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身世之迷
第182章 身世之迷
“他想得很簡單,隻是想找一個偏僻無人的地方與夜慕霜共度一生。可是他們哪裏孤立無援,哪裏會是皇奶奶的對手。自是被皇奶奶的人抓了回去。皇奶奶很生氣,不肯聽父皇的解釋,偏執地認為是夜慕霜攛掇著父皇跟她作對。於是下令將父皇嚴加看守起來,更令人將夜慕霜送出西周國境,為了斷她再回去的念頭,不惜廢了她的武功並將她賣入了青樓。青樓所在地正是你父親守了一輩子的邊關帾雲關。接下來的事情,想來你應該知道了,不過是英雄救美的情節。你父親尹浩天將她從青樓裏贖了出來,並且帶回了京城,的確是想好好待她給她幸福的。隻可惜她太命薄……”
南宮景煥深深地歎息。
尹月聽了憤恨無比,“那你皇爺爺呢?夜慕霜被驅逐出西周之後,他是否就病好了?”
南宮景煥沉重地點頭,“是的。事情奇怪就奇怪在這裏了。夜慕霜前腳剛出西周,後腳我皇爺爺便一天天恢複了。夜將軍卻一病不起,拖了半個月後便一命嗚呼了。而我皇兄也一直被禁足著,直到我皇奶奶為他作主娶了自己娘家的侄女,並且誕下了南宮瑾懷之後,皇奶奶才恢複了他的自由。我父皇一得自由便暗地裏四下尋找夜慕霜,隻是那時夜慕霜早就更名改姓地進了尹府,他哪裏查探得到?後來,父皇在一次醉酒之後無意中邂逅了我母親,便對我母親寵愛無比,很快便冷落了魏後。我曾經以為父皇對我母親是真的有愛情,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原來他愛的不是我母親,愛的隻是我母親那雙與夜思慕相似的眼睛,還有她的聲音。這就是為什麽我母親會被魏後毒啞,並且挖去雙眼的原因罷。”
說到這裏,他一臉冷漠,雙眼卻殺機騰騰。
尹月一驚,“你母親不是已經死了麽?”
南宮景煥冷笑,“那隻不過是對外的一種說辭而已。我父皇一定也知道我母親其實根本沒有死,隻不過是被魏後關押起來了。可是他並沒有起過去救我母親的念頭,一來他忌諱著魏後背後娘家龐大的勢力,二來我母親已經容顏盡毀,在我母親身上他再也找不到他深愛女子的身影了,所以又何必冒著得罪魏後的危險來救我母後?”
尹月聽了,隻覺得一股寒意自腳跟升到頭頂,渾身涼嗖嗖的,半天才低聲說道:“這不過是你的猜測,不是所有人都如魏後般陰狠,或許他就是不知道。你方才不是也說你父皇愛你麽?如果不愛你母親,又豈會愛你?”
她原本恨他入髓,可是在聽他說完他母妃的遭遇之後,不禁聯想起他艱難的生存環境,情不自禁地竟然對他有了幾分憐憫之心,但是說完之後又禁不住想狠抽自己幾個大耳光。
他害得她如此慘,她不想跟他計較,隻想帶著孩子躲在這裏過清淨的一世,這樣他都不讓,無禮粗暴地闖了進來,徑自帶走她的孩子,然後在這裏跟她說這麽一大串廢話,目的不過是想勸她回去西周見她母親的老情人,利用他父親對她母親的愛而想要做什麽罷?
“那不過是我的自我安慰。如果我不自己這樣騙自己,在這個冷漠的世界上,我便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力量。”南宮景煥低頭,容顏慘淡,“當然,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前,我的確以為他是愛我的,可現在我知道了,他對我的愛就像對我母親的愛一般,隻是在愛我這雙與我母親酷似的眼睛。他透過我的眼睛在深情地凝視著他久違的愛人……”
尹月皺眉,不想再聽下去便轉移了話題,“那個道士有關夜慕霜的斷言就此結束了嗎?你父皇沒有調查他的來曆?”
南宮景煥打起精神來說道:“當然調查過了。正因為調查出了真相,他這才正大光明地冷落薑氏寵幸我母親。”
“真相是怎麽樣的?”
