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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夢回(六)

  夢境到此本該醒來,但是那四肢百骸的沉重依舊將她死死的困在夢境之中。


  讓她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畫麵碎裂,抽離出自己的大腦,痛的她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在收斂了心神之後,再看時,四周已是一片虛無的灰,讓她整個人如墜雲霧之中。


  大腦出現一片虛無,如眼前的霧霾一般,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渾渾噩噩中,過往的記憶逐漸流逝,一如當初被那魂器蠱惑。


  虛無縹緲之地,她如幽魂一般遊蕩,不知自己是誰,又從何而來,更不知將要去往何處。


  一切顏色退卻,都成了灰,無邊無際,亦無盡頭。


  但她卻不想停下來,就那般一直往前走,一心想要走出這片虛無之地,不知過了多久,她隻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重,每邁出一步都猶如千斤,每一步都被無限的延長,仿佛過了無數的歲月才能落下,再一步又是如此。


  終於,她停下了掙紮,看著眼前的灰,微微仰頭,將心底的煩躁與焦灼壓下,仿佛能透過那灰看到一絲的光亮,在那一道光亮中又猶如曇花一現般出現了一雙漆黑的眼眸,皓月星辰都不及它的半分,讓她眷戀又心疼,但更多的卻是委屈,滿腹的酸澀湧上鼻端,下一瞬便是一行清淚落下,繼而是壓製不住的嚎啕大哭,這哭聲震徹天地,讓整個夢境都顫抖了起來。


  小白與火兒便是在這陣哭聲中醒來的,茫然四顧中,一人一鳥的目光焦距,看清了彼此眼中的震驚以及疑惑。


  繼而便是一陣驚喜,小白一把將火兒抱在懷中,驚喜的難以自持“火兒,火兒,你要化形了嗎?”


  火兒撲騰著翅膀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奈何小白抱的太緊,勒的她啾啾直叫,爪子不斷的踢打著他。


  小白後知後覺的將她鬆開,有些羞赧的道歉“抱歉,我太激動了!不過火兒能夠化形,我很高興,特別開心!”


  至於自己的昏迷前的一切他已經全然忘記,一心隻為即將化形的火兒高興,甚至都沒來的及思考自己這個初入門的修真菜鳥是如何能夠看出火藥要的化形的。高興的忽略了那滿含悲痛委屈的哭聲。


  得了自己的火兒,非常人性化的瞪了小白一眼,似是在無聲的控訴,深長了脖子發出咕嚕的一聲,算是清了下喉嚨。繼而便認真的聽著那哭聲的來源,眸子一邊,邁著兩隻爪子,飛快的跑出了房間。


  小白在一怔之後緊隨其後,口中喊著“火兒,等等我!”


  隻是無論是火兒還是小白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們的奔跑速度極快,所過之處之下一道道的虛影,猶如一個又一個的小白與火兒重疊前行。


  白隙爻的所在是在夢境之中的桃花林中,自那木屋被毀這裏便是她最在意的所在,此時的她鮮血已經將她身上的整件白衣染紅,那三株曼陀羅花的花靈在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之下,隻得認命的被那慢慢滲透的鮮血吞噬融合,發不出半點的哀嚎。


  血染紅衣,麵色已經到了極致的慘白,在紅與粉的映襯下竟有一種詭異的美。


  桃花飛落,猶如在極淵之海一般極快的湧進她的體內,隻是這才的桃花並非是直接湧入,而是從枝頭落下繞了一圈之後,浸泡在那陰陽泉眼之中有再次飛出,裹著那一山的靈藥快速的回轉到她的身邊,再合力將那些靈藥研碎隨著一起進入她的體內。


  如瀑的墨發鋪展開來,印染了淡淡紅,眼角的那一滴紅,帶著詭異而又妖嬈的美,讓那張本就絕色的臉更加蠱惑三分。


  鼻息之中氣息微弱,仿佛隨時都能斷掉一般,那些粉紅色的花朵猶如陀螺一般,帶著旋風般的速度快速的往來鑽入,慢慢一樹桃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的快速的飄落,隻留下一個又一個光禿禿的枝幹,讓這滿林的桃花無比的蕭瑟,然而就連那尚未開放的花骨朵也仿佛是感應到了自己主人的危機,在那一瞬間快速的綻放,帶著羸弱的花瓣快速旋轉,隨著那些已經綻放的花兒來回奔波,又毫無畏懼的鑽入主人的體內。


