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無言以對
不想回答?
墨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小姐這話的意思竟然是,真的與殿下有關?
她不清楚事情發生過程,自然就腦補成了這樣。可腦補再多,這時候她也不能再多說一句話了。她轉身端著空的藥碗出屋,和紅袖交換了一個擔心的眼神,就離開了內室。
屋中終於歸為寂靜。
莊宛寧躺在床上,靜靜地思索著。
因為患病,她腦子裏幾乎就像是被漿糊黏住了,什麽都想不清楚。如今,她要很費力才能理清思緒。
這幾日以來,宮裏都沒有展舒修要與她解除婚約的風聲。但她知道,她和展舒修吵了這麽一回,按那個男人的性子,是斷然不會就這麽放過她的。
也許是看她還病著?
等她病好,這一切就不那麽簡單了。
莊宛寧哭笑不得。她真的想過,解除婚約之後會如何,卻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可即使是來得快也好,她也要仔細想想今後的對策。
沒有了展舒修,並不是萬事不行,至少她還是國公府大小姐,即使有人來落井下石,她依然能應付過來。
但更麻煩的,就是展舒煜和展舒眉。她因展舒修早已入了局,得罪了展舒修的這兩個兄弟和敵人;先前有展舒修在,無人會為難國公府,可若是婚約解除,一切可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一時的任性,要花很多力氣來彌補。
莊宛寧明白。但她不怎麽後悔。
莊宛寧合了合眼,覺得眼球幹涸,這樣的幹涸很難受,畢竟眼睛裏不能進水,而用濕毛巾敷眼睛,也不過是聊勝於無罷了。
她想起那日的那壺酒,但如今她早已來不及追究了。
那個酒壺被她丟下的場景,依然曆曆在目。她不在意了,她不想在意了。
莊宛寧轉過身,“紅袖。”
仍然在屋內服侍的紅袖立刻湊上前來,“小姐有何吩咐?”
莊宛寧道:“吹了蠟燭吧,我要睡了。”
紅袖低聲應了好,就拿了把扇子,將蠟燭扇熄了。因為莊宛寧病著,眼睛本就適應不了光線,所以什麽燈也沒有用,用的不過是蠟燭而已。
蠟燭的光,最微弱,不會刺激眼睛。
一室寂靜。
這時候門房處的小廝,卻還是在將禮一箱箱的搬進來,慢慢整理。他很忙,送來的藥材其實不多,卻都聚集在一處送來了。這叫他怎能不忙?
他抬頭看了一眼門房外,那裏有兩個人正在吵架。他歎口氣,哎,這事可不歸他管。
就在這時候,一個人從遠處,慢悠悠走來。
那人帶著許多奴仆,戴金銀穿綾羅,看起來光鮮亮麗。她似乎是在宅子裏繞圈散步,卻不知何時繞到了這裏。
就在她走近的時候,恰好門房處卻傳來了爭執聲:“你這樣的還能是宮中來的人?”
那身穿藍衣的少女,聽見‘宮中’二字,登時眼神一亮,馬上急步往門房處走去。
門房裏還有幾件送來給莊宛寧的藥材。她平日人緣不差,這時候送來的禮自然也不算少。那少女見此情況,眉間就是不悅,但她更看見了,門房在和一個人爭吵。
那人她認得。
她道:“大管家?”
這位大管家,向來是管著國公府的事務,這時候卻居然到了門房處來。大約是因為情況異常,所以才請了他來。
那管家一看見藍衣少女,立刻大驚,隨後行禮,“見過二小姐。”
站在這裏的,正是莊雨凝。她看了他們一眼,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這少女眉目端正,嗓子清亮,那來人見了她,就如見到了救星。
那隨從道:“二小姐,這是我們二殿下,要送給大小姐的東西。我是二皇子的隨從,隻不過沒了宮裏腰牌而已。”
二殿下送給莊宛寧的禮物?
莊雨凝聽見這話,心下就是不悅。那個莊宛寧當初,就是搶了她的婚約,才有今日的輝煌。她當下就有些氣不順,但早已不是那個草包了,於是強自壓下來,假裝平靜。
她仔細打量眼前人。因為展舒修來過莊家,她見過他的隨從,於是就認得他。她點點頭,轉頭對管家說:“沒錯,他確實是宮中人,我見過他。”
那隨從仿佛鬆了一口氣,管家因為這句話,所以也就不追究了。
她看似和順的問道:“你要送的,是什麽東西?”
那隨從拿出一個酒壺來。
那酒壺是葫蘆形狀,上窄下寬。他哭喪著臉,慢慢解釋了,是二殿下非要送來的,什麽也沒和他們這些下人講。不論實情是否如此,但總之他是這麽說的。
酒壺?外間送來的?
莊雨凝手裏拿著那酒壺,不由得疑惑起來。莊宛寧什麽時候離開過莊府了?
不過,她心裏有數了。她揮揮手,“這酒壺我會拿去給姐姐的,你走吧。”
話音一落,一切才塵埃落定。隨從奉承了莊雨凝幾句,就這樣離開了。
莊雨凝手裏拿著酒壺。
這可是二殿下送給姐姐的東西呢……她該怎麽處置它?
她微微笑起來。在外人看來,就如出水芙蓉般清澈可愛,毫無雜質。
她拿著酒壺,心裏不停的在想,能拿這酒壺做什麽。她一向看不慣姐姐那個樣子,仗著自己是未來的王妃,如今就這樣放肆。
很快,她道:“蘭香,去拿塊石頭來吧。”
蘭香睜大眼:石頭?二小姐要石頭做什麽?
她低聲問:“小姐可是……”她心裏有個猜測,卻不敢說出口來。
二小姐一向與大小姐不對盤,所以與大小姐相關的消息,宅子裏幾乎沒有一個丫鬟會提起。那簡直就是嫌命長。
莊雨凝眼神冰冷,“我要砸了這酒壺。”
因為那是展舒修送來給莊宛寧的東西。
蘭香支支吾吾,就是不敢過去。跟在莊雨凝身邊這麽久,她就沒學會過惡毒這個詞。
“還不快去?”她怒道。
蘭香這才諾諾的去了。她尋來了一塊打火石,還有一把刀。如果石頭和刀都不行,那她就該受罪了。
莊雨凝盯著這三樣東西,陰惻惻地笑了起來。她將刀遞給一邊的小廝,看著他一下下地將酒壺砸碎。它終於成了碎片,一塊殘渣都不剩了。
隨著酒壺碎了,她心底也舒坦了起來。
既然這是二殿下送給姐姐的東西,那麽她就要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