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來自大佬的威脅
尤染染心裏震驚又茫然。
她沒想到鹿啾啾這人能這麽變態,腳都傷了還敢上場跳。
而且跳得相當漂亮,588米。
她最高紀錄也沒有超過5米。
幾乎是在對方倒下的那一刻,尤染染就控製不住叫了一聲,是心虛使然。
連翹這時回頭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小拳頭:“尤染染,是不是你幹的?”
“什麽我幹的?連翹我告訴你,少血口噴人!”尤染染心髒一跳,聲音大的有些刻意了。
連翹麵色更難看了:“我都沒說是什麽事,你就著急反駁,尤染染,這件事肯定跟你有關係!”
為了朋友,哪怕是膽小鬼也能變得硬氣起來。
“……”
不少人聽到動靜後就趕了過來,原本就不大的場地被圍得更是水泄不通。
鹿啾啾被原冽罵懵了。
她還是頭一次聽原冽罵人傻逼。
還是罵自己的。
心裏委屈的完全不想說話。
懷裏的小姑娘睫毛翹卷,身子也軟軟的,腳傷了也不說,還在操場上笑得跟個小傻子似的。
傷得明明是腿,怎麽腦子也壞掉了。
原冽隻覺得火氣直衝大腦,不止是想罵,還想把這缺心眼的家夥揍一頓。
這股火氣來得莫名其妙,也不知是由何處而來。
他沒說話,對方同樣悶著頭不吭聲,兩人就像是在較勁一樣。
看來腳是不疼了。
原冽扯扯唇,像是無奈般,終於敗下陣來。
實際上,這離兩人僵持隔了才不過三秒。
“你可真行。”原冽說完這一句,手臂繞過她的腰,彎下身抱人,隨後起身,直徑朝操場外方向走。
整套動作一氣嗬成,連個招呼都沒跟鹿啾啾打,這一舉動把她嚇得不輕,肩膀猛地一晃,身體嚴重不平衡,立馬就摟住了少年的脖子。
“原冽!”她叫了一聲。
“……”
少年聲音帶了點不耐,冷冰冰的:“閉嘴。”
“……”
操場的同學目送兩人離去,林許差點驚掉下巴,他喊一聲啾啾都不允許,結果這逼倒好,直接就上手了。
從小學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見原冽這麽在意過一個女孩,那沒見過麵的白月光不算。
場上其他人呆滯了幾秒,回神後瞬間就炸了。
“那不是我們原大佬嗎!”
“我沒眼花吧,他居然懷裏抱了一個女同學,還是公主抱!!!”
“這女的什麽來頭啊,校霸不是隻抱校花的嗎?”
有人聽了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隻抱校花?”
“就一年前,軍訓,校花中暑了,不是校霸抱去醫務室的嗎?”
那人聽了,冷笑一聲:“你在哪聽的謠言,明明是校霸找了個擔架,把校花扛去醫務室的,跟抱沒半毛錢關係。”
“……”
到醫務室還有一段距離,鹿啾啾耷拉著腦袋,有點鬱悶。
也不知原冽是哪根筋搭錯了,臭著張臉就算了,還凶她。
鹿啾啾獨自生了會兒悶氣,情緒漸漸平複,因為,她想到了和他在倉庫裏大逃亡那會兒,同樣的擁抱,不同的是,那時候兩個人都很害怕,雖然年紀還很小,卻已經明白了什麽是死亡。
“原冽。”
他低眸,看了她一眼,情緒仍舊不怎麽高漲,隨後,就聽小姑娘慢吞吞地說:“你可能忘了,你以前也這樣抱過我。”
她跑的慢,在逃跑過程中,完全就是個小累贅,阿冽哥哥背累了就改為抱,身後全是人在喊,威脅聲伴隨著火光,即便如此,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丟下她。
鹿啾啾彎下眼,忍不住摸了一下少年的大手。
就是這雙手,比記憶裏的大了點,安全。
“鹿啾啾,我沒失過憶。”還以前抱過她,這丫頭倒是挺會想,他從小到大抱過的人,一根指頭都能數得過來,真逗。
懷裏的小姑娘縮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又不說話了。
她的下巴蹭過他的頸間,呼吸灑落,癢得原冽猛地打了個激靈,眼皮子跟著狂跳,聲音沉了下來:“你疼不疼?”