  就連那驅趕進雲層之內,尚未被完全煉化的木靈,也不受控製的被吸進了白隙爻的體內,接連著夢境中的所有一切生靈都將那一線的生機快速的融進她的體內,無論是那築起一麵綠牆的赤金木,還是那為了給沁火蓮打掩護的黑蓮,甚至連帶著那已經被移出夢境外的鳳鳴山,都將自己的生機準確無誤的給了已經無知覺的白隙爻。


  唯有那山巔之上的那株鳳凰樹和夢境中的那株沁火蓮還依舊奮起勃勃生機的生長。


  山木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枯竭死亡,萬物寂靜,仿佛在這一瞬間都失了言語,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鳳羽山死了?”


  死了?這般的用詞似乎有些不妥,卻又無比準確的說出了眾人的心聲,死的並非隻是這山上的一草一木,還有這座山的山精魄靈氣,上古時期的仙府之地,終究成了一個廢墟,比之寸草不生的蠻荒之地有過之而無不及!


  眾人此時已經無心再去研究那些陣法禁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已經超出了世人認知的大山迅速的頹敗,最終落盡了最後一片綠葉,大地鬆散成一片碎沙玩石,再沒有絲毫的光亮。


  大殿倒塌,河水幹枯,從那最深的河床之下緩緩浮上來一具火紅色的棺槨,靜靜的躺在河底的正中央。


  那一刻眾人的眼前再無阻礙,清楚的看到了鳳羽山的全貌和那一具詭異的棺槨。


  眾人的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不自覺的上前了一步,卻又生生的被那道禁製阻隔,不能進去一探究竟。


  長久是的震驚與沉默之後不知是誰喊了句“大家一起發動,破了這陣法,所得寶物大家平分!”


  寶物二字瞬間刺激了眾人的大腦,讓這些人盯著那具火紅的棺槨冒出了煜煜的火焰,然而也有一些還保持著理智的人,在一瞬間想到了另一個可能,囑咐門下弟子將消息傳出,坐等白隙爻的歸來。


  但這裏麵唯有一個將山羊胡紮成小辮子的老者,一手摸著胡子的尾端若有所思,一手手指不斷變換,掐來換去,最後猛然一變“壞了,這是那丫頭有危險了!”


  但是這陣法太過詭異,憑他之力壓根就進不去,轉身就走,被那幾個交好的幾人連喊了幾聲都沒回頭,速度之快,比之逃命絲毫不差,那幾人看著人已經消失的方向,有些摸不清頭腦“你說這老小子是不是知道什麽?跑那麽快!”


  “他說是丫頭……這丫頭不是指的那白隙爻吧?聽說當初在冷軒院時這老小子與她的交情不錯?”


  “好像是有此事,但危險……”


  幾人麵麵相覷,似是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什麽,突然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許久之後才有人帶著試探不確定的道“這鳳羽山能夠與她相連?那是否可以說她才是真正的鳳凰?鳳羽……”


  剩餘的話眾人沒說,卻都已明白。


  鳳羽,上古鳳凰羽化之所,殘魂徘徊之所,是否會因著機緣巧合之下投了胎,再現上古之凰?因而才會出現了兩個鳳凰之身?

  眾人心中駭然,有對未知的恐懼,又有對上古鳳凰之神的敬畏,但更多的是能一睹其風采的激動


  上古之神,天地初開時追隨者父神的神鳥,一體化陰陽卻又在父神死後合而為一,重新修煉的不死鳥,那強大的血脈與強橫的修為是眾人忌憚又向往的所在。


  天地之間,那鳳羽山被禁製隔絕的所在,已經慢慢的吐蕊長出的嫩芽的草木依舊頑強蓬勃的生長,禁製之內,沙土鬆軟,再無一絲生機。


  眼前閃過一道光亮狠狠的砸在禁製之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隨後是各種各樣的法器交錯出現,在那道禁製上砸出一道又一道的波紋,眾人齊力終於讓那道禁製出現的顫動,卻依舊頑強的守著那一座已經荒廢了的山脈。


  攻擊越來越大,那道禁製的顫動也越來越強,最後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大家用力,還差一點,這禁製快撐不住了!”