“真相是我皇奶奶的娘家人為了繼續維持在朝中的勢力,所以設計陷害了我皇爺爺和夜慕霜。他們先是勾結了朝中的太醫,在給我爺爺治病的時候悄悄地摻入了一種令人精神不振神智糊塗的藥材,令他總是纏綿病榻。後又故意讓人在我皇奶奶麵前暗示皇爺爺有可能被鬼上身了,這才有了之後這些事情。可惜這件事情是在我父皇上位之後偶然才發現的,已經於事無補。”南宮景煥歎道。
尹月禁不住冷笑,“知道了,卻仍然沒有采取任何措施,你父皇挺有意思的啊。原來我一直以為你父皇很有魄力,卻沒想到他的魄力還不及軒轅宇墨!安氏對軒轅宇墨從未有過算計,他隻是因為一個虛幻的擔心便殺了萬人。而你父皇,明知自己的父皇母後被戲弄,明知自己的愛人因此受罪命運多桀,更因此損失了一員大將,他卻在知道真相之後什麽都沒做!這不是軟弱是什麽?難怪薑氏如此猖狂地幾次三番地想取你性命,她是量定了你父皇不會拿她怎麽樣的。”
南宮景煥苦笑,“這件事,我倒覺得我父皇處理得很對。在他繼位之後,西周連年災荒,百姓顛沛流離,國庫空虛,內有亂臣賊子想陰謀造反,外有它國虎視眈眈,我父皇若不聯合財大勢大的薑氏,此時西周隻怕早已不存在了。軒轅宇墨在局勢剛定的時候就殺功臣斬皇後的結局不恰恰說明了我父皇當初的行為很正確。軒轅宇墨的心胸狹窄和剛愎自用導致了他現在淪為階下囚的下場。”
尹月聽了,禁不住翻了個白眼,嘲笑道:“你倒真的是你父皇的好兒子呢!到這種時候了,竟然還站在他那一邊。”
“我隻是習慣理性思考。”南宮景煥搖頭。
“你的確很理性。就如現在,你還在想著怎麽樣把我物盡其用罷?”
南宮景煥歎了口氣,無奈地笑道:“尹月,你真的聰明直接得可惡。原本可以很風花雪夜的事情,為什麽你偏偏要弄得這般無趣?”
“陪你演一場風花雪夜的戲碼?對不起,你不配!”尹月冷笑。
南宮景煥聽得刺耳,禁不住皺了眉頭,“那你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尹月瞪他,“我還有選擇嗎?”
南宮景煥搖頭,“沒有。”
“那你問個屁!”尹月禁不住爆了粗口。
南宮景煥也不跟她計較,笑著站了起來,“既然同意了,那麽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說著伸手解開了她的穴道。
尹月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淡淡地問道:“孩子和香翠呢?他們在哪兒?我要他們和我在一起。”
“放心。當你和我回到西周後,你便可以見到他們。”南宮景煥笑道。
尹月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事不宜遲,咱們走罷。”
既然避無可避,那麽便迎刃而上!
隻希望到最後,他不要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南宮景煥急忙踏上一步,伸手攔住了她,溫柔地說道:“我長途跋涉,此時已經疲憊至極,很是想歇口氣,再加上很久沒和你在一起了,我有很多掏心窩子的話想要跟你說。不如咱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罷。再說現在外麵黑漆漆的,實在不適宜趕路。”
尹月冷笑,“昨夜我們便是摸黑翻山越嶺的。我們弱女子尚且能行,你又怎麽不行了?南宮景煥,別指望在我這裏得到同情,更別指望我會願意聽你的滿口胡說八道!要走就現在走!”
“月兒,你真的打算一直這樣對我麽?你這副模樣,又怎麽去見我父皇呢?”南宮景煥苦笑。
尹月冷冷地瞥他一眼,“你放心。該做戲的時候,我自會好好做的。可現在,並沒有外人在,你我都省省罷。這樣你我也輕鬆點。”
“你好無趣。”南宮景煥歎。
“想有趣去找真正的戲子陪你做戲好了!”尹月沒好氣地說,轉身就走。
南宮景煥卻暗鬆一口氣,舉步隨在她身後。
倆人在走在洞裏的時候,尹月突然問道:“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一路行來,她甚是謹慎,沒想到前腳剛在這裏落腳,後腳他便追來了。
南宮景煥淡笑道:“如此亂世,你以為我會放心讓你一個弱女子獨自帶著孩子在外麵飄零麽?在你騎馬離開的時候,鐵首也如影隨形地跟在了你身後。你的每一個舉動他都了如指掌,並且時刻與我保持著聯係。所以我才能在處理好重要的事情後在極短的時間內順利地趕到這裏。”
“看來鐵首是令你滿意的暗衛罷?”尹月眼光閃爍。
“可以這麽說。我很欣賞他。論武功,不知比我高出多少倍,論腦力也絕不輸我半分。”南宮景煥的語氣裏難掩欣賞之意。
尹月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南宮景煥也不再說話,倆人一前一後地出了洞,然後拉著藤蔓蕩出了瀑布。
倆人摸著黑翻山越嶺,一路遇到不少野獸,都被他們輕巧巧地避過了。
天亮之時,倆人才出了山。
山腳下停著一輛馬車,還有幾個打扮得像家仆的士兵在等候著。
尹月不待南宮景煥說話,便主動上了馬車坐下了。
南宮景煥也想鑽進去,被尹月幾個踢腿給逼下車,實在無法,隻好和士兵一起騎馬趕路。
馬車車廂很是寬大,布置得雖然不華麗,但也挺舒適溫馨。
潔白柔軟的地毯,長長的羊毛幾乎淹沒了她的繡花鞋。
因為長途跋涉,繡花鞋沾滿汙泥,羊毛地毯上很快便印上了幾個髒乎乎的腳印。
尹月覺得很是刺眼,本能地想提起腳來,可是最後不僅沒提起,還狠狠地在地毯了連踩了幾腳,留下更多的汙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