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你想要我怎麽做？
第147章 你想要我怎麽做？
“我當時聽了，怎麽都沒辦法相信那個我一直以為情同姐妹的尹秀芸竟然出手害我！我又氣又惱，於是憤怒地朝她撲去想要結果她的性命給我家人報仇，隻可惜我剛產下孩子身體虛弱，又一直不停地在流血，全身哪裏還有半點力氣，結果不僅沒能傷害到她，反而被她拿白綾絞住了自己的脖子。我不甘心，竭力反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情況反轉，正欲要她性命之時，一把利劍突然從後麵貫穿了我的身體，回頭一看，卻是軒轅宇墨紅著眼惡狠狠地瞪著我，那一劍正是出自他手……”
說到這裏，尹月痛苦得再也沒辦法說下去了，低頭掩麵哭泣。
事隔久遠，她卻仍然記憶猶新瀝瀝在目。
這些畫麵一直藏在她的記憶裏，她以為這輩子可能都沒有機會說出來了，就這樣一直壓抑著，拚命地壓抑著，很痛苦很憂傷很絕望卻無法釋放，這種壓抑的痛苦，還有天天因為必須性格不得不變來變去，這讓她覺得長期這樣下去，可能當事情結束的時候，她便也會徹底瘋了。
如今終於全都釋放了，雖然說起往事仍然痛不欲生，可是她知道她輕鬆不少。
軒轅澈聽到了這裏，驚得同樣說不出話來，呆呆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就這樣痛哭流涕。
他怎麽都沒想到在這件事情當中，尹秀芸竟然充當了主要的角色，這完全與他印象中的尹秀芸不符。
他始終記得，無論在哪裏巧遇她，她總是一副想笑臉相迎溫柔賢淑的模樣，誰會想到在她那副笑臉之後有著如此猙獰凶狠的一麵？
還有他的同父異母從小便不受父皇喜愛的皇兄軒轅宇墨，他幾乎親眼見證了尹月與他的感情曆程，看到了他們對彼此的深情，在患難中的不離不棄。
這份深情讓他自覺地退讓，不僅讓出了皇位，更主動遠離了她，他覺得隻要他們幸福，隻要能夠天天看著她甜蜜蜜地笑得痛快，他寧願自己痛苦。
剛獲悉安聽雪一事時，他也曾懷疑過這一切不過是軒轅宇墨的陷害，但他沒有證據，所以選擇相信，相信這一切都是自己胡亂揣測，他寧願相信安聽雪隻是受到了連累，而軒轅宇墨隻是迫於局勢不得不下了狠手。
而現在，他不確定了，他猶豫不定地看著安聽雪，沙啞地說道：“這一切都怪尹秀芸！是她一手謀劃了這一場腥風血雨！若不是她，你和皇兄絕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尹月聽了猛然抬頭，嘲諷地苦笑，“表麵上看來這的確是尹秀芸的迫害。可是你想想，這件事真的隻是表麵上那麽簡單麽？事後我得知，尹秀芸藏在我兄長身上的那把匕首不過是一把勉強稱得上上品。可是你知道的，我兄長嗜刀如命，平日裏搜集各種絕世利器，若不是什麽上古好刀，他是從來不屑於帶在身上的。這一點，舉國上下鮮少有人不知。而以軒轅宇墨的眼力，他一定一眼便可看出那匕首絕不可能屬於我兄長之物。可是他選擇了視而不見。還有那封信，雖然模仿得很像，但仍然很容易看出蹊蹺。”
軒轅澈暗暗驚心，沉重地點頭，“是。你帶兵打仗需要發號施令，為了讓人無法模仿你的筆跡，你喜歡在你的名字最後一個字的中間點上幾點，狀似梅花，這個秘密隻有我和軒轅宇墨，還有你家人知道。其它人看了，根本就會誤以為那不過是不小心濺落的墨汁。”
“是。瞧，你都知道的。可是軒轅宇墨卻仍然選擇了無視，就這樣殺了他們，血洗了攸陽關，將我飛鳳軍團的士兵一一射殺！”想起那天晚上在攸陽關看到的慘狀，尹月激動又憤怒得渾身哆嗦起來。
軒轅澈深吸一口氣，低聲說道：“你是說你的飛鳳軍團已經毀之一旦？”
自從安聽雪死後，他一度頹廢沉淪不問世事，消極地活著，隻盼著哪一天突然下到九泉之下去見她。
隻要不是自盡，她也不至於輕視他不願見他。
所以他主動地屏蔽了有關她的傳聞，遠遠地躲到了西周……
尹月咬牙切齒地點頭，“是。而且我親眼看到他們是如何對待那些跟我馳騁沙場出生入死的士兵的。他們忠心耿耿，為了軒轅宇墨灑盡了熱血，怎麽都想不到他們沒死在沙場上，卻被當作練箭的箭耙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如果說我可以忍下我家人的深仇血恨，卻無論如何忍不住那些士兵的怨仇！正義需要得到申張，對於這樣一個薄情寡義失信失德的君王，我們真的能指望北溟能夠在他的手上得到發展麽？”
軒轅澈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沉聲說道：“告訴我，你想要我怎麽做？”
尹月緩緩搖頭，“別問我你要做什麽。因為北溟的江山原本就是你的江山。最應該坐在那個位子之上的是你，而不是旁人。你該怎麽做，你心裏應該知道。”
