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沈思柔有些吃驚,沒想過會有人這樣質問她的身份,隻怕她說她不是而是另外一個人,也沒有相信吧。
過了一會兒,沈思柔才道,“是卻也不是,但又有什麽關係呢。”
這樣似是而非的回答讓人摸不著頭腦,公玉言傾似懂非懂,她不像傳言中的那樣,明明是官宦之中 生長的富貴花,卻讓人覺得她天生不屬於宮中,她不應該關在牢籠裏,她應像小鳥一樣自由自在的飛 翔,藍天才是屬於她的。
“你和傳言中的很不一樣……”
沉吟半刻又道,“不如說,像另外一個人,就算是一個人在怎麽改變也不會有如此大的變化。”
沈思柔真是佩服他的驚人的觀察能力,可她卻無力反駁,罷了隨他怎麽想吧,“我的確不是周敏嵐!”
公玉言傾眼眸一沉,果然不是,“那你是誰?”
沈思柔望著遠方笑道,“我是誰?”
嗬嗬
“我是誰又能改變什麽,那你希望我是誰?”
沈思柔語氣悠揚,一種看透一切看透千古的眼神望著公玉言傾。
“我就是我而已……”
輕笑著,他明白了,何必去追究個清楚,無論她是誰,他又能改變什麽看法,她終究是她。
過了一會兒,公玉言傾道,“鄭王爺隻怕不會善罷甘休。”
沈思柔低聲道,“是我連累你了。”
“你放心,隻要有我在,就算他是王爺也奈何不了你。”
他聲音低沉,卻出奇的好聽,雖然和他不熟,但沈思柔卻是不由自主的相信他,似乎有魔力一般蠱惑著她。
公玉言傾望著一旁還在昏睡的百裏月兒,眼中含有淡淡的不舍。
過了一會兒,百裏月兒漸漸醒了,茫然的望著周邊,她不是在客棧嗎?怎麽跑到樹林裏去了。
“我這是在哪裏啊?”
公玉言傾見月兒沒有大礙,似乎還很有精神,便鬆了一口氣,把醒了的月兒抱到馬車裏,溫柔的問 道,“月兒餓了嗎?”
說道餓,百裏月兒便捂著肚子,嘟囔道,“月兒好餓啊。”
公玉言傾在馬車上摸索一圈都沒有找到吃的,頭疼想到,他忘記準備吃的了。
“月兒忍一忍,到了下一個鎮上就有吃的了。”
“還要走多久才有吃的呢?”
公玉言傾憐惜道,“很快就會到了,月兒這麽胖該減肥了。”
月兒頓時抗議,“我這叫肥美!”
“是是是,月兒很肥美……”
隨著一路上的調侃,沈思柔看著月兒和公玉言傾的互相拌嘴,想到他是在分散月兒的注意力,月兒 自己都沒有注意,一路上沒有說過自己餓了。
果然這個小鎮沒有多遠,馬車行駛了一會兒便到了,百裏月兒看見城門便歡心雀躍,而公玉言傾一 臉的沉重。
進了城門沒多遠,有一官轎停在了他們的馬車前,隻見一個身著素衣的男子從官轎中下來,彬彬有 禮,一副書生的樣子,行為之中無不透出他儒雅的氣質,隻聽他道,“我家主人已恭候多時了,還請各 位移駕城主府。
百裏月兒好奇的探出小腦袋,“你是誰啊?”
麵對一個稚童的詢問,那素衣男子依然保持風度有禮,“在下豐子晏!”
時間就像停在了那一刻,兩方都互相僵持著,豐子晏似乎看穿了公玉言傾的戒備和顧慮,坦然 道,“還請幾位貴客放心,我家主人沒有惡意。”
公玉言傾很清楚,那人雖看起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可他一點都不簡單,隻怕他也隻能去會一會城 主府中的大人物了。
青煙嫋嫋從檀鼎中冒出,整個屋子都彌漫在一股香味中,讓人壓抑喘不過氣,胸口一陣沉悶,鄭冥 洲貴雅的從鼎爐中挑去多餘的檀香,頓時整個屋子清新了不少沒,有那麽悶人了。
見公玉言傾三人都進來了,便停止了挑香的動作,狹長的丹鳳眼中夾雜著危險,“來人,上茶!”
公玉言傾委婉拒絕道,“承蒙王爺款待,隻是不知王爺有何要事?”
鄭冥洲笑道,“本王隻是突想邀請各位到寒舍做客,希望各位能給本王個麵子,能接受本王的一番 心意。”
公玉言傾的氣勢沒有被鄭冥洲王爺的地位而減弱,隻見他不卑不亢道,“草民真是誠惶誠恐,草民 一介莽夫,的確是被王爺的盛情邀請給嚇到了,還請王爺不要見怪。”
“哪裏哪裏,是本王太過於粗魯了,公玉兄才是要多多包涵才是。”
鄭冥洲一笑帶過,似乎對昨夜之事毫不在意,沈思柔在一旁冷觀到,諷刺暗想,他的行為何止粗 魯,簡直就是土匪。
鄭冥洲轉頭看向沈思柔,輕道,“貴妃娘娘,好久不見,上次的事的確是本王做的不周本王給你道 歉,希望貴妃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沈思柔漠然道,“王爺的歉意,本宮實在是不敢接受。”
然後又諷刺說道,“王爺何錯之有?”
