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計劃裏,是不傷匪山的人,為了上他們不要妄圖反抗,官員們開出了這樣的條件,隻要他們投降,他們做過的壞事就可以既往不咎,並且還讓他們參軍,脫下賊寇的名聲,堂堂正正的做人。
孰好孰壞,匪山上的落寇已經有了掂量,做兵做賊,他們自然想做幹幹淨淨的人。況且,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匪山已經完了。
幾乎沒有反抗,他們已經做出了選擇,不費一兵一卒,魏軍就拿下了匪山。
穿過匪山,長驅直入,沙將軍帶人直攻上了天閬山,如今,天閬山最終是被魏軍給包圍了。
天閬山上,鄭冥洲坐在樹下,嘴角一抹淺淡的笑意,微微眯起眸子,肅殺之意盡顯,“好啊好啊,諳音閣真是好樣的!”
鄭夜站在他的身後,道,“王爺,我們走吧!”
鄭冥洲輕笑了兩聲道,“一群烏合之眾,不必如此忌憚。”
“可是王爺……”
鄭冥洲擺擺手,鄭夜看了也就作罷,止住了剛要說的話。
璃月白一身紅衣,手持著一把劍,眸眼淡漠如冰,一身孤傲之氣,她抬眼望了望山下,烏泱一片,在她眼中卻泛不起半點漣漪。
過了不久,魏軍已經上了山,王權一身盔甲左臂空蕩的衣袖,隨著他的身影而左右來回的甩動,在廝殺的人鎖中很是紮眼。
他一眼就看見了那抹像火一樣的倩影,抑製不住內心的歡欣雀躍,一個飛奔,跑到了璃月白的麵前。
“璃姑娘!”
璃月白這才抬眸子在他身上打量,不過卻也是興致索然,她給人感覺就好似這世間所有的事都不能提起她的一點興趣。
王權主動說話,可是璃月白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頓時王權有些尷尬,他不自然的笑了笑,故作熟絡的問道,“璃姑娘不認得我了?”
“記得!”璃月白淡淡的說了兩個字,不過她對王權也僅限於“記得”的關係。
王權有些失落,但也越挫越勇,“王某上次匆匆一別,還未感謝姑娘的救命之恩,這次有緣再次遇見,王某……我……”
王權一緊張,連話都吐不清楚了,緊張的連耳朵都紅了,璃月白看著他表情怪異,微微皺著眉,有些不解,想了片刻,便也了然。
“不必謝我,我沒想過要救你,隻不是為了幫我好友的一個忙,你若要謝,就謝她吧!”
璃月白淡淡一句話,就像一把刀子,劃開了兩人的距離,王權欲靠近,璃月白就躲遠,她不想和無關緊要的人扯上關係,一直以來,便是如此。
王權聽了之後,心中更是黯然,他嘴笨,一時竟不知該怎樣說,憋了半天終於道,“璃姑娘對王某有救命之恩,就算對璃姑娘來說,可能是不值一提的小時,可是對王某來說,這份大恩大德,王某不會忘!”
璃月白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淡漠的眸子依舊平靜得不起波瀾。
秋笙走了近來,看了一眼一旁的王權,又收回了目光,靠近璃月白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著什麽,說完以後,璃月白終於動身了,頭也不回的便走了。
“璃……”
王權剛要喊,可是說到一半又停下了,看著璃月白已經走遠的身影,輕聲的歎了一口氣,秋笙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邁腳作勢要走。
王權看著秋笙長得俊美不凡,又看到他親呢的在她耳邊絮語,而她也沒有抗拒,眸中閃過一瞬的失落,頓時五味雜陳。
鄭冥洲還是下了山,他總是能在最關頭的時候全身而退,因為他的生死是絕不會角給任何人的,他從來都不相信任何人,以前,現在,將來也是。
璃月白成功堵到了鄭冥洲,兩人一見麵,鄭冥洲並沒有質問她為什麽要背叛自己,因為他很清楚人心是最不可信的東西,也就懶得多費口舌了。
反而鄭夜已經拔刀,警惕的望著她,璃月白暼了他一眼,不以為然。
鄭冥洲勾唇問道,“璃閣主,鄭瀾滄給了你什麽好處,可以讓你背叛本王?”
這個問題他想不通,他知道,璃月白根本對錢財不熱衷,這其中的原因,他很好奇,也很想知道。
璃月白清冷道,“我並不認識鄭瀾滄,受人之托,那個人你想必你也認識。”
鄭冥洲緩緩笑道, “哦?我也認識,不知璃閣主說的是誰,本王能有那麽大的麵子,竟然讓諳音閣閣主親自動手?”
“沈思柔,你可認識?”璃月白頓時眸光一冷,譏諷一笑。
鄭冥洲臉色頓時就變了,冷冷的注視著璃月白,“你認識沈思柔?”
