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小朋友，加油啊
連翹從廁所出來後，剛巧碰上了曆史老師，就被叫到了辦公室。
“連翹同學，這是你們班的作業，你順便帶回去發了。”
連翹應了下來，抱著厚厚一疊作業班出了辦公室。
思緒飄得沒邊兒了，也不知女神和冽哥打架，誰會更厲害一些……
因為心裏裝了事情，連翹走路沒看前麵，一個不察，迎麵跟人撞了個滿懷。
也不知撞到了誰，那主人的胸膛硬實如鐵，鼻尖一陣酸痛，眼淚嗖得一下從眼眶裏飆了出來，懷裏的作業本就跟天女散花似的灑落在地，場麵堪稱車禍現場。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沒看路……”連翹倒抽一口冷氣，捂著生疼的鼻子說。
微風吹過，先入眼的是一雙男士皮鞋，鞋麵平展，不沾染絲毫塵埃，直到風吹散開，才有一雙修長的雙腿從暗處顯露出來，順著身體往常看，連翹呼吸一窒。
男人西裝筆挺，裁剪合稱，肩寬腿長比例絕佳，濃黑的眉毛微微上挑，像是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一個小波折，眼裏閃過意外。
他的眼睛是很標準的桃花眼，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睛，由於是背著光而站，有陰影綽綽，折射到眼鏡邊緣，眉眼疏淡，泛著微微光芒。
“同學，撞疼你了吧？”
說話間，他半蹲下來幫她把掉落的零零散散的作業本撿了起來。
看著他的舉動，連翹這才回過神，“不用你撿的，是我剛才沒看路。”
他笑了聲，沒再說話。
連翹心跳倏地加快，不敢直視男人的眼睛，腦袋瓜也跟著嗡嗡嗡的。
不等她有所反應，就聽男人又開了口：“同學，請問班主任辦公室怎麽走？”
他天生了一副好皮相，嗓音低沉而溫柔，跟班裏的小男孩有很大不同，至於哪裏不同，連翹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辦公室？”
她木愣愣地重複了一句，然後伸手為男人指路，“就前麵左拐，第一個就是了。”
小姑娘聲音結結巴巴的，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她因為被撞疼而水光朦朧的眼，霧蒙蒙的，帶著少女特有的青澀和懵懂。
他微笑了一下，輕輕頷首：“謝謝。”
男人逐漸遠去，隻留給她一個背影。
連翹抱著書，呆了呆。
嘴裏喃喃：“這是妖精吧。”
晚上，宿舍樓。
鹿啾啾正在整理床鋪，就聽對床的連翹說：“啾啾，我今天早上的時候拿作業的時候，碰上了一個超級大帥哥！”
“哪個班的？”鹿啾啾拍了拍床單，抱著枕頭坐下，像是隨口問般：“有原冽帥嗎？”
“這個……”連翹在腦子裏使勁兒找措詞，“他和冽哥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冽哥看上去野得很，他不一樣，就像是——”
“從中世紀裏走出來的貴族！”
連翹自己都沒發現，說後半截的時候，兩眼是放著光的。
鹿啾啾撲哧樂了，看了她一眼：“哪個班的？”
“還貴族，連翹翹同學，以前也沒發現，你還挺花癡啊！”
“他不是我們學校的……”連翹紅了臉，“我是真的覺得好看，就跟個妖精似的。”
勾魂奪魄。
“不是我們學校的。”鹿啾啾有點好奇，“那是什麽來頭？”
連翹：“應該是哪個同學的家長吧，看氣質三十多歲的感覺…但是那張臉完全不像！”
鹿啾啾：“……”三十多歲的妖精，她實在是腦補不出來。
“別想那妖精了，”鹿啾啾指了指桌上的數學作業，“今天不做，明天請家長的就是你了。”
連翹臉色瞬間就拉了下來，沉重的歎了口氣：“學生何苦為難學生。”
她最差的就是數學，為了學這個科目，頭發都不知道掉多少根了。
鹿啾啾的手機響起，為了不打擾同學學習，她拿著手機去了陽台。
