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老夫和你賠不是
很快,張景寧和張清被帶了出來。
二人也就是衣服有些髒,頭發有些亂而已,紅光滿麵的,絲毫不像是在刑獄中待了幾日的人。
“父親,大兄……”張浩率先喊了一聲後,又道:“刺殺陛下之事乃是劉瑾一手策劃,陛下下旨,父親和大兄可先回家,等懲處劉瑾之事時再一並解決這個事情。”
張景寧雖知曉張浩變了,卻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會輪到張浩相救,多少有些感慨,一時無言,倒是張清抬手道:“謝了。”
張清性子莽撞,屬有勇無謀之人,本性並不會。
張浩笑了笑,道:“一家人何必客氣,此事乃劉瑾主導,說到底也是我牽連了父親和大兄,是我該與父親和大兄說上一聲抱歉的。”
這下,張景寧總歸是慢慢接受了,回道:“行了,回家再說吧。”
丟下這句話後,這才與一旁的張懋致謝,道:“這些時日多虧英國公庇佑,才使我父子免召皮肉之苦。”
張懋對張浩多行挖苦之言,卻還是很給張景寧麵子的,還算客氣地回道:“本公隻是公事公辦吧,此事能夠查明全靠令郎,本公不曾處理,無需感謝本公。”
張懋陰陽怪氣,張浩心中還有怨氣呢。
話音才落,張浩帶著幾分不滿道:“此事上英國公確不曾出大力,兒子以為英國公是有才幹之人,特意與陛下請旨把此事交於英國公徹查,可惜英國公久久不曾打開突破口,絲毫證據都找不到不說,竟還怪怨起兒子不出後來了,兒子這不也是擔心貿然出手會會被人質疑起真實性嗎?”
張懋年歲比張景寧都大,在張景寧麵前都能稱為長輩,在張浩麵前那更是長輩了。
張浩如此說話,著實有些不太禮貌。
子不教父之過,張浩話音才落便被張景寧嗬斥了一聲,道:“張浩,休得無禮。”
張懋卻是大氣,擺擺手,絲毫不在意,開口道:“老夫承認老夫手中的五軍都督府確實不比你那錦衣衛,劉瑾故意隱瞞之事老夫的確沒能查出來,另外,老夫確也懷疑你因不受安鄉伯待見從而漠視此事,確實你有所不滿,對此,老夫向你賠不是了。”
這是個什麽情況?他也就是隨便抱怨幾句而已,真沒有讓張懋賠不是的想法啊!
“英國公,這個.……”
“什麽這個那個的,老夫該說的都說了,行了,此事與中軍都督府也沒幹係了,回吧,送客!”
這又是什麽操作,說送客就送客完全就不留一點兒情麵。
“安鄉伯,張指揮使,張百戶,請吧。”
張懋話音落下,自是有人上前來趕他們離開了。
都已經趕人了,他們想留都沒餘地了。
從中軍都督府出來,張景寧才問道:“這究竟怎麽回事?”
也不怪張景寧搞不清楚狀況,他被帶出來隻寒暄小事了,對這些事的具體細節確實一無所知。
張浩道:“不著急,先回家,回家後,兒子再把這些事情與父親一一講明白,母親為了父親和大兄擔憂壞了。”
對張景寧和張清的歸來,整個張家的人顯得無比興奮。
他們很多人世代都在張家為奴,算作是張家的家奴了,張家父子若真牽扯到刺殺皇帝的大案中那是要被誅族的。
他們這些家奴日子就更不好過了,即便能夠保下性命,等待他們的下場還不知有多慘烈呢。
“小人一早便聽聞喜鵲叫了。”
“老爺和大少爺能回來,真是家裏特大的一個喜事。
“老爺,陛下有無說怎麽處理老爺和大少爺的事?”張如問道。
對這個問題,張景寧還一知半解的很,把目光投到了張浩身上,道:“此事是張浩經辦的,張浩說等劉瑾的事情定案之時再說。”
既然說到了,張浩也便把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道:“不必過多擔心,頂多也就是一個罰俸罷了,影響不會太大的。”
張浩寬心後,張清卻是怔怔開口,道:“你說是江辛偷走了我火銃?”
