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一班孫權和十一班原冽打賭的事情如疾風一般，飛速的傳遍了整個一中。
如果是原冽一個人考及格，可能還會有點可信度，但那可是整整一個班啊！
臭名遠昭的十一班，全部及格，這確定不是出來搞笑的？
校貼一出，很快就堆成了高樓，因為評論頂帖的人太多，貼吧還給了首頁推送，流量徹底爆炸。
1樓：{啥也不說，冽哥牛批就完事！}
2樓：{一樓的能不能不要再舔了，不會不會吧，還真有憨批相信十一班能全員及格啊？}
3樓：{冽哥沒墮落之前，有過考年級第一的豐富經驗，如果是他及格，我是一千一萬個的相信，可十一班那群學渣……別啊哥，這牛真吹大發了。}
{……}
15樓：{你們沒有去現場，不知道當時的戰況有多激烈，聽說是孫權diss了十一班的女神鹿啾啾，我們校霸及時趕到，不但為她出了氣，還有那種特別霸總的語氣說：‘鹿啾啾，我的人，孫權，向她道歉’！激動的心，顫抖的腿！校霸簡直酷到沒朋友啊啊啊！}
16樓：{我本來以為校霸對校花已經足夠與眾不同了，跟鹿啾啾相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啊！}
17樓：{偷偷辟個謠，去年校霸是把校花送去醫務室了不假，但那是他和林許用擔架硬生生抬過去的，哪個黑心肝的收了昧良心的臭錢，說話一點都不講究真實性。}
{……}
998樓：{我才去上了個廁所，這帖子已經堆這麽高了嗎？現在連外校的人都知道了一班和十一班打賭的事情了！}
999樓：{此貼已火，後排圍觀！}
{……}
何止是外校人，就連本校的校長老師都對此事略有所聞。
眼看這件事有越鬧越大的趨勢，校長立馬將李振華叫到了辦公室。
“李老師啊，你們班和一班打賭這件事，你怎麽看？”校長喝了口枸杞茶，不著痕跡地觀察李振林的神色。
期中的分數剛統計出來，李振林這幾天忙著講課備題，哪有什麽功夫關注其他，皺了皺眉問：“校長，什麽打賭？”
“我們班的孩子一向老實聽話，是絕對不可能做出公然賭博這種事的！”
校長唇角抽了抽，看李振林的表情真的不像是知道的樣子，眼裏閃過無奈，“你自己看看吧。”
說完就把那個火貼找了出來。
李振林趕緊接過了手機，嘴裏還不忘狡辯，“校長，我的人品您還不相信嗎，我們班那群孩子……”
他掃了一眼屏幕，剛開始還不以為意，看了幾秒後驚呆了，“什麽？我班的孩子這是瘋了嗎？”
“期末及格？”
校長補充：“不是一個，是全部。”
“李老師，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啊，你們班的學長還挺有上進心。”他笑嗬嗬地說，“李老師，既然學生要學，你可要好好帶一帶那幫孩子，如果他們真做到了像帖子上說的這樣，今年評選優秀教師，你當之無愧。”
隨後站起身，拍了拍李振林的肩膀，給了他一個飽含深意的眼神。
說來也慚愧，李振林從事教育事業多年，年年學校發獎，年年跟著陪跑。
就連楊清，去年還拿過一次優秀教師的稱號。
麵對校長的期待和任務，李振林卻是一點都不感動，整個人恍恍惚惚，險些把校長的手機摔了。
他們班這群毛孩子，平時抽風也就算了，是誰給他們期末考及格的自信，真以為一個個都是鹿啾啾嗎！
正在寫卷子的鹿啾啾，猛地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泛紅的鼻尖，鼻腔有些透不過氣。
換季時期，班裏得感冒的同學有很多，大概是被傳染了。
坐在少女後麵的原冽，聽見動靜耳朵微微動了動，從桌上抬起了頭。
期中考試後，班裏照舊按成績調位，原冽還是單人單桌，不過不同的是，他這次的前桌換成了鹿啾啾。
他轉了轉筆，眉尖輕輕一蹙。
小家夥這是感冒了？
……
趁著為她補習英語期間，原冽狀似無意地問：“鹿啾啾，你是不是感冒了？”
鹿啾啾吸了吸鼻子，沒怎麽把這事放在心上，隨意地說：“可能吧。原冽，你看這道題答案是不是印錯了，為什麽選b啊，過去完成時，明明應該選c的啊……”
她苦苦思索，還是不得其解。
原冽：“……”
