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打聽消息
商人顯然有些為難:“這位客人……”
“怎麽了,”莊宛寧皺眉,“難道不能買?”
商人搓著手,皺著眉,顯然很是緊張。他道:“這隻貓兒本來受了傷了,原本是今晚就要送去酒樓裏的,這樣的貓兒也實在拿不出手,還可能客人你轉頭買回去就死了。”
他是醜話說在前頭,免得以後上來鬧了還是他麻煩。何況這位客人家世一看就知道不差,得罪了肯定沒什麽好果子吃。
隻一兩句話,莊宛寧就聽懂了,於是道:“不要緊,就算死了,也不怨你。”她說。
商人還是在猶豫。這世道不太平,他怎麽能信這種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兒的話?但轉念一想:既然橫豎都肯定要遭災,不答應的話,人現在肯定不會走,說不得還是得為難它,還不如趁機會多撈點錢,橫豎他又不是不能跑了。於是又爽快地應了。
莊宛寧接過了貓兒,這隻小動物不討人喜歡,她卻起了興趣。於是丟給了身後的下人,讓他們帶回府邸裏去。隨後,她就繼續逛了。
城中到處都是人,這一回她去了一家遠一點的酒樓,邊喝著酒,反倒聽到了不少消息。
比如近來,突厥質子入京,還有兩國言和這些事情。縱然是家國大事,他們也是拿來當茶餘飯後的話題說的。
到底是老百姓,京城又素來繁榮,這些戰事不落到他們身上,也沒幾個人會真的覺得緊張。
莊宛寧聽著聽著,頓覺無趣。但就在這時候,她卻聽到了一把熟悉的聲音。“諸位兄台,真的這樣想麽?”
她還沒有看過去,就已經知道是誰——展舒煜。她登時冷汗下來了,果然是冤家路窄,怎麽他也會在這裏?她已經捅了他兩次,早就結下梁子了。莊宛寧下意識就想出門去,但現在的她,卻離不開包廂。
她坐在一個小小的包廂裏,自己靠著窗在喝酒。但不是每家酒樓都像鳳央樓那麽高級,比如這裏,一個房間用屏風隔成三個,但門卻隻有一扇。她如果要出門去,那麽一定會讓展舒煜看見臉。
換句話說,她隻剩下了一條路:等展舒煜離開……不然,就要再捅他一次了。
然而她已經捅了他好幾回,在鳳央樓那次還有瀟瀟給她做掩飾,而在皇宮裏那次她幾乎可以說是受害者。但現在是在大街上,而且人人都知道她出來了。她心底一冷,咬了咬牙,決定先等下去。
一屏風之隔。
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展舒煜與展舒修素來不對盤,尤其是這次打贏了突厥以後,朝堂之上,說要將他立為太子的人越來越多了,他的風頭早已蓋過了展舒煜這個所謂嫡長子。
她一直知道,隻是不清楚,如今展舒煜,被皇後禁足了這麽多回