人命關天的大事,張浩沒必要在這個事情賞陷害江辛。
“江辛已被張文冕所殺,這也是張文冕自己承認的,也已經簽字畫押了的。”張浩道:“就是在那次尋大兄之時偷出來的,當日玩上便有了刺殺陛下的事情,其實很容易便能夠聯想到江辛身上,隻是先前苦於沒有證據罷了。”
確定之後,張景寧不管張清傷感憤怒的情緒,斥責道:“早就說過江辛非良善之輩,上次若直接懲處他,又如何會發生此事?”
一旁的徐豔紅倒是未曾責怪張清,直接與張浩,道:“浩兒啊,這個事情多虧了你,若非你我一個婦道人家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張浩出手是念著父子兄弟之情,也是因此事因他而起,並不需要什麽感謝。
“母親說這些就外套了,兒子也是家裏的一份子,為家裏做些事情不也是應當應份的嗎?而且說到底,父親和大兄也是受了兒子的連累,因而兒子就更不能袖手旁觀了。”
“行了,此事既已過去便無需多言了。”張景寧抬手道。
說來說去,的確顯得生分。
“父親,兒子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嗯,去忙吧,有空的話多回家裏看看。”
張浩一走,張如便急忙道:“老爺,前個兒二少爺帶著陛下突襲去了劉瑾的私宅,正好碰到不少人拿著名帖排隊拜訪,陛下隨即下令招來了錦衣衛對私宅進行了徹徹底底的清查,在裏麵搜出了不少的金銀珍寶古玩字畫不說,最關鍵是還有印璽,甚至劉瑾常帶的一把折扇中還有利刃,陛下大怒,著二少爺詳查一幹與劉瑾有牽扯的官吏,今早開始抓了不少人,官吏中人心惶惶,百姓中倒是稱讚頗多,自劉瑾被押解起來後,一直都有人找二少爺告狀。”
聽張如所說這些,張景寧是有些心驚動魄的。
捫心自問,若讓他做此事,他也不可能做到這般雷厲風行。
“那小子變成如此,倒真是我不曾想到的,本以為做個五城兵馬司小旗已是極限,沒成想倒是駕馭了錦衣衛。”
徐豔紅在一旁,道:“大兄說,永長在錦衣衛也變了許多,回了家雖不言張浩的好話,但那看得出來對張浩還是頗有佩服之情的,老爺,清兒在神機營做百戶許久了,不然讓清兒也去錦衣衛謀個差事,有浩兒照顧著,倒也容易。”
擱以前,張清在神機營做百戶,徐豔紅已是非常滿意了。
嫡長子,輕輕鬆鬆的就能襲爵。
之後,再稍微努力些,謀個僉事並不算難事。
隻要能做個僉事,再加上伯爵的爵位,這輩子就安穩了。
怎奈,草包庶子張浩竟是完全不依靠家中力量輕輕鬆鬆謀奪了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
這讓徐豔紅心動了。
他兒子建功立業謀個更大的功名比安穩襲爵強太多了。
張景寧卻是直接拒絕了,道:“張清那性子若去了錦衣衛,怕是被啃得連渣都剩不下,就像今日這個事情,你問他能像張浩那般反將劉瑾一軍,把劉瑾直接搞垮了嗎?神機營乃三大營之一,地位不言而喻,即便是勳戚子弟,還有不少想去還去不了呢,張清適合衝鋒陷陣,若有戰事倒是可從這個方麵去謀個功業,張浩時長跟在陛下身邊,求他幫個這樣的忙倒還算合適。”
張清若是個能玩轉計謀之人,就不會被江辛給算計的差點丟掉腦袋了。
張清大大咧咧,道:“父親說的多,兒子確不喜歡那些陰謀詭計之事,若有機會,兒子還是喜歡去衝鋒陷陣。”
張清有自己的想法,徐豔紅也沒法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