軒轅澈苦笑，“我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我太執著於情愛，太容易放棄，如果不是當初對你的放棄，今天的你又何至於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說到這裏，他突然頓住了，愣愣地看她，啞聲問道，“你不是死了麽？今天又怎麽能站在這裏跟我說話？尹月，你到底是人是鬼？”
尹月咬咬唇瓣，有些猶豫不定，看了看他，終於說道：“我當然是人。沒有死隻不過因為全靠尹月救了我。她將我藏起來好長一段時間，並且給我療好了傷。”
本來是想告訴他實情的，可是想到他三番四次地想殺她，又想自殺，她實在不敢冒這個險了。
“這樣麽？這麽說她想方設法地進皇宮，隻是為了想幫你報仇？”軒轅澈疑惑地問，“她到底欠了你什麽，怎麽肯為你做這麽多？”
“因為我們有著一樣的目標。”尹月低聲說，“她救我之後，沒過幾天便差點死在了同父異母的姐姐尹秀鴛手裏。剛醒來又差點被尹夫人下毒致死。她還知道了原來當年自己的母親是無辜被尹夫人設計害死的。最重要的是，尹夫人母女三人不害死她便不罷手。她忍無可忍不得不反抗，所以這才有了之後的事，有了我和她的合作。”
“原來如此。這麽說我倒錯怪了她。她不僅不是個薄情的女子，反而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啊！”軒轅澈聽到這裏已經完全信服，覺得這個解釋才合情合理，而原先尹月說的重生一事實在是太荒誕可笑了。
尹月沉重地點了點頭，“不錯。若不是因為退無可退，又兼為我打抱不平的話，打死她也不願意進這皇宮的。她是個心思簡單俠肝義膽的女孩，崇尚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徜徉於山野之間才是她想要的。”
“怪不得上次看到她為難尹秀芸，原來她這是在為你為她自己出氣呢！”軒轅澈恍然大悟，隨即羞愧無比地說道，“我先前竟錯怪好人了，還三番五次地想要殺她，我真是混帳！”
“是。她很是委屈，這才不得不讓我出來見你。”尹月無可奈何地說道。
軒轅澈汗顏無比，“那下次你讓她來見我罷，我得正式地跟她道個歉。”
尹月挑了挑眉梢，“你真的相信我的話了麽？真的不會一見到她就想殺她了麽？”
“自是不會的。先前我不知道真相，又或者根本就不願意相信她說的會是真相。那太殘忍，我不舍得你受了那麽多苦……”想到她曾經受過的苦，軒轅澈心悸又心疼。
“事實就是事實。我知道我該寬容點，不該將仇恨永遠記著。可是軒轅澈，我可以不計較軒轅宇墨傷我的心要我的命，可是我沒法不計較他殺我家人斬殺我安氏一族，射殺了曾經無數次救他於危難的飛鳳軍團，更將我的孩子交到尹秀鴛的手裏！你可知道尹秀鴛有多狠？她為了讓軒轅宇墨經常去看她，不惜天天令奶娘在半夜三更裝鬼驚嚇我皇兒，好好的一個孩子生生的被她這樣折磨去了半條命！若不是尹月進宮想辦法讓她失去了孩子，恐怕孩子根本不可能堅持到現在。孩子何錯之有？他如何該受到這種罪？”回首那段無比煎熬的時光，尹月既憤怒又心悸，不敢想像孩子可能被折磨得離開這個世界的畫麵。
軒轅澈伸手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低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將皇位讓給軒轅澈，不該扔下你，更不該在這些事情發生之後便心灰意冷地遠走西周。是我的錯……”
“不。不怪你。”尹月眼眶紅了，“是我利用你對我的感情逼你放棄了皇位，是我連累你此生磨難重重，我才是那個大錯特錯的人。”
“不！如果一定要說錯的話，那絕對不會是我們！應該是那個毀滅了一切美好的人！軒轅宇墨才是罪魁禍首！聽雪，我不會再扔下你不管了，更不會再犯錯了！我要奪回皇位，將軒轅宇墨的罪行昭示於天下，為你為安家為飛鳳軍團正名！這一輩子，隻要有我在，就絕對不會讓你和孩子再受半點羞辱委屈！”軒轅澈大義凜然地挺起了胸膛。
尹月聽了，不由喜極而泣，“真的？你真的肯為了我這麽做麽？”
軒轅澈歎了口氣，伸手輕拭她臉上的淚水，低聲說道：“你知道的，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而你也不用擔心我需要什麽回報，隻要看著你好你快樂，我便心滿意足。”
尹月感動莫名，低聲說道：“謝謝你。”
倆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在這一刻，都感覺到了久違的暖意。
良久，當三更聲響起的時候，尹月猛然驚醒過來，急忙推開了他說道：“我不能在這裏久留，得在四更前趕回我藏身之地。尹月這次把我送進來已經是冒了很大的風險，我絕不會再給她添麻煩了。所以我要走了。以後有機會再見罷。”
軒轅澈急忙拉住了她，低聲問道：“我還有幾個問題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