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鄭瀾滄從遠處走近,沈思柔看見皇上,行了個禮,鄭瀾滄輕輕擺手,“免了!”


  沈思柔不知道鄭瀾滄聽到沒有,見他不動聲色,一臉平靜,唉,心思難測。


  “多謝皇上!”


  鄭瀾滄漫不經心的說道,“貴妃今日氣色好了不少。”


  “多謝皇上關懷,臣妾身子已經沒有大礙了。”


  鄭瀾滄又問道,“沒想到愛妃的蕭聲居然如此之好,可以和皇後相媲美了。”


  “臣妾自從那日國宴有幸聞得皇後娘娘一曲,便豔羨不已,便鑽研了許久,總算學得皇後的皮毛。”


  “愛妃謙虛了。”


  鄭瀾滄向前侵略性的靠近,高大的身影將嬌小玲瓏的沈思柔淹沒,沈思柔有些心慌意亂,卻裝作鎮定,用平靜的眼眸直視鄭瀾滄。


  鄭瀾滄審視的望著沈思柔,眼中充滿探究,“愛妃的刻意模仿皇後,還真是引起了朕的注意,朕居然在你身上看到了皇後的影子。”


  沈思柔不解,卻好似了解一些,她想過無數的可能性,卻不曾有過鄭瀾滄對她有情,這樣不敢想的想法。


  可怕的是她卻不討厭,沈思柔不抗拒鄭瀾滄的刻意靠近,反而用手勾住鄭瀾滄的脖子,臉貼在鄭瀾滄的耳邊,向他的耳邊輕輕的低喃,學著周敏嵐魅惑的笑道,“那皇上喜歡嗎?”


  鄭瀾滄攬住沈思柔柔軟的腰肢,低沉的說道,“以後還是這樣吧,說不定朕真的會喜愛這樣的愛妃。”


  沈思柔眼神凝滯,腦袋瞬間空白,一瞬間又恢複平時的神色,卻是思緒萬千。


  鄭瀾滄緩慢的低下頭,兩人的臉貼的極近,沈思柔有些害怕,想想真是有些好笑,她經曆過後宮的生死角逐,行走在死亡的邊緣,僅僅五年就已看淡生死,居然會對鄭瀾滄的靠近有些害怕,卻不能抗拒。


  他輕柔的撫上沈思柔的臉頰,吻上了她的唇,纏綿繾倦還有些小心翼翼。


  鄭瀾滄溫柔的注視沈思柔的臉,眼中的思戀和溫柔打破了沈思柔平靜了二十多年的內心,打破了冰封已久的心房,沈思柔的手在發抖,鄭瀾滄緊緊握住她的手,沈思柔瞬間的害怕逐漸變為心安。


  她不禁的閉上眼睛,想要就此沉淪不在醒來,她沒想過她會和鄭瀾滄這樣的近,她和他在第一天的時候就錯過了,如果沒有鄭冥洲,如果他不是皇上,他其實也是個不錯的人。


  在五年的時間裏,縱然他知道她的算計,她的城府,可他從來都沒有虧待過她,除了對她冷漠了一點之外,吃穿用度都是以皇後的規格,還是?他隻是不屑發難於女人。


  鄭瀾滄結束了吻,眉間寂涼的憂傷揮之不去,他輕撫沈思柔的臉頰,注視著她如一汪泉水般澈亮的眼睛,苦笑。


  隨之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孤苦的離去,留下一個遙遠又淒涼背影。


  鄭瀾滄在朝堂殿上,無心聽著朝臣們的爭執,大臣在底下都要打成一片了,皇後剛入殯,就有人對皇後之位虎視眈眈的嗎?嗬嗬,權勢果然是讓人癲狂的毒藥,縱然知道會萬劫不複,也要趨之若鶩。


  皇後的父親沈政沈太師,與都察院都禦史紀令吵的不可開交,紀令臉紅脖子粗的吼道,“沈太師你是個什麽意思,皇後之位如果空懸,對江山社稷有什麽好處?”


  沈政也不逞多讓,“皇後娘娘剛入皇陵,你就急著立後,你就這麽迫不及待?”


  紀令,“皇後娘娘五年來都沒有為皇上生下龍種,皇上仁慈念及夫妻之情,才沒有廢後,現在皇後已逝,自然不能讓皇後之位空懸。”


  沈政冷哼一聲,“我看你是在為你家女兒鋪路吧!”


  紀令咬牙切齒,“沈政,你!”


  說完轉頭看向了一邊的周儒林道,“殿閣大學士,你也來說說,你女兒敏貴妃也是才貌雙全,德行兼備,是不是足以擔得起皇後之位?”


  周儒林本就默默圍觀著這一鬧劇,不想參與這場爭執,突然被紀令點到名,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皇後一死,就數敏嵐的位分是最高的,他不參與爭論才是最好的選擇。


  周儒林支支吾吾,“咳咳,嗯,殿閣大學士和沈太師說的話也有道理,畢竟我們是臣子,且也要聽聽聖上的意見。”


  紀令跪在地上,“皇上,後位萬萬不可懸空,如今皇上沒有龍裔,為了天下的穩定,希望皇上能夠三思。”


  其他支持立後的朝臣們也紛紛跪下,齊聲道,“請皇上三思!”


