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繼位遺詔
第356章 繼位遺詔
他明明知道尹月從來沒有愛過他,她甚至都很清楚地告訴他她隻是喜歡他,但卻從來不是愛情,可他仍然就這樣傻愣愣地一頭栽進了他獨自一個人編織的柔情蜜意中。
他如此的癡傻,不知道背地裏,尹月會多麽地瞧不起他嘲笑他……
又或者,讓他再不能像個真正男人一樣人事的罪魁禍首也是她!
是她看到他過於熱情,害怕他真的對她怎麽樣,所以才故意這樣做的吧?
他不能人事了,那麽對她就構不成威脅了不是麽?
現在這樣的婚姻狀態,是不是就是她渴望的?
想起南宮景煥說起她如何用藥物控製軒轅宇墨,讓軒轅宇墨以為天天晚上都與她歡好的事情,越發確定自己猜想是對的。
一時之間,全身上下如墜冰窖,對尹月充滿了恐懼與憎恨。
她太可怕了,每一步算計都如此精準,讓人防不勝防,無法躲避……
正愣愣地出神,突然聽到魏後在他耳邊嘶啞地說道:“懷兒!咱們不能坐以待斃!你一定要想辦法通知你舅舅!讓他想辦法……”
南宮瑾懷猛然站了起來,用力掙脫了魏後的手,冷冷地說道:“在這種時候,舅舅唯一能做的,是迅速地隱藏起來。隻要他不出現,那麽咱們還有一線生機。若不然,咱們都坐著等死罷!咱們現在唯一能盼的,就是希望四下布下眼線的舅舅已經得到消息。他一向聰明,一定會做出利於我們所有人的舉動的。”
魏後聽了,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什麽,立即點頭,“是是是。你說得對。隻要你舅舅的勢力還在,那你父皇便不敢輕易地動咱們。懷兒,你說得不錯!你說得不錯!是我糊塗了。還是你清醒。你舅舅說得沒錯,你遠比我以為的要堅強聰明得多。我不該……”
“別說這些了!”南宮瑾懷打斷了她,往四周看了看,“你可用過早膳了?”
魏後苦笑,“聽到你的腳步聲,我才醒來。”
南宮瑾懷點頭,“我去廚房看看,可還有食物充饑。”
“你哪會做?”
“不會做,可以學。”南宮瑾懷淡淡地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時,卻看到一個宮女提著食籃匆匆地走了進來。
一看到他,立即跪地行禮,說道:“太子殿下,這是皇上令奴婢為皇後娘娘送來的早膳。知道您也在這,皇上還特地吩咐奴婢準備了雙份。皇上說,以後的一日三餐皆由奴婢送過來,請太子殿下不必擔心。”
南宮瑾懷聽了,點了點頭,“知道了。退下罷。”
“是。”宮女應了,放下食籃便欲退下。
南宮瑾懷卻突然又叫道:“且慢!”
宮女頓住腳步,問道:“殿下還有何事吩咐?”
南宮瑾懷下巴微微一抬,“提進去罷。本太子想過了,還是由你服侍我們用膳罷。”
宮女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明白南宮瑾懷為什麽要求自己這樣做,雖然心裏也有些擔心,但是想到自己送過來的時候,皇上也是這樣吩咐她的。
如果自己注定要被毒死,那麽逃是逃不掉的。
當下強作鎮定地點了點頭,“是。奴婢遵命。”
急忙提著食籃跟著南宮瑾懷走了進去。
南宮瑾懷並沒有讓她進內容,讓她將食物從食籃裏拿了出來,然後讓她每一樣都分別用不同的筷子試吃過了,等了一刻鍾左右,見她安然無事,這才淡淡地說道:“好了。你下去罷。”
“奴婢告退。”宮女暗鬆一口氣,急忙提著空的食籃匆匆離去。
看她走出了宮門,南宮瑾懷這才端著小桌子走進了內室,放在床榻之上,將熱氣騰騰的血燕粥遞到魏後的手裏,“趕緊吃罷。你需要好好補補。”
魏後慢慢地坐直身子,拿著勺子攪動了一下粥,嘲諷地笑道:“看來他還有點人性。”
南宮瑾懷皺眉,不喜歡聽她如此議論南宮坷,那個男人再不好,畢竟也是他的親生父親。
而且就算這麽多年一直被魏氏束縛著,就算知道了妻子失了婦德,卻仍然沒要她的性命,並且沒有牽連到自己,要他跟她一起去怨恨自己的父親,實在有些勉為其難了。
魏後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愧疚地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將自己的意願強加在你頭上。畢竟他是你的父親。而且,他現在還能這麽寬待我,一切都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明白。”
“快吃罷。”南宮瑾懷低頭,大口大口地喝起粥來。
隻是平日裏明明美味鮮美的粥,今天喝在嘴裏,卻說不出的難吃,簡直難以下咽,每吞一口,仿佛都在吞刀子般的難受。
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吃了兩碗粥,魏後也同樣,而且她吃得比他吃的還多,看得出求生的欲望非常的強烈。
在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她昔日的影子。
