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救贖
李哪吒伸向白染凝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遲遲不肯落下。
那張原本冷冰冰的麵容在看向她時，臉上的寒意正漸漸的消退，雖然未能夠完全的褪去，可麵容和眼神卻是柔和了許多。
喉嚨有些澀澀的，好看的喉結上下滑動著，他的內心像是在和什麽東西爭執一樣，最終他遲遲不肯落下的手輕輕的落在了她的腦袋上。
小小的身軀害怕的抖了一下，她被他的舉動給嚇了一跳。
因為被衣服遮蓋住，所以她看不見是誰。
瞧見她這副模樣，李哪吒的眼底滿是心疼之色，說話間語氣放柔了，“是我。”
短短的二字像是鎮定心神的良藥般，讓她害怕和沉重的情緒被一掃而空，消失的安全感再度回歸。
雜亂的心跳聲逐漸變的平靜和規律。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給足了她安全感，白染凝小心翼翼的伸手取下了包裹著她的黑色衣服。
亮光頓時占滿了她的雙眸，眼裏的淚光在她眼中閃爍著。
白染凝抬頭看向站在她麵前的人，李哪吒的麵容便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臉上的淚水淚如雨下，可他她的眼底卻劃過一抹喜色，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餘光看瞄見了他身後的一點紅，在她想要踮起腳尖去看的時候，李哪吒的瞳孔猛的收縮。
他猛然間想起了什麽，神色十分的慌張，他一把捂住了白染凝的雙眸。
“別動，聽話！”他的語氣不容拒絕，帶著絕對命令的口吻。
白染凝隻得放下她的雙手，弱弱的道，“嗯……”她配合的點了下頭。
李哪吒突然抬高的音量讓白染凝不知所措。
他的另一隻手背在身後，掌心中出現了一團熊熊燃燒的三昧真火，火焰飛離出了他的掌心奔向了那個具屍體。
唰的一聲，耳邊傳來了烈火焚燒某種東西的聲音，白染凝眉頭微皺，“發…發生什麽了？”
“沒什麽，隻是著火了而已。”李哪吒語氣平淡的道。
可眼神卻一直看著那具正在燃燒的屍體，他眼眸一狠，眸子中劃過狠戾之色，眨眼間的功夫那具屍體就被燒成了灰燼。
“什……什麽？竟然著火了！”白染凝驚呼道。
“別慌，我在。”李哪吒沉聲道。
白染凝立馬就安靜下來了，她乖乖的任由著李哪吒捂住她的雙眼，聽聽話話的站著。
那個具被三昧真火包裹著的屍體就這樣消失在了琉璃殿中。
地麵上依舊光潔幹淨，沒有一點痕跡，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這才鬆開了她的雙眼，李哪吒的手掌上全是白染凝的淚水，她哭的像是個淚人一樣。
“你這又笑又哭的，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哭還是在笑。”李哪吒滿眼無奈的看著白染凝。
白染凝的唇角微微上揚，她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她那帶著哭腔的嗓音聽的讓人心碎。
李哪吒輕聲歎了口氣，“他們說的話……”他停頓了下，“你不必放在心上。”
“這些人隻不過是為了自己利益罷了。”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裏是對那些人的厭惡和嫌棄。
“可……可他們說的有些話也在理。”白染凝小聲的道。
“若是我帶領天兵天將出征妖族輸掉了，不僅損失慘重，而且還會給神界帶來重創性的打擊。”
“雖然那些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才前來找我的，可是他們也都是有血有肉的，誰都怕死就連神仙也不例外。”
“若我是他們，我的選擇自然跟他們一樣。”
“處於不同的階層，會有不同的思想，處於不同的圈子會有不同的三觀。”
“每個階層的人思想都是不一樣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與其說他們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倒不如是說他們是為了繼續活下去才這樣做。”
“他們不了解我，不知道我的力量，對我持有懷疑的態度是肯定的。”
“但他們說的那些話也確實很傷人，雖然理智在告訴我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可我的心裏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們越是要這樣，我就越是要堅持，這一戰我有十成的把握。”
“正因為我失去過珍貴的寶貝，所以我不會讓每一個鮮活的生命在我麵前毫無意義的流逝。”白染凝雙眼堅定的看著李哪吒。
她的眼中似有星辰大海，亮光逐漸在眼中形成匯聚在了一起。