“你老師我見過了。”鹿迦悠悠笑了笑：“說吧，想怎麽感謝哥哥？”
鹿啾啾小聲吐槽：“這本來就是你應該做的，真是萬惡的資本家。”
鹿迦哼笑一聲，換了個話題：“在海城上得好好地，怎麽想起來去一中上學了？”
“……”
鹿啾啾腦海裏不自覺地閃現出某個少年的麵容，低下頭往樓下看去，“就突然想了唄。”
“反正老鹿也在江市，我轉回來也方便。”
鹿迦嗯了一聲，隨後又問：“聽郎女士說，你跟薑家那小子在學校相處的挺好？”
鹿啾啾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謠言！純屬謠言！”
“哥，我和那薑淮承，見麵就沒壓根超過三次，這算哪門子的相處挺好啊，我跟你說，你千萬別聽咱媽……”
鹿迦眼裏閃過一抹笑意，“真是這樣？”
鹿啾啾：“我發誓！”
“我怎麽會不信妹妹。”
“乖崽兒，離學校的男同學遠一點，他們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男人最了解男人，鹿迦本來就不希望自己妹妹早戀早婚，聽她沒考慮過那薑姓小子，心下這才一鬆。
“……”
洗漱完躺在床上，鹿啾啾想起了早上在走廊上那一幕。
思緒徹底亂了。
本來打算要跟原冽井水不犯河水，可她實在是太高估自己了。
少年隻是隨便地說兩句話，就能很輕易的攪動一池春水。
她的東西，包括所有，都想給他。
新的一周，學校要舉辦運動會。
對於這樣的活動，十一班同學興奮極了，沒等體委吆喝著報名，一個個就圍了上去。
“冽兒，運動會報不報名？”林許湊到原冽位上問。
原冽脊背靠著身後的牆，懶洋洋地道：“不感興趣。”
“那就沒勁兒了啊。”林許吐槽：“你能不能有個高中生的樣子，就像我一樣陽光帥氣威猛！”
原冽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笑了笑：“少煩我，滾一邊兒去。”
林許非但不滾還湊了上去，“告訴你件事，我女神報名了。”
原冽看了過去：“她報的什麽項目？”
林許：“跳遠。”
原冽：“……”
按照李振林說的那樣，運動會不是為了贏，主要是讓同學們能夠強身健體，重在參與也光榮。
原冽對這種活動一向沒興趣，這次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思，也報了個名。
運動會在周四舉行，前三天還是要正常上課，從周一到周三，原冽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原本高傲的跟個小女王似的鹿啾啾，這幾天也不知腦袋被什麽踢了，總是往他桌裏偷偷塞東西。
有時候是巧克力，有時候是麵包和大蘋果，小丫頭挺會搭配，還知道營養均衡。
他低眸，拿起一塊巧克力，唇角勾起淺淺弧度。
在小姑娘的字典裏，好就是好，壞就是壞，隻要你被她所認可，她就會對你毫無保留。
這種性格也不是說不好，隻是人心難辨，一直這麽下去，難免會吃虧。
根據原冽觀察，鹿啾啾這個小姑娘每天就跟個陀螺似的，上課學習上課學習，就還真挺像是個好學生的。
當然，鹿啾啾這個神奇女生，在他心裏，早就是個好學生了。
……
放學，等人都散了，原冽叫住對方。
“你等等。”
鹿啾啾裝書的手一頓，回頭瞅他。
“怎麽了？”
原冽指了指桌上的巧克力：“你送的？”
鹿啾啾怔了怔，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不是，我哪會給你買這種東西。”
原冽點點頭，很是認同地說：“也是，像鹿同學這樣壕無人性的姑娘，一般都是直接送卡。”
鹿啾啾：“……”
她難得耳根連臉一起紅，嘴巴還硬得不行：“你胡說！”
原冽低低笑了笑：“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很好奇，你對誰都是這樣嗎？”
