，跟上去。
女廁所內，水聲嘩啦啦的流動著，一個女生站在洗手池前，正在往自己臉上撲水，隨後拿出紙巾擦了擦臉，又從兜裏摸出一瓶香水，在自己的脖頸間噴了噴，又拍拍，聞到那股淡淡的香甜氣息，滿意的揚起笑。
那笑很張揚很完美，也很甜，卻在鏡中倒映裏看到祁珈的那張臉時，瞬間變得僵硬。
然後是大驚失色。
聶靜歡猛地回身，撐著洗手池，瞪大了眼：“你、你想幹什麽？”
祁珈不知何時摸出了她的藏青色折疊刀，在手中把玩的翻轉著，嘴角勾起一抹輕佻的笑，“你猜啊，猜對了有獎勵哦。”
聶靜歡猛然吞了吞唾沫，“這是在學校，這是廁所，你別亂來，否則老師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祁珈挑了下眉：“是嗎。反正還沒下課，這裏又隻有你，我要是對你做點什麽，你也攔不住吧。”
聶靜歡是知道的，那天叫人來堵了祁珈，祁珈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隻是沒想到那天江現也在，她反被將軍不說，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還和哪些混混們結了梁子，原因是她甩手溜人了，蹲號子的反成了他們。
為了安撫那些混混，聶靜歡把自己的私藏錢拿出來賠了，這幾天花錢都不敢大手大腳，怕祁珈報複，整天提心吊膽的。
好在她運氣好，跟祁珈不同樓層，更不是一個班的，在學校裏見不到，沒想到今天竟然在女廁所裏碰到了。
眼下，隻有她和她兩個人。
聶靜歡打肯定是打不過祁珈的。
祁珈似笑非笑的走近她。
聶靜歡往角落裏退。
祁珈一步步逼近，直到聶靜歡退無可退。
“你再敢靠近一步試試！”
聶靜歡抬手捂著胸口，閉眼大叫。
祁珈嘴角仍然揚著笑，一成不變的，“那就試試？”
說著，離她更近。
聶靜歡知道怕了，她盯著祁珈手裏泛寒光的折疊刀，怕得眼睛都紅了。
哆哆嗦嗦的，“你、你到底想做什麽？”
祁珈抬手拍了拍她的臉。
聶靜歡縮著不敢動，就怕祁珈的刀不長眼，落在自己臉上。
“好說，你跟我之間的事情，想公了還是私了？”
聶靜歡還沒給出反應，就聽祁珈不疾不徐的開口：“公了，你跟我打一架，不論輸贏，打完就沒糾葛；私了就更好辦了，你不是有錢嗎，拿錢給我就行。”
聶靜歡吸著鼻子，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你要多少？”
祁珈動了動唇，“你看著給唄。”
她遲疑的看著祁珈，試探開口：“兩百？”
祁珈沒什麽表情。
聶靜歡心裏沒底，“五百行嗎？”
祁珈終於有了反應，抬眼掃她，涼涼的一下，“你打發叫花子呢？”
聶靜歡憋屈：“我也不知道你要多少啊，幾萬肯定是不行的，我沒有那麽多。”
幾萬……
祁珈抿唇。
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隨隨便便開口就是這個數字。
既然她這麽慷慨，祁珈怎麽好意思不接受呢，“也不多，兩千怎麽樣？”
“兩千？！”聶靜歡瞪著眼重複。
祁珈冷冷看她，“嫌多？”
聶靜歡忙不迭搖頭：“不多不多，一點兒也不多。”
其實心裏哭得要死。
她虧大了啊！
請混混來收拾祁珈，花了錢，安撫那些混混，花了錢，現在又和祁珈私了，還花錢。
聶靜歡心裏苦。
得到她的答案，祁珈緩緩收了身，拉開和她之間的距離：“我隻要現金，你打算什麽時候給？”
“明天！明天就給你！”
“嗯。”
祁珈微微頷首，隨即往裏走。
“等等！”聶靜歡徒然出聲。
祁珈腳步停下，意味不明的：“想加錢？”
“不是！”聶靜歡捏著手指，有些扭捏的問：“你、你和江現是什麽關係啊？”
祁珈打量著她，“沒關係。”
聶靜歡顯然是不信的，“那他為什麽那天要幫你？”
祁珈沉吟的兩秒，淡聲道：“他是個好人。”
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啊，啊？”聶靜歡懵了。
祁珈不再多說，鑽進了隔間。
留下聶靜歡一個人氣呼呼的跺腳，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神氣什麽？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才不會有你這麽囂張！”
聶靜歡雖然囂張跋扈，但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碰到祁珈這顆硬釘子，也隻有自己疼得認栽的份。
下午放學後，祁珈收到這樣一條消息：紅水街逢考必過飯店見。
備注是兩個英文，Jx。
江現。
祁珈還以為他早就把自己刪了的，畢竟那天她說過刪微信。
沒想到他還留著。
祁珈知道逢考必過飯店，位於紅水街的街頭，一家樸素的麵館。
祁珈：江現？
Jx：嗯。
原本想問他找她有什麽事，隨即想到一種可能，便回複：“好。”
應該是給她賠償吧——
事實證明祁珈猜的沒錯。
江現找祁珈就是為了賠償她的自行車費用。
祁珈老遠看見江現時，他正腰身筆直的站在逢考必過的門前，背著書包，神色冷淡的。
四周的景氣並不是特別好，他鶴立雞群的姿態，顯得格格不入，卻也不失他貴公子的氣質。
祁珈走近他，叫了聲他的名字。
江現看到她，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掃了下，隨即去拉書包的拉鏈，從裏麵翻出個紙袋，遞給她。
“這是賠償。”
嗓音清清冷冷的。
祁珈伸手接過。
兩人都表現得十分生分。
到底，也並不熟稔，生疏也正常。
“嗯。”
接過錢，祁珈連謝謝都沒有說。
顯然江現也並不需要。
衝著她微微點了下頭，“我先走了。”
拿到錢的祁珈是有些小興奮的，沒辦法她見錢眼開，難得好脾氣的笑了起來：“大學霸慢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