那副倔強又堅定的麵容，深深的觸動了李哪吒的心，有那麽一瞬他差點淪陷了進去。
眼前的人兒小小的一個，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老一輩的才會說的話。
平時的白染凝在他眼裏就是一個天真無邪，不懂世事的小孩子，可在今天，他再一次刷新了對白染凝的所有認知。
她的身上像是散發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像是在吸引著他向她靠近，他還無法抗拒這股吸引力。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兩個人沉默的站在原地，最後還是白染凝開的口，她伸手擦拭了一把眼淚，笑著道，“好啦，我沒有事了，你今天不是在南天門有事嗎？你快去吧！”
好看的眉微微皺起，最後又百般無奈的舒張開來，他點了下頭，緊繃的下顎線在這一刻稍稍的鬆懈了下來，“那……你要是有事就叫我。”
“令牌有好好的帶在身上嗎？”李哪吒問道。
“嗯，一直戴著，未曾離身。”白染凝道。
“嗯，走了。”
說完他就化作一團紅色的光團飛出了琉璃殿中，白染凝癡癡的望著他離開的身影，視線久久不能夠收回。
片刻後來到南天門的李哪吒陰沉著臉，身上的氣場全開，整個南天門頓時變的壓抑起來。
“淩墨！”李哪吒低聲喝道。
“屬下在！”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年出現在了李哪吒的麵前，他單膝跪下右手的拳頭抵在地上。
他恭敬的向李哪吒行禮，“元帥有何吩咐？”
“將今日所有去過琉璃殿的神仙全都帶來見我。”李哪吒冷冷道。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那股壓製住的殺意盡數顯露。
淩墨抬頭看向李哪吒，他顯然被他今日的氣息給驚訝到了。
“元帥，今日可是有人招惹您了？需要屬下幫你除掉嗎？”淩墨認真的道。
“你隻管將那些人帶來即可，不要明著動手………”李哪吒深邃的看了他一眼。
淩墨立馬很有默契的點了下頭，“屬下領命。”
說完淩墨消失在了原地。
李哪吒雙手背在身後，他那雙幽深的眼瞳望著天上的彩雲，心裏在盤算些什麽。
神界那日一共失蹤了三十七位神仙，天帝並未調查此事，因為他知道是李哪吒做的，因為李哪吒以前就來上報過了。
天帝也是許可了，目前階段白染凝需要有人給她立威，給她撐腰。
天帝的身份雖說是整個神界權利最大的，可也正因為掌管著這樣龐大的權利，所以有些事情他不方便出麵。
所以就隻能夠由別人來替他完成一些事情。
李哪吒是整個神界最好的人選，又因為他跟白染凝有婚約在身，所以天帝對李哪吒是十分的放心。
半個月之後白染凝帶兵出征妖族，在她的指揮下妖族被逐個擊破，他們的法陣一個接著一個的被白染凝一一破掉。
妖族首領得知帶兵出征的是一個小孩子，所以他對白染凝放鬆了警惕，白染凝也預料到了這一點對其下了些功夫。
成功的讓妖族的首領對她徹底的放鬆了戒備。
正是因為他們的情敵，這才導致了他們被白染凝的軍隊給剿滅。
妖族首領的首級還是白染凝親手取下的，她在戰場上戰鬥的身姿吸引了無數的戰士。
她的招數招招致命，動作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打鬥的時候對抗地方的招數行雲流水，步步緊逼將對方壓製在下風不得反盤。
出招狠、準、穩、每一劍都是直擊要害，速度極快，猶如閃電。
那是她打的第一場戰，第一場戰就對戰如此強大的族群，並且還打了勝仗！
白染凝的聲望從這場戰役下之後直線飆升，神界對白染凝的全然改變。
她一度被神界的人稱為天才，之後在她六萬歲的時候進階成了上神，不負眾望。
回憶到這裏就結束了，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雙眼，長舒了口氣，“怎麽想起這些事情了……”她自言自語的道。
窗外的天色早已暗沉了下來，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天黑了……”心裏那段被塵封許久的枷鎖被打開了，發出哢嚓一聲脆響。
澤蘭的模樣浮現了出來，淡粉色的皮毛柔軟無比，像是在摸著棉花糖似的。
雙眼很靈動活潑，粉色的鹿角小小的很可愛。
白染凝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淺笑，澤蘭是她心中永遠的傷，不知何時她心中的傷才能夠被治愈。
她在救小嘟的時候，其實也是在對自己進行救贖。
因為她感覺小嘟和澤蘭某些地方很想，尤其是那最讓人意難平的地方。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了白染凝的臉上，給她本就冷清的麵容又增添了一抹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