鹿啾啾愣了愣，沒聽懂：“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頓了頓，接著道：“不管是哪個朋友，都是這樣毫無保留的……對他好。”
少年的聲音放得很緩，聲線又低，鹿啾啾心裏有點虛，這哪會是所有朋友，明明她隻對原冽一個毫無保留。
下意識地抓了抓校服外套，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聽起來很平靜，“是啊，朋友就是用來珍惜的。想當年我跟阿冶同班，我們一起逃過課，一起打過架，每次被班主任逮住，他都大吼說是他一個人做的！”
她豎起大拇指：“朋友，義氣！”
原冽：“……”
他沒什麽表情地說：“是嗎。”
鹿啾啾怕他不相信，瘋狂點頭，“所以你千萬不要有什麽負罪感，朋友就是用來互幫互助的，你如果實在是覺得感動，那以後就多給我講兩道題吧！”
原冽看著手心裏的巧克力，莫名覺得就不甜了。
“鹿啾啾。”
“啊？”
“以後多長個心眼，知人知麵不知心，懂嗎？”
“懂啊。”鹿啾啾理所當然地說：“就好比你這樣的，乍一看是個不羈的殺馬特少年，其實不然，是學神大佬，厲害的很。”
原冽：“……”一時不知這丫頭是在誇他還是在罵他。
十一班報跳遠的女生有五個，像這樣的大型活動，拿第一是很光榮的，不但會受到校領導嘉獎，還能在拿到五百塊錢獎金，因而，哪怕是體育不達標的同學，也想在運動會上湊個熱鬧。
尤染染體育一向不錯，這次也報了跳遠。
她這個月生活費嚴重超支，這次參加跳遠，主要就是奔著獎金去的。
她和班裏的一個女同學去開水房接水，就聽那同學說：“染染，我聽說鹿啾啾這次也報了跳遠。”
尤染染拿水杯的手微微一頓，隨後不屑地笑了：“那又如何，就她那腿，我就算是閉著眼也能跳得比她遠！”
“可我昨天寫卷子的時候，聽見她和連翹說…以前在海城拿過全校跳遠第一……這是個勁敵，染染你可一定不能掉以輕心！”
尤染染麵色變了變，嘴上仍是絲毫不服軟：“海城才多大，我看他們學校參加跳遠的學生都沒幾個吧？”
那女生笑了笑：“這倒也是。”
說話間，兩人剛到教室門口，就聽池大疍說：“兄弟們，我們啾姐這次報的項目是跳遠，明天就是運動會了，大家一定要記得去給我們十一班牌麵加油助威啊！”
“一定一定！不過…我們班的班花不是尤染染嗎？”
這話一出，有人朝她腦門上拍了一巴掌：“班花？”
“班花有女神好看嗎？”
“那還真沒有……”
一陣哄笑聲，陳東開口：“就班花那脾氣…算了，我還是投啾啾一票。”
鹿啾啾雖然脾氣不怎麽好，但人家有一個優點，從來不看低同學，哪像尤染染，碰見矮矬醜的男同學，那眼睛恨不得長在頭頂上。
還真以為自己是公主了，誰都要捧著她。
門口處，跟尤染染一起接水的小跟班捧著水杯看了她一眼，瑟瑟發抖地喊了一聲：“染染……”
尤染染咬牙：“鹿啾啾，我要跟你勢不兩立！”
“……”
運動會一連兩天，除了高三正常上課，一年級和二年級這兩天的課都不用上，隔著教室都能聽見同學們的歡呼聲。
一中安排的是周四女子比賽，周五男子比賽，這樣說起來，鹿啾啾自然就排在了原冽前麵。
去操場的路上，原冽走在少女身旁，懶洋洋問：“鹿啾啾，你跳遠行嗎？小心閃到腰。”
鹿啾啾看了他一眼：“是哥們兒就不能說不行。”
原冽：“……”
見他幽幽望著她，鹿啾啾這才補了句：“我跳遠一級棒。”
人們的思維慣性，都覺得個矮的跳遠沒有高個子的有優勢，其實不然，個矮更容易找到重心，膝蓋重心點找到了，跳起來自然就不難。
鹿啾啾瞅了他一眼，心裏有點忐忑：“我跳遠，到時候你會去看嗎？”
害怕少年說她不愛聽的話，鹿啾啾急忙加了句：“朋友，哥們兒，好哥們兒！”
原冽低眸朝她看了過去。
陽光順著側臉往下落，光線打在少女白晢小巧的臉頰上，一雙大眼睛微彎，看上去幹淨又無害。
整個人的氣質乖乎乎的。
“當然。”原冽側目，神情依然不變，隻是唇角弧度愈發深了些許，聲音緩而慢“我也很想知道，誰會是這次的跳遠高手。”
“小朋友，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