吃過飯後,南宮瑾懷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然後說道:“我這就去見父皇,不管如何,也得讓你的環境要比現在好一些。不能讓你睡這樣邋遢的床……”
魏後擺了擺手,淡然地笑,“不!不要為我求任何東西。我不需要。真的。他能夠給我一口飯吃,讓我苟延殘喘下去,我就很滿足了。你走出這裏之後,也不要再到這裏來了。就當我已經死了罷。這樣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南宮瑾懷聽了,心如刀割,騰地站了起來,冷冷地說道:“兒子該做什麽,兒子自己分寸,不勞母後過分擔心。母後還是想著如何好好地將身體調養好罷。”
說完甩袖而去。
隻是在跨出寢殿門檻的那一瞬間,淚水早已流了滿臉……
半柱香後,南宮瑾懷跪在了南宮坷的麵前。
他們之間,隻隔著一張書桌,明明不過咫尺的距離,卻猶如一道天埑,讓他感覺難以跨越。
從南宮瑾懷進來的那一刻起,南宮坷便連頭都沒抬一下,更別說正眼瞧他一眼,隻是一味地埋首在成堆的奏折裏。
南宮瑾懷也不出聲打擾,就這樣伏地跪著,一動不動。
膝蓋早就又僵又凍,麻木得沒有知覺。
唯一有知覺的,是那因久彎而酸澀的腰。
可是即便這樣,他也無所謂,在他看來,隻要能夠為母後謀得一線生機,他的身體就算付出比這痛苦一千倍一萬倍都在所不惜。
時間卻偏偏要和他作對,仿佛凝固起來一般,漫長無比。
也不知過了多久,南宮坷才從那高高的奏折堆裏抬起頭來,看著他淡淡地說道:“你的耐性倒比從前長進不少。”
南宮瑾懷低聲說道:“隨著年歲的增長閱曆的增長,耐性自然會增長。這些都是歲月的功能,與兒臣自身無關。”
“哦?”南宮坷聽了,挑了挑眉,這才認真地打量了他幾眼,終於舒心地笑了,“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倒的確讓朕刮目相看了。看來,朕的決定沒有錯!”
南宮瑾懷仍然低眉順眼,“父皇的決定是?”
“起來說話罷。”南宮坷抬了抬手。
“是。”南宮坷起身,緩緩直起了腰。
南宮坷站了起來,將手裏的紙卷遞給他,“這是朕方才立下的遺詔。你好好看看。”
“遺詔?”南宮瑾懷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萬萬沒想到在這種特殊的時候,南宮坷竟然還跟他提遺詔的事情。
這遺詔上寫的是什麽呢?
到底是讓他,還是讓南宮景煥繼承呢?
會是他麽?
內心激蕩無比,以至於伸手接過的時候,不僅發顫,還涼得沁人。
南宮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走到窗前背手而立,雙眼微微眯起凝視遠方。
南宮瑾懷小心翼翼地展開紙卷,細細一看之後,不由悲喜交集。
在這上麵,南宮坷明明確確地指定了他為西周下一任天子。
為了這個遺詔,他的母後苦心培養他,殫精竭慮地排除異己,他的舅舅更是不住地擴張勢力,隻盼著能夠為他保駕護航。
可是,他們努力了這麽久,一直都沒能夠得到南宮坷的真正肯定。
如今,卻在這種時候,南宮坷卻突然定下了他為西周真正的繼承者。
隻要這份遺詔放於朝堂的橫匾之後,那麽一切就塵埃落定,他再也不用擔心什麽了。
可是,事情真的如此簡單麽?
南宮瑾懷深吸了口氣,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南宮坷不知何時轉過頭來,正細細地打量著他。
顯然,他方才在看這份詔書的時候,他臉上任何一條細微的表情都被南宮坷收入了眼底。
南宮瑾懷沒有吃驚,他雙手高捧遺詔奉還給南宮坷,低聲說道:“不知父皇此時立下此詔,想要兒臣以何為報?”
南宮坷輕笑起來,搖了搖頭,“你還是如此直接。不過今天,朕的確需要你的直接。”
他拿著詔書回到書桌前坐下,小心翼翼地放入精致的玉匣之中,蓋上,並且上了鎖,這才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說道:“早在應允你和月兒的婚期的那天,朕就已經寫下了這道詔書。也是為什麽朕會將你七皇弟遠遣北溟的原因。”
“可對於父皇將七皇弟在這個時候遠遣北溟一事,卻讓人揣測頗多,兒臣覺得這樣的舉措並不利於國家的穩定,反而埋下了可怕的隱患。”南宮瑾懷直接說出了自己心裏的疑問。
南宮坷點頭,淡笑道:“這個想法,不僅你有,你母後,還有你舅舅一定也有罷。正因為如此,在煥兒動身之前,你舅舅便早已在沿路設下了埋伏。從這裏至北溟的京城,足足三月有餘的路程,戰線如此之長,煥兒真的是要有足夠的運氣與聰慧才能躲過你舅舅的伏擊。可謂危機四伏不是麽?”
南宮瑾懷聽得暗暗驚心,“父皇原來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