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怖雙手
沐天鳴回身欲逃,卻只來得及微微轉身,後背一股巨力傳來腳步一個趔趄,向前翻滾而去,後背火辣辣的疼痛一道划痕深可見骨,鮮血瞬間浸染了青衫,卻沒有絲毫滴落下來。不及細想妖媚女子已經緊逼上來,癲狂之意更甚,手間利芒四射,招招兇狠至極。
不一會兒,沐天鳴身軀就布滿道道傷痕,深可見骨,如同一個殘破人偶,斜靠著大樹大口呼吸著。見氣勢凶利的妖媚女子又欲上前,只覺對方就如死神般拿著那把鐮刀不斷逼近,再次揮舞之際就是自己斃命之時。深感絕望想到只因自己一時好奇就丟了性命,面漏慘白苦笑,暗暗聚集剩餘靈力,只為宣洩心中苦悶,做最後拚死一擊。
妖媚女子低吼不斷,眼神如同看一個死人般,滿眼戲謔。似考慮從哪下口更好繞了幾步,忽地暴起雙爪直撲而上,竟棄刃不用如同餓虎撲食。
啊
絕望之際一聲怒吼,沐天鳴滿臉不甘,最後一刻只為宣洩心中憤恨,亦如一頭絕望困獸完全搏命。面對插向胸口的利爪完全不管不顧,一雙早已開裂的雙拳直砸妖媚女子頭部。
嘭
兩道身影一觸即分,沐天鳴胸口十個血洞,內部血沫夾雜著幾根斷骨,骨渣斜插入內府,一股難以形狀的疼痛直從靈魂深處升起。沐天鳴面容扭曲身形搖搖欲墜,似再也支持不住。卻在此時身體深處卻有一股熱力湧來,帶著一股生機滋補殘軀,就連那種混不餘生的疼痛都有所減輕,似乎冥冥之中帶著一股饑渴之意蠢蠢欲動,催促著心神。
沐天鳴亦知自己離死不遠,心中那口苦悶之氣一旦宣洩而空,也就是自己死亡之時。勉強穩住身形依靠那股熱力悍不畏死奮而上前直砸。每一撞擊都會給自己帶來一股熱力,支撐著自己繼續向前。
兩道身影不停分分合合,許是迴光返照,亦或是困獸之鬥,卻見沐天鳴越戰越狂,越戰越瘋。戰到最後卻變成沐天鳴壓著妖媚女子打。
沐天鳴身軀筆直,如同一尊地獄魔神。身上血洞遍布,胸間肋骨已不知斷裂多少根了,甚至有幾根斜插心臟,只是前後血漬染濕了青衫卻不見傷口鮮血流出,只覺體內越來越熱,身軀又癢又痛,好在此時戰鬥分了大部分心神,癢痛之感不甚明顯。
妖媚女子低吼之聲已越來越低,眼間竟然帶著懼色,開始懼怕那雙鐵拳,雖然雙拳力量不大,但每每觸碰之際尤喻針扎,而且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開始緩緩虛弱起來。甚至心間一抹危機開始浮現,越來越濃,隱隱覺得似乎再這樣下去,恐怕自己會死在這裡。
妖媚女子想到這裡,陡然一聲低吼,雙爪沒有繼續直插上去,轉而變掌將雙拳拍向一邊,竟然掉轉身形往回跑去。沐天鳴此刻一心只想和她殊死相搏,見逐漸佔據上風那肯輕易放過,憤而追去。
轉眼兩人一追一逃又返回了當初碰面之處,只是追逃二人完全相反。妖媚女子見之前地上女子一動不動似毫無生息,躊躇片刻,聞身後動靜越來越近,不及多想只想帶著地上女子屍體離開此地,身形狂奔而去。
「小心!」
沐天鳴亦不知她是死是活,只是速度遠遠不及妖媚女子,只來得及在遠處怒吼一聲,飛奔而來。
忽然一道金光劃過,直射林間深處。妖媚女子狂奔的身形忽地一頓滿臉驚恐,滑行數丈,摔倒在了地上女子近前。地上女子看了眼妖媚女子,抬頭望了眼遠處青年,只來得及看了個模糊輪廓,再也堅持不住就此昏迷過去。
沐天鳴察覺有異,快步上前,見妖媚女子眉心一道劍形洞口於額頭貫穿到腦後,血痕劃過臉龐直流到下顎。沐天鳴俯身探了探鼻息,已無生氣,心感微安。
沐天鳴緊繃心神微松正欲收手之時,卻不知何時手指不知不覺貼到血痕之上,而妖媚女子屍體肉眼可見般開始乾癟。沐天鳴滿臉驚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身體深處卻涌更強一股熱流,渾身如同浸泡於溫泉之內,直欲呻吟出來,卻無暇發現身上可怖傷痕已慢慢開始滋長嫩肉,同時精氣神越來越好,只是臉色慘白依舊,氣血虛浮。
微微愣神片刻,沐天鳴驚疑不定的看著縮回的手指,而此刻妖媚女子屍體已只剩一半皮肉包裹著骨骼,讓人驚恐至極。沐天鳴端詳手指半晌,換了左手手指緩緩貼於血痕之上,剛才一幕又重複出現。沐天鳴沉默片刻,試著輪換每一根手指觸碰不同地方,發現離傷口越近反應越強烈,處於其他地方反應微弱至極。