“許久之前我們就認識了,王爺恐怕你不知道吧,這諳音閣是她的,在她死了以後的三天前,她才把諳音閣交給了我。”
“你是在替她報仇?”
璃月白勾起唇角,沒有說話。
鄭冥洲的心裏有一個刺,沈思柔就是那個刺,每當他一想起她,就覺得痛不欲生,他不敢拔,也舍不得拔,這個刺已經長在他的心裏了。
如今,這刺終於開始動了。
他對她編織了一個天大的謊言,而她同樣也是,她也從未信任過他。
他有時在想,若是從來一次,他是否會後悔當初的選擇,是啊,他後悔了,曾經在難以入睡的深夜,他總是被驚醒,他後悔了,可是也來不及了。
原來,她也不傻,她知道,其實一直以來,都是在利用她,可是為什麽,她還心甘情願的被他利用,這是為什麽。
“你是來殺我的?”
璃月白不屑道,“我不會殺了你,但是我會讓她來親自殺了你!”
親自?鄭冥洲聽了,震驚的說不出話,他的手不受控製的在顫抖,她沒有死?她沒有死?
他一把抓住璃月白的手,雙眸腥紅,嘶啞道,“她沒有死,對不對?你告訴我她沒有死?她在哪裏?”
璃月白沒有掙開,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幾乎癲狂,淡淡道,“我不會告訴你她在哪裏?”
“她在哪裏?”鄭冥洲怒吼道。
璃月白諷刺的看著他,掙開了他的手,鄭冥洲不會讓他走,沒有知道沈思柔的消息,他不會罷休的。
他拔出鄭夜的刀,直指璃月白,他不管麵前的人是誰,他隻想知道沈思柔的消息。
璃月白笑了,不知道是笑他的自不量力,還是笑他的妄想,“我不會告訴你的!”
鄭冥洲眸色頓時變得狠戾,揮起劍,刺向璃月白,而璃月白也不甘示弱,鄭冥洲的武功極高,而璃月白也不差,刀光劍影之間,難分伯仲。
鄭冥洲招招致命,刀影之間寒意襲來,璃月白幹淨利落的躲避,神色不見絲毫的慌張,冰刃撞擊,火花四濺。
鄭冥洲殺意頓起,步步狠戾,璃月白遊刃有餘,不落下風。
鄭夜看在眼裏,聽著山上的交戰聲越來越近,頓時焦急的看著麵前打的難舍難分的兩人,他知道,璃月白並沒有要殺他的意思,她隻是在拖延時間。
的確,他們沒有時間在耗下去了,想了想,便眼疾手快的加入的正在打鬥的兩人,趁著片刻的空隙,拿起刀柄,往鄭冥洲的後腦重力一擊,頓時,鄭冥洲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迅速的帶著鄭冥洲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了璃月白的麵前,璃月白原本可以選擇追的,可是她並沒有去追,而是看著他們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魏軍已經順利的攻上了天閬山,沙將軍已經殺紅了眼,沒有及時撤出去的叛軍,降的便不死,不降的便成為了他刀下的亡魂。
周敏嵐坐在帳篷裏,眸色平靜淡然,運籌帷幄,此時,常遵不得不承認,麵前的女子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政客。
可惜不是男兒身,不過也幸好,她是陛下的女人。
“娘娘!山上傳來消息,鄭王已經不在天閬山了。”
周敏嵐並不意外,仿佛早已料到,“鄭王是不會等著等你來打的。”
“娘娘,我們的否應該派兵,去追查鄭王的蹤跡?”
“就算派人去查,也隻是做徒勞,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本宮有數!”
“是。娘娘!”
墨廉子走了出來,周敏嵐頭也沒有抬,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隨後,提筆,寫了一封信遞給了墨廉子,隨後,他便從帳篷裏隱了去。
天色烏雲密布,電閃雷鳴,周敏嵐走了出去,望著壓抑的天空。
豆大的雨滴落了下來,落在了周敏嵐的臉上,她頓時感覺到臉上冰涼,伸出手擦去了臉上的水滴。
穆芸從暗處走了出來,手裏抱著一件披風,入秋了,近晚的風有些涼,她打開披風披到了周敏嵐的身上。
周敏嵐微微轉過頭,嘴角一抹淺淺溫和的笑意,“謝謝!”
穆芸靦腆一笑,又隱入了黑暗之中。
天上的驚雷響起,天空一道驚雷,似乎要把天劈成兩半,驚雷過後就是傾盆大雨,風吹起雨淋在了周敏嵐的身上。
眼見裙擺被淋濕,周敏嵐立即退了出去,外麵依舊狂風大作,她的心就像這個天氣一樣,狂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