  則也有站在沈政一邊的官員,和一些像周儒林一樣選擇漠視的官員現在一邊不說話,不反對也不支持。


  鄭冥洲從頭到尾都沒有有過任何發言,神色平靜,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鄭瀾滄揉了揉眉心,緩緩道,“皇後才葬入皇陵,後位的事情,先放一段時間在說吧。”


  然後又若有所思,寓意不明的道,“涼詔國的百年和平契約即將結束,眼下也未知涼詔君主是否要續約,各位大臣還是先解決外患,再來考慮是後位吧!”


  鄭瀾滄一席話之後,朝堂鴉雀無聲,皇上的話的確讓他們警醒,涼詔國的事所不能處理好,便免不了一番戰事,一旦開戰也隻能是勞民傷財。


  鄭冥洲走向前,“臣有本啟奏!”


  鄭瀾滄緩緩道,“奏!”


  “涼詔國皇帝年邁,聽說已身患惡疾,久久未能上朝,現由二皇子,濮陽淵暫代朝政,現和平契約即將到期,臣提議皇上能與濮陽淵商議契約的續簽事宜。”


  鄭瀾滄習慣性的敲打指節,思索道,“雖是二皇子代政,但涼詔有太子,皇帝未駕崩之後,涼詔太子便會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涼詔皇帝雖病危,但也沒有傳言廢除太子之位。”


  鄭冥洲,“是臣弟考慮不周。”


  鄭瀾滄,“無礙!”


  “那臣弟準備些珍寶藥材代為慰問,在涼詔新皇繼位時在商議。”


  鄭瀾滄淡然的嗯了聲,倦怠的說道,“若沒有什麽事便退朝吧!”


  眾臣跪在地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金黃色的陽光籠罩在雪儀宮中,沈思柔慵懶的靠在軟塌上曬太陽,陽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這麽好的陽光最適合睡覺了,沈思柔微閉雙眸享受著這靜謐的時刻。


  阿麗走到沈思柔跟前,“娘娘慧嬪來給娘娘請安來了。”


  沈思柔散漫道,“我不是說過嗎,凡是來找我的就說我身體不適,你讓她回去吧。”


  後宮的女人個個不簡單,而沈思柔最厭倦就是與她們接觸,麵對他人的虛偽,自己也要虛偽的應對。


  阿麗看著沈思柔皺著眉頭不情願的樣子感到哭笑不得,雖然她不讚成娘娘總是用,“我”這樣的稱呼,實在是不符合禮製,但是娘娘又是無所謂的態度。平易近人的娘娘很是吸引人想要與她靠近,但是皇宮之內人多口雜,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這對娘娘也是無益的。


  阿麗歎了口氣,“娘娘,這段期間凡是來探望娘娘的都被娘娘回絕了,有些嬪妃已經不滿了。”


  沈思柔閉著眼睛淡淡的說道,“管他的。”


  阿麗聽著沈思柔任性的話語不由歎息,“娘娘,慧嬪說若是娘娘不見她,她就一直等到娘娘見她為止。”


  沈思柔,“那就讓她等吧。”


  阿麗,“是,娘娘”


  沈思柔睡了好一會兒,阿麗見娘娘醒了便趕緊的服侍。


  沈思柔問道,“慧嬪走了沒有?”


  “慧嬪一直都在外麵等著。”


  沈思柔有些無奈,“讓她進來吧。


  慧嬪走了進來眼眶紅紅的,明顯就是哭過了,這八成是被哪個妃子給欺負了,來找她討個公道的吧,沈思柔隻能柔聲問道,“慧嬪這是怎麽了?”


  慧嬪行了個禮,欲說卻又沒有說,過了半刻,委屈道,“回娘娘,臣妾沒有事。”


  沈思柔望了她一眼道,“你有什麽事就告訴本宮,本宮不喜歡拐彎抹角,若你說出來,本宮會為你做主。”


  貴妃哭頓時噎道,“還請貴妃娘娘替臣妾做主,儲秀宮的婧妃太欺負人了,以前皇後娘娘在世的時候,婧妃娘娘有所收斂,但自從皇後娘娘殯天之後,婧妃娘娘便處處為難臣妾,不僅私占臣妾每月的銀例,還對臣妾宮裏的下人打罵,皇上從來不理會後宮之事,現在皇後不在了,婧妃便毫無顧忌,求貴妃娘娘做主,貴妃娘娘是後宮中位分最高的,隻有貴妃娘娘才能幫得了臣妾。”


  沈思柔不禁覺得頭疼,又是婧妃,沈婧算得上是她的遠房表妹,在她還不是皇後的時候見過幾次麵,兩人的關係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她與她的庶妹沈月華關係倒是不錯。


  她能進宮是父親的安排,父親希望她能在後宮能幫襯到她,說到底她不過是她的墊腳石而已,這種人太過精明狡詐,沈思柔最厭煩與她接觸。


  “你搬去延福宮吧,和熙貴人一起住,她的身子弱,你去替本宮照扶一下。”


  慧嬪感激的謝恩,“多謝貴妃娘娘!”


  沈思柔不禁感慨,她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都困在這冰涼的皇宮中,就算是意外的重生也還是擺脫不了這命運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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