沐天鳴正欲嘗試自身身體其他部位,卻忽然發現妖媚女子屍體已只剩一副皮包骨,慘狀可怖直令人作嘔。而自己身上一些淺薄傷口已大部分結痂,嚴重之處也是嫩肉重生,身體內部那股熱流源源不斷,傷勢竟不知不覺好了一小半。
沐天鳴如同見鬼般死死盯著自己的雙手,忽然覺得陌生至極,甚至都不知該如何擺放,甚至都把雙手斬切下來的想法。失魂半晌才忽然察覺最先那個女子,已毫無動靜,這才回過神來。深吸口氣摒棄心神,不管怎麼說她剛才也算救了自己一命,若是此時她因自己的耽擱而死於此地,難免於心不安。
沐天鳴沒弄徹底明白之時再也不敢胡亂用自己的雙手甚至身體和別人接觸,脫下早已破爛的上衣,撕成兩半緊緊的包裹住雙手,小心翼翼翻過女子的身體,卻見女子精緻慘白的臉蛋上眉頭微皺,身上薄紗悄然滑落一半,一對初具規模的雪白跳脫出來。
沐天鳴此時混亂渾身漲熱之際,突見此狀,只覺一時身體虛浮的氣血翻湧,呼吸急促,鼻間冒出兩道熱流。慌亂之際以莫大毅力凝聚心神猛咬舌尖,才清醒過來,胡亂蓋住胴體,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只是輕紗太薄,沐天鳴腦海卻不斷回想剛才那一幕,心頭砰砰直跳。
直到注意到她腹間傷及內府的血洞,似鮮血早已流干,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凋零,連忙抬頭四處尋找,最後尋來幾根尋常療傷草藥含到嘴間嚼碎敷到傷口之上,退下手上衣衫小心翼翼緊緊纏住,最後用手上另一半勉強蓋住其上身才停歇下來。
注視著眼前兩具身體,一具已成紅粉骷髏,一具正如花般美麗含苞待放,眉頭微皺,心間燥熱之意徹底冰冷下來看著自己的雙手輕嘆一聲。用薄紗包裹抱起妖媚女子乾屍於僻靜之處挖了個土坑埋入裡面,尋來掉落的匕首和斧頭凝望著地上女子的臉龐,默然不語,靜待其蘇醒。
「沐師弟……沐師弟」
遠處傳來一聲呼喚,像是胖子發現長久不見沐天鳴身影特地尋來了。沐天鳴聽聞沉思片刻砍了些樹枝將地上女子巧妙遮蓋,清理周圍血跡。只是終究不敢觸碰其身體,留下匕首置放其手邊。想來若是有野獸前來,將其驚醒,到時自保無虞,心感微安,爾後縱身而去。
「沐……師弟,你這是怎麼了?」
董胖子見遠處走來的沐天鳴差點沒認出來,披頭散髮口鼻帶著血痕,光著個上身,身上道道恐怖傷痕血痂遍布,手上拿著那柄斧頭,隱隱散發出股戾氣,於夜間突然走出,端是嚇人。
「喔,胖師兄我沒事。這是剛才我在林間砍樹,突然竄出一隻妖獸襲擊,一開始打鬥不過,最後將其引到林間深處,最後施計才得以將其斬殺。」回來路上沐天鳴已想好說辭,畢竟不知剛才事情緣由,也不知兩個女子是和身份,還是不說為好,且自身雙手的事情太過嚇人。
「啊,有妖獸。」胖子吃了一驚。
「是啊,兇猛迅捷,力大無比才被其所傷。」沐天鳴胡謅道。
胖子聽后沉默半晌,仔細盯著沐天鳴身子前後繞著沐天鳴轉了轉圈,看了看鼻間鮮血,最後使勁嗅了嗅。突然想到什麼,呆了一呆,然後一臉玩味的看著沐天鳴,看的沐天鳴發毛,心頭冷汗直冒,難道說謊被發現了。
「哎……沐師弟,其實有些事不用瞞著師兄的。」胖子拍了拍沐天鳴,卻發現拍了個空,繼續語重心長道。「老實說你是不是剛剛去偷看女人洗澡被發現了,最後被暴打了一頓?不過這個下手也太狠了吧。沒事,師弟你不用不好意思,師兄我是過來人我懂的。不過沐師弟啊,你這本事要加強啊。想當初師兄我咳咳.……被發現了,愣是沒人敢過來追師兄我。」
沐天鳴不敢讓胖師兄接觸自己身體,聽到前半句心頭墜墜不知如何解釋,結果後半句當時就把沐天鳴雷的當場定住,小口微張忘記閉合。
胖子一見沐天鳴獃滯模樣,以為自己說中他心中的小九九,心想果然自己聰慧過人得意之色更甚。獃滯半晌沐天鳴突然鬼使神差的來了句「她們當時為什麼沒敢追師兄你?」
「嘿嘿.……因為當時……唔.……師兄我把她們衣服拿了,她們不敢裸奔啊。」胖子低聲神秘道,繼而朗聲大笑。
「哈哈.……不過,我看師弟你乃是同道中人才和你細說,你可千萬不能往外傳啊。」
「胖師兄,你放心。我絕不會外傳。」沐天鳴一聽逃過這一遭,立馬信誓旦旦拍了拍胸膛,一副士為知己者死模樣。
「不過,也請胖師兄為我保守秘密。」
兩人相視一笑,最後胖子從材伙房找了件破舊衣衫為沐天鳴披上,兩人匆匆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