什麽叫應該是吧。
他用最快速的語氣把那道題講了，然後又不鹹不淡地問：“量體溫了嗎？”
“沒有量。”鹿啾啾記筆記，說：“我身體一向很強壯，就算是有些小感冒也不礙事的，睡一覺，第二天還是那個活蹦亂跳的我。”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有點洋洋得意。
原冽唇角痙攣似的一抽，他還是頭一次，聽女生用‘身體強壯’這種詞形容自己。
“行。”他點點頭，散漫地說：“你最強壯，比小牛犢還要強壯。”
鹿啾啾瞅他，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頭：“原冽，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這是在暗諷我。”
“……”
“暗諷。”這算哪門子的暗，原冽輕笑了聲，拿筆點了點桌上的卷子，“行了，給你講卷子。”
鹿啾啾微微側頭。
為了講題方便，她直接就把卷子拿到原冽桌子上了，兩人相對而坐，湊近的時候，那股溫熱，帶著輕微的薄荷香味，似乎也越來越近了。
鹿啾啾羽睫微顫，將身子往遠處偏了偏，在心裏無聲默念。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空即是色，是色是色……
將她的動作收入眼底的原冽，眼皮懶懶挑了挑，輕嘖了聲：“小沒良心。”
“……”
鹿啾啾一頭霧水，不明白這人為何突然罵她。
難不成，男生每個月也總有那麽幾天？-
這節是自習課，兩人講課過程還算順利，其他同學可就沒那麽高興了。
一個個如喪考妣，欲哭無淚。
沒過幾分鍾，整個班的人都在哀嚎。
“這講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啊，數學符號長得比初中的還要複雜，都看不懂怎麽學啊！”
很多都是初中考進來後，玩物喪誌，又或者是其他外界因素，不得不放棄了學習，現在讓他們重新撿回來，無疑比登天還難。
池大疍：“符號我還是能看懂的，隻是這總分考及格，有點難受。”
完全沒了昨天豪雲壯誌的囂張勁兒。
囂張都是讓外人看的，班裏都是自己人，當然是怎麽隨意怎麽來。
“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背書寫題，這不是為難人嗎！”
陳東現在恨不得把昨天的自己狠狠抽一頓。
讓你犯賤，讓你說大話，還考及格，陳東，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同學們嘴上雖然這麽說著，心裏到底還是憋著一口氣。
不管如何，都不能讓一班那群玩意看扁了。
可是，雖不想承認，十一班的人心裏也十分清楚，他們早就被學校放棄了。
老師上課全靠敷衍湊合，在他們班，除了老李的課，完全沒有拖堂這一說。
“這該怎麽辦啊。”吳燕菲不免有些泄氣：“這兩天為了學習，我連星都不追了，總不能每個人都回去請家教吧。”
這明顯很不現實。
條件富裕的家庭還好，家庭一般甚至困難的，就連學費都交的緊巴巴，哪會有閑錢去請家教。
“楊妖精能正兒八經上一堂課都不錯了，如果要求她給我們補習前麵的課程，我覺得還是我們放棄來得現實一點。”
“放你媽的棄！”池大疍惡狠狠地說：“誰敢投降誰就是我們班的漢奸！”
前麵那男同學也是個暴躁的，聽見這話猛地就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池大疍，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要我說當時就不該逞一時之快，假如我們考不上去，到時候是全班丟臉！”
林許拍了拍桌子：“我說你們吵什麽吵，打賭難道不是你們自己選的嗎？這才過了不到一天，不到一天就反悔，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別看林許成天嬉皮笑臉的，跟大佬在一起混久了，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威信的，池大疍和那男同學這才停下了爭論，隻是臉上還是掛滿了不服氣之色。