鄭冥洲的修長的指節一上一下的敲擊著桌麵,沉悶的聲音就像敲打在心中,眼中含笑令人緊張,沈 思柔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門外出款款進入一個倩影,身子曼妙,明眸皓齒,一對雙蛾顰翠眉,風情萬種的美人,一眼晃去令 人心神恍惚。
沈思柔眼中有了一絲波動,沈月華?她怎麽在這裏。
沈月華身姿優雅的向鄭冥洲行了一個禮,儀態萬千,既嬌媚又羞澀的低下頭,“妾身給王爺請 安!”
鄭冥洲的視線一直看向別處,從未落到沈月華的身上,隻聽他冷冷道,“沒看見本王在招呼貴客 嗎?你往這來做什麽?”
鄭冥洲妖冶的眼眸中隻有令人心寒的薄情,他的眼中從未有過任何人,何況隻是區區沈月華。
沈月華聽到鄭冥洲冷清的嗬斥,頓時眼淚汪汪,好不惹人憐惜,沈思柔一旁冷笑,她還是老樣子, 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妾身承蒙王爺照顧,無以為報,妾身隻能端茶奉水還請王爺能夠接受妾身的小小感激之情,妾身 知道自己不能幫到王爺什麽,但妾身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雖然隻是小事也會做的,但不做的話,妾身 隻會寢食難安。”
沈月華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衣服和妝容都是精心準備了好久,但是王爺始終都沒有看她一眼,心 中有些懊惱和挫敗,她到底是哪裏不夠好,這個男人難道連一絲心動都沒有嗎?
鄭冥洲眯起眼眸,沒有說話,他冷冷的盯著沈月華,就像危險的毒蛇吐著冷冰冰的芯子,隨時準備 咬傷一口,沈月華頓時被他的冰冷眼神嚇得說不出話,鄭冥洲拖長嗓音,慢慢道出一個字。
“滾!”
沈月華也察覺到鄭冥洲的怒氣,隻得連滾帶爬的跑出去,她很清楚這個男人有多殘忍。
她親眼見證過,他是怎樣對待反對他登基的臣子,手段之殘酷血腥,就是因為他殘酷的手段,朝廷 之中反抗的聲音才逐漸減弱,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反抗他,鄭瀾滄已經完了,她需要要找一個靠山,可 是這個男人是永遠不可能被征服的。
沈思柔和沈月華擦肩而過,一瞬間兩人四目相對,現在的沈思柔在沈月華眼裏不過是個陌生人,沈 月華平靜的看著她,而沈思柔眼眸一抬,似嘲笑,似諷刺,似可憐。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沈月華想到周敏嵐的眼神,心中竟久久不能平靜,不知為什麽感到很煩躁。
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一陣青煙,鄭冥洲的怒氣也隨著青煙散去了,“讓公玉公子見笑了。”
公玉言傾一臉平靜,“哪裏,隻是沒想到王爺還是如此心善之人。”
鄭冥洲眯起眉眼笑了起來,“那麽,公玉公子是接受本王的邀請了。”
“王爺如此盛情,草民焉有拒絕的道理。”
鄭冥洲滿意的叫道,“那麽就請幾位暫時住在煙飲樓吧。”
百裏月兒從剛進來的時候就對麵前的男子感到很害怕,一直都沒感說話,雖然他長得很好看,但是 給人更多的是恐懼和顫栗,百裏月兒悄悄的扯了扯公玉言傾的衣袖,公玉言傾見月兒害怕的模樣,便 道,“我家侄女身體有些不舒服,那麽草民告退了。”
鄭冥洲擔憂道,“有無大礙,本王傳個禦醫來看看。”
公玉言傾微微頷首以示謝意,“多謝王爺!”
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煙飲樓。
公玉言傾臉色沉重,百裏月兒窩在公玉言傾懷裏,顫顫道“公玉叔叔,我害怕。”
公玉言傾輕聲安慰道,“月兒乖,有公玉叔叔在,公玉叔叔會保護月兒的。”
月兒聽到公玉言傾的安慰頓時心安不少,也沒有那麽害怕了,過了會隻道,“月兒餓了!”
公玉言傾想到一路上月兒便沒有吃過東西,小孩子畢竟餓的快,下人已體貼的備好的食物,都是些 珍貴頂級的吃食,月兒不顧形象的大口囫圇,食物把臉蛋塞得鼓鼓的像個小包子似得。
公玉言傾寵溺的看著月兒吃的歡快的樣子,隨之更多的便是顧慮。
半晌過後,百裏月兒吃飽後便睡著了。
沈思柔看著窗外,思緒飄遠,不知不覺就回憶起往事,公玉言傾以為她是在擔心,便道,“你放 心,我說過要保護你,便會說道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