  早知這般就能將這禁製破除,他們這些人又何須如此費盡心思的去找破解之法?


  眾人之中有人在懊悔,也有人在無奈的歎息,那些之前未成一團的人,相視一眼之後歎道“可惜了,咱們技不如人,無法破解的陣法就要這般被強橫的給破了!”


  這裏聚集了太多的陣法宗師,而這些陣法宗師的修為往往不會比在陣法的造詣高,卻又因著陣法的加持要比那些修為高深的人更為強橫難對付——白隙爻的離開,留下了這樣的一個陣法,毫無疑問的激起了這些人的好奇,雖然還守著君子協議,不會真在主人未允許的情況下將這陣法破除,但隨著時日的推遠和這陣法的詭異,許多人已經忘了初衷,更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份癡念被勾引出來的貪婪,大多會失去那一層虛偽的偽裝。


  “這些虛偽的小人就是趁著其主人的不在,才會如此張狂!”


  “九羽鳳凰太過強大,而鳳凰身上的寶物的也太過吸引人,任性如此,又何須憤怒!”


  “什麽憤怒?就是覺得與他們並稱為修陣者,有些恥辱,太惡心了……”


  “這老家夥又犯癡病!人家是人家和你有什麽關係?各掃門前雪,各習自家法,互不牽連的!”


  “哼!說的輕巧,到得他人眼中還都不一樣!算了,老子不看了,去找那雲老頭,看搞什麽玄機!”


  “雲叔子可不一定有時間管你……喂,你還真去?小心被他趕出來!”


  “趕出來,也不留在這,惡心!”


  說著身影已經取得極遠了,留下剩餘的幾人,無奈的相視一笑“這袁老頭又犯倔了!”


  “那咱們怎麽辦?走嗎?還是要繼續看著?”


  “無甚好看的,縱使有寶搶奪的人太多也隻是一場殺戮,沒意思,老夫先走了你繼續,等到他人有人知曉了這陣法的關竅,告知老夫一聲便可!”


  “我也是,就此別過!”


  幾人紛紛告辭,最後隻留下一個麵白的書生,看著那波動的陣法默然而立,就在那陣法危危可及之時打出一道符籙,穿透陣法而過,成了這些人的一大助力,讓那道阻隔了眾人的禁製發出碎裂的聲響

  ……


  火兒與小白的速度很快,但即便如此,在他們到達之前,那滿樹的桃花有已經全部飄落湧入了她的體內,那勃勃的生機更是毫不吝嗇的湧入,最終在那一道哭聲中停了下來

  火兒與小白看著如此蕭索的夢境,震驚的難以言喻,但那一道悲慟的哭聲更是直擊他們的心靈,不管不顧的來到了白隙爻的身旁,看著哭的不能自已的白隙爻,一人一鳥在短暫的驚愕後,不自覺的鬆了口氣,在相視中讀懂的彼此的言語——人沒事就好!


  可哪裏就好了!


  他們很快的就發現了白隙爻的異樣,不斷的呼喊都喚不醒沉睡中的白隙爻,淚水衝刷了血跡,洗去了那詭異的畫麵,隻是那件被染紅的白衣再也無法恢複成原來的顏色。


  火兒與小白著急的在白隙爻身邊轉來轉去,已經找不到可用的藥材——就連白隙爻之前為小白準備的那些洗精伐髓的藥丸,也在那變故出現的一瞬間從小白的護腕之中全部脫出,自發的給了白隙爻,隻是這些無論是小白和火兒都不知曉。


  看著幾乎空空如也的護腕,這一人一鳥頹敗的坐在白隙爻旁邊,一人將她抱在自己的懷中,用自己並不寬闊的懷抱安慰著她,一鳥努力的將自身縮進她的懷中,尋找安全感,乖巧而又安靜

  夢中,白隙爻終於止住了哭,看著那一雙眼眸,拚命的想要追隨,卻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耳邊是一聲憎惡的聲音“好個不知羞的女子,竟然想染指我們尊上,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好了,玖奴,來著是客,不許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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