鹿啾啾:“不疼。”
“還說不疼,幻想症都出來了,待會兒順便讓校醫給你治治腦子。”
鹿啾啾:“……”阿冽哥,好損一男的。
到了醫務室,原冽直接就把少女放在床上,“校醫,她腳傷了,你快來給她看看!”
校醫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大叔,下巴還留著胡渣,很邋遢的形象,“小姑娘,把鞋脫了,腳怎麽傷的?”
原冽低眸看她脫鞋,聲音不冷不熱:“問你呢,怎麽傷的。”
怎麽傷的……鹿啾啾思考了兩秒,恨恨地說:“被容嬤嬤拿小針紮的。”
原冽:“……”
校醫大叔笑了聲,“小姑娘還挺幽默。”
脫了鞋,將纏繞在腳上的紙撕開,青紫順著腳心向外蔓延,整隻腳呈不自然形狀腫脹了起來,剛才還沒覺得有什麽,看著這雙豬蹄腳,鹿啾啾欲哭無淚。
好醜,好疼。
“這傷,得有一個小時了吧?”校醫問。
原冽點點頭,聲音很平靜:“不止,她還去沙坑裏蹦躂了兩下。”
鹿啾啾:“……”阿冽哥,阿冽哥,不生氣不生氣。
校醫豎了個大拇指,“小姑娘夠能忍。”
“早送來抹點藥就沒事了,不過現在這情況也沒什麽大礙,我給她開點消炎藥,配著外敷的,用個三四天。”
校醫說完就去開藥了,隻留下他們兩個人。
“鹿啾啾,你剛才說——”
他頓了頓,盯著少女澄澈明亮的眼睛,再出口的話變得莫名困難:“你不顧腳下的傷也要參加比賽,是因為我?”
“……”
醫務室裏一片靜謐,跟外麵的熱鬧形成了強烈反差。
鹿啾啾舔舔唇,很誠實地說:“是啊,還有就是尤染染那女生太欠了,她說我參加比賽也是個劃水跑龍套的,不給她點顏色看看,還真以為爺爺是吃素的!”
“……”
也不怪原冽總把她當哥們兒看,實在是這小姑娘性格太烈了,動不動就是打打殺殺,火氣竄上來了,九匹馬都攔不住那種。
原冽眉心跳了跳,沒忍住,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讓你平時沒事少吃飯多長個機靈,她往你鞋裏放針,你就傻乎乎踩上去?”
蠢得沒邊兒了。
鹿啾啾的腳光榮負傷,晚上老哥打電話喊她出去吃飯都沒敢去,怕他知道了一怒之下讓尤染染家破產。
雖然尤染染這人是真的挺欠的。
不過,學生們嘛,她還是更喜歡用學生的方式解決。
“啾啾,你這腳…校醫怎麽的說的呀?”連翹坐在鹿啾啾的床鋪邊上,關心地問。
“校醫讓我吃兩天藥,沒什麽大礙。”吃藥是其次,腳腫了,不好看。
鹿啾啾有點煩,剛好看見尤染染從外麵打水回來,眯了眯眼:“尤染染,你幹什麽去?”
尤染染沒想到鹿啾啾會突然叫住她,愣了愣,不自然開口:“洗臉,洗衣服。”
鹿啾啾點點頭,“洗衣服啊,挺好的。”
尤染染不懂對方打什麽啞謎,下一秒,就聽她說:“我的校服跳沙坑給弄髒了,正好,你把我的也給洗了吧。”
場麵有一瞬間的安靜,連翹瘋狂眨眼睛,內心化身尖叫雞。
啾姐牛逼,讓尤染染洗衣服!
尤染染不可思議地道:“鹿啾啾,你沒搞錯吧,你讓我給你洗衣服?”
“憑什麽?!”
