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若蘭冷冷的看著他,嘲笑,諷刺,冷漠,絲毫不見半點怯意,或許是垂死之後的掙紮,她用力全身力氣吼道,“小姐怎麽就會跟了你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
鄭冥洲突然在這個時候怒了,雙眼腥紅,指節泛白,用力的掐著若蘭,“你說什麽?”
若蘭隻覺得腦袋眩暈,一點死也喘不過,就算她要死,也要把為小姐爭得最後的一絲尊嚴,“你……你不配!”
扯起一抹絕望的笑,“小姐……根本就沒有……愛過你!”
若蘭剛一說完,鄭冥洲便突然鬆開了手,若蘭立即軟彈在地上,劇烈的咳了起來,這時的鄭冥洲已經收起了失控的情緒,恢複到原來的那個邪魅公子。
“你剛剛說什麽?” 鄭冥洲淡然一笑,平靜的話語裏有股蝕骨的冷意。
“我說,你以為小姐一直都是信任你嗎,我告訴你,你錯了,小姐從未信任過你,你以為小姐可以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嗬嗬……這都是你癡心妄想!”
鄭冥洲不在意的勾唇一笑,“可是她還是為了我付出她的一切,不是嗎?”
是啊,小姐還是死了,還是沒有逃過,若蘭低聲哭了起來,“是你害死了她,你口口聲聲說隻愛小姐一人,可你還是把她送進了宮裏,這就是你說的愛?鄭冥洲,你的愛真是肮髒!”
“嗬嗬!肮髒?”
鄭冥洲神色悠遠,低沉著笑了起來,肮髒啊!是啊,柔兒,我後悔了,我以為我的心已經夠狠了,我以為我不會後悔,現在,我隻想要你能夠回來。
可是,你已經回不來了……
鄭冥洲許久才道,“放心吧,你有機會去陪柔兒。”
說完,他便轉身走了,隻留下若蘭淒厲的笑聲在空曠冰冷的屋子裏回蕩,久久不息。
周敏嵐突然睜開了眼睛,心跳的厲害,一種強烈的不安浮在她的心上,起身抬頭望了望窗外,皓月當空,夜已沉。
鄭瀾滄也醒了,隻見周敏嵐像失了魂魄一般,楞楞的出神。
他把周敏嵐攬入了懷裏,柔聲問道,“怎麽了?”
周敏嵐緊緊的回摟著他,“恒澤,我害怕……”難得堅強的她,會有如此柔弱的一麵,她的柔弱也觸動了他的心弦。
“做噩夢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慌……”
“好了,別怕,隻是噩夢而已。”
周敏嵐輕輕嗯了一聲,為了不讓鄭瀾滄擔心,安慰的笑了笑,“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鄭瀾滄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快睡了!”
周敏嵐淺淺一笑,緩緩閉上了眼睛,見她已經睡下,鄭瀾滄依舊沒有入睡,隻是靜靜的望著她的睡顏,沒有言語。
……
天閬山的邊山都是土匪山,因為沒有名字,土匪在這裏泛濫了好多年,便一直用匪山來命名。
山頭上,烏煙瘴氣,冒屋的酒氣,還有賭博的喧鬧聲,男人的臭罵聲,女人的哭泣聲,還有碗被摔碎的聲音,雜亂,吵鬧得很。
軍師雙手揣在袖子裏,冷冷的掃過這一切,歎氣歎氣。
麻二一身酒氣,手裏還拿著剛贏來的二兩銀子,模樣憨憨,此時他笑咧了嘴,高興的吼叫了兩聲。
正準備在玩兩把,見軍師一個孤單的窩在角落裏,便突然叫道。“軍師,你一個人窩著幹啥,快來跟大夥一起玩啊!”
軍師甩了甩手,臉色冰冷,麻二也望了望賭注,也不再賭便跑到了軍師的跟前,憨笑兩聲,“軍師,你這是咋啦?”
軍師暼了暼喧鬧不止的賭桌,冷冷的收回眸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歎聲道,“真是不成器!”
麻小二在笨,頓時也明白了些他話裏的意思,收回了手裏贏來的銀子。軍師暼見了麻兒的動作,冷哼了一聲。
麻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黑溜溜的臉頓時變得紅通通的,他把揣進懷裏的銀子又拿了出來,“軍師,這是俺贏的,俺分給你!”
軍師看了一眼他手裏的碎銀子沒有接,在看看麻二憨厚的圓臉,歎了一聲道,“唉,這匪山遲早要斷送在劉鬼手上!”
麻二聽了,臉色突變,拉著軍師低聲勸道,“軍師,這話可別讓大當家的聽到!”
“哼!”軍師不以為然的又冷哼兩聲,“聽到怕什麽,如今大當家的去了,他劉鬼就敢稱王了,也不怕大當家的從地下爬起來,掐死他!”