“……”
靜默片刻，後排有女生小聲開口：“冽哥，這些天啾啾之所以能進步這麽快，都是你在教她吧？”
這件事想要發現其實不難，多注意大佬和啾姐幾次就會發現，兩人經常坐在一起交流。
剛開始她還以為大佬是在跟啾姐搞見不得光的地下戀，時間長了就發現，這兩人是在學習。
就是那種開個房，也能認認真真趴床上學習，純學習的那種。
原冽抬眸，眉梢輕輕揚了揚，沒說話。
其他人卻是不淡定了，七嘴八舌地討論——
“啾啾這次考500分是冽哥教的？？”
“不可能吧，冽哥考試不也才零分嗎？”
這話剛落地，有人對著他的腦袋來了一巴掌，“你說這是什麽屁話，冽哥考零分那是因為交白卷，不寫不代表不會，懂嗎！”
同學們這下看原冽的眼神，就跟狗看到了肉包子似的，閃閃發光。
““要不，就讓冽哥跟我們當家教老師吧？”
“我看行，如果鹿啾啾真是冽哥教的，那她能二百五翻身五百，我不要求翻那麽高，隻要能過了及格線就成！”
“不一定吧，我們校霸水平就算再怎麽高，這都快兩年沒聽課了，多少還是困難的吧？”
有人附和有人反對，一個個都把目光投向了原冽。
……
原冽其實早在昨天說打賭的時候，就已經有這個想法了。
他這人向來不打無準備之仗，本來還在思索著怎麽和大家開口，這下倒是省了麻煩。
“我是可以教你們。”在四十多個同學的注視下，原冽不急不緩地開了口：“不過，你們要聽我的。”
同學們點點頭，不過其中還是夾雜著一些懷疑的聲音。
原冽之前的成績太差了，說到底還是沒什麽說服力。
鹿啾啾忍不住道：“這群人怎麽回事，這麽好的老師還嫌棄。”
原冽最近不知道怎麽了，就喜歡聽鹿啾啾向著他，她一向著他，他就高興。
就連眉眼裏都是遮不住的高興。
他突地站起身，朝講台上走去。
全程觀摩完兩人互動的林許目瞪口呆，有些不忍直視的捂住了雙眼。
嘴裏不停喃喃：“完了完了，孔雀又要開屏了。”
不過話說回來，沒什麽比直接上台講題，更能有說服力了。
原冽腿很長，幾步就走到了講台上。
“上節是數學課，我把老師講的內容重新講一遍。”原冽眼神朝下麵掃了一圈，隻在鹿啾啾那張紅潤的臉頰上多停留了兩秒，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大部分同學的水平都處在初中水平，為了方便教你們，從明天起，我從高一的課程開始教。”他頓了頓，才接著說：“以後我會查你們的作業，分數每周估算一次，考不過線的，會有懲罰。”
“冽哥，什麽懲罰啊？”池大疍舉手發言。
原冽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不會想知道的。”
池大疍莫名打了個寒顫。
這才漸漸回過味兒了，讓校霸帶他們學習，隻怕還沒到期末考試，他們的腿就沒了吧？
“……”
說句毫不誇張的，最了解十一班學生成績的人，那就是原冽。
從高一到高三，近一百個班級，他們班是作業幫的常駐高級。
一年四季，作業幫不倒，他們風雨無阻。
按時按點抄作業要答案，這群同學什麽水平，原冽他能不清楚嗎？
原冽的聲音很有質感，一出聲就會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剛開始同學們還是漫不經心的在聽，也不覺得校霸都講出個子醜寅卯出來，但越聽越不對味兒了。
這不就是上節數學老師講的題嗎？？？
原冽竟然一個符號不差的重複了一遍，並且他的解題思路，居然比老師更要直觀，更加明了！
成績差的人像是聽天書，前幾名的同學一個個麵露驚喜，紛紛拿起筆開始記筆記。
訓導主任路過十一班，習慣性的想要逮出來幾個刺頭給猴看，他特意放慢了步子，彎著腰朝窗戶裏探去。
剛準備出聲訓斥，臉色卻是倏地僵住了。
他看到了什麽？？
十一班的學生居然在聽講，居然連一個開小差的都沒有？？
訓導主任揉了揉眼睛，他今年才不過五十，這眼睛怎麽就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