“憑什麽?”鹿啾啾看了她一眼,“你如果不洗,也沒事啊,那我就把你在同學鞋裏惡意放針的事捅到班主任那裏去。”
“你也知道,他這人一向剛正不啊。”
連翹唇角抽了抽,小聲開口:“啾啾,那是剛正不阿。”
鹿啾啾怔了怔,臉頰有點發熱,仍然保持鎮定:“我知道,我就是故意這麽說的。主要…主要還是想看看你語文最近學的怎麽樣。”
“翹兒語文學的不錯啊。”她語氣裏充滿了鼓勵,好像真有這麽回事兒似的。
都到了這份上,啾啾還不忘記輔導她的功課,不愧是她的夢中女神,連翹心裏非常感動,想嫁。
尤染染卻是沒那麽淡定了,做這件事的時候,心裏也是猶豫了許久。
可她實在是太煩鹿啾啾了,一來搶了她的班花位置不說,體育也比她厲害,這種人,怎麽好死不死讓她碰上了。
實在是看不慣對方的張狂勁兒,再加上她最近是真的很缺錢,就想出了這麽個辦法。
頭一次幹這種實質性的壞事,她又不是個天賦型惡人,在所難免,就被看穿了。
“你有什麽證據,換衣室又沒有監控……”
死到臨頭,犯人還總是想要掙紮一下。
鹿啾啾說:“我是沒什麽證據,可你那張臉上寫的還不夠明顯嗎?”
“如果實在是不行,我就讓翹翹在老李麵前指證一下,不過是沒證據而已,你有什麽可狂的,爺爺我臨時編一個不就成了。”
囂張,蠻橫,不講理。
“……”
尤染染:“……”
連翹:“……”
尤染染也知道自己不是個什麽好人,可聽鹿啾啾這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突然意識到當壞人,她可能還不太稱職。
到底還是有幾分小聰明的,尤染染害怕把事情鬧大,不甘不願的應了下來。
“我……我給你洗。”
“給誰洗?”鹿啾啾翹著二郎腿,故意說:“大點聲,我聽不見。”
尤染染咬牙切齒,大聲地喊:“我說,我給你洗!給鹿啾啾洗衣服!”
“哦。”鹿啾啾心裏舒坦了,笑了聲:“喊這大聲幹什麽,吵死了。”
“尤染染,我要是聾了,還找你。”
“……”
尤染染以為給鹿啾啾洗完衣服後,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萬萬沒想到,還是有人要跟她過不去。
早上一下樓,抬眼就看見他們班的原冽。
深秋,上身隻套了件黑色單衣,運動褲,神色寡淡。
尤染染莫名心顫,試探著開口:“您是找鹿啾啾的?”
“我這就把人給你叫出來。”
原冽這才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瞳冰冷黑亮,戾氣被刻意壓製住了,像是一個不留神,就會如刀片一般射向她。
“不找她,我找你。”原冽緩緩說。
……
兩人走到人流不太密集的地方站定。
八歲之後,原冽就沒體會過什麽是愛,沒人愛他,他也不愛任何人,看似對這個世界從容禮貌,實則任何人都沒放在心上過。
他也很少管過什麽人,小乞丐是一個,鹿啾啾也算一個。
至於為什麽管,憑的是心情,是本能,完全沒考慮過。
原冽輕輕抬了抬眉頭,語氣還算是平靜:“說吧,為什麽要傷她腳。”
“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尤染染抖了一下,強自維持笑容。
原冽沒理這話,自顧自地說:“讓我猜猜。”
“是因為鹿啾啾長得比你漂亮?”
“還是因為,你們都報了跳遠,害怕贏不了她?”
他離得離尤染染很近,眼形是天生的狹長,這樣盯著人的時候,毫無溫度。
再加上,他說的話,幾乎是戳在尤染染心口上了,把她整個人照得無所遁形。
她腿猛地抖了抖,淚也止不住的往下嘩嘩掉,太可怕了,怪不得原冽能當上校霸,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說之前,尤染染還對原冽有著夢幻心思,那麽這一刻,心裏的那點粉紅泡泡,被戳得洗潔精都不剩。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尤染染哭著說:“我一時被嫉妒迷了心,我嫉妒她,我還缺錢啊,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大佬你別打我,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
剛開始隻是小聲哭泣,到了後麵,也不知是害怕還是真後悔了,就變成了徹底的嚎啕大哭。
哭的慘是真的慘,大佬不心疼也是絲毫不疼。
原冽從兜裏掏出一個針管,昨天帶小姑娘看傷時從醫務室裏順來的,非常嶄新,針頭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冷冷銀光。
“你別學我說話啊。”原冽低眸,將針管塞進對方手裏,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很是溫柔:“拿著,不是喜歡紮人嗎?”
“下次紮人用這個,保證比你那繡花針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