麻二神色也閃過了一絲落寞,大當家……
軍師喃喃低聲道,“麻二,你真認為二當家的適合當頭嗎?”
麻二想了想,思索道,“大家都覺得二當家很好,雖然大當家凶了點,規矩也多,現在不是很好嗎,大家看起來都玩兒的都很開心啊!”
軍師搖了搖頭,“麻二,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如果凡事都沒有規矩開約束的話,遲早都是自尋死路!”
麻二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兩聲,“軍師你是讀書人,比我們這些粗人懂得多,不過,是你說的肯定是對的。”
唉,若是大當家的還在,那該多好啊!軍師心中想到。
“來來來,兄弟們都看過來!”劉鬼扯著嗓子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向劉鬼,頓時鴉雀無聲,包括軍事也同樣望向了他,見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全都注視著他,劉鬼滿意的點了點頭。
“來,把東西抬上來!”
話一剛落,便抬了進來兩箱沉甸甸的東西,砰的一聲,箱子重重的落在地上,揚起了一層灰。
有一個尖臉細眼的男子,大聲的好奇問道,“大哥,這箱子裏裝的是什麽啊?”
所有人紛紛盯著這兩個大箱子,無疑是說出了他們的心聲,底下烏泱泱的一片人低聲碎語,好奇疑惑的談討著。
劉鬼壓製著底下的躁動,得意的笑了笑道,“大家別慌,大哥我馬上就開箱子!”
兩個手下打開箱子之後,便是一片驚呼聲,滿滿都是黃金和珠寶,所有人都看直了眼睛,貪婪的望著這兩箱的金子。
“這些,全是大家的!”劉鬼爽朗的大聲笑道。
所有人一停,便衝了過去,爭搶著金子,仿佛晚一步就沒有了。
“我的,我的……”
“別搶,唉,你踩到我了……”
頓時一片混亂吵鬧,所有人爭先恐後,不見往常的兄弟情,叫罵聲不絕於耳,軍師靜靜的看著麵前的一切,從懷裏拿出了一隻煙筒。
一口接著一口的抽著煙,煙霧從嘴裏吐出,蒙住了眼前的畫麵,淡淡的回過眸子。
場麵越來越混亂激烈,隱隱有些收不住的架勢,劉鬼見狀,提起嗓門大聲的喊道,“兄弟們先停一停,先聽我說兩句!”
在喊了兩句之後,所有人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安靜的聽著他說。
“兄弟們,在大哥出了意外以來,我劉鬼有沒有虧待過大家?”
“沒有!”
大家異口同聲的大聲回應,整個屋子都有些顫顫巍巍,更是體現了他們對劉鬼的擁護。
“大哥出了意外之後,我劉鬼也很痛心,我是跟著大哥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可以說,沒有大哥就沒有現在的我。
現在大哥不在了,我劉鬼就算丟了這條命,也會保我們匪山生存下去,隻要我劉鬼有一口飯吃,就不會讓兄弟們餓著!”
劉鬼說的神色激烈,更是說的底下的人心潮澎湃,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團火,劉鬼看著眾人的表現,滿意的眯起眸子。
這些日子,劉鬼的確很得人心,當初王權在的時候,大家的日子的確沒有這麽好過吃了不少苦不少累,如今,賭博,嫖妓,搶女人,劉鬼都是默認的。
如今,以前大家想做卻不敢做的的事,如今都能做了,如何討不得的所有兄弟的歡心。
不過,角落裏有一個人,似乎不是很高興。
劉鬼移過眼去,隻見軍師表情淡淡,一個人獨自抽著大麻煙杆,提聲道,“軍師,你覺得這些金子能夠管整個山頭的多久開銷?”
軍師淡淡瞄了一眼兩個大箱子,“整整十年也不為過。”
劉鬼聽了哈哈一笑,走向了軍師,低聲在他耳邊道,“軍師,我還留了其他的給你。”
軍師側過頭,不疼不癢道,“哦,是嗎?”
“大當家的心意,我領了,不過這些錢,你就不覺得燙手嗎?”, 軍師語氣淡漠本就讓劉鬼有些不悅,可是他還是忍耐了。
他好言好語說道,“這天下哪有有錢不拿的道理,這山上的金主,咱們隻要順著他來不就好了嗎?軍師,你是聰明人,難道你不懂?”
軍師眸色一沉,緩緩吐了一口煙圈,“你如此處心積慮的瞞著大夥兒,大當家的,你老實告訴我,這山上住著的到底是什麽人?”
“你別管那麽多,你隻需要知道,他是我們的金主就可以了!”
“金主?這山上的規矩你不是不明白,這來曆不明的單子,咋們不能接!”
“有啥不能接的,咋們就算搶上一輩子也不一定有這麽多錢,其他的軍師你就別操心,兄弟我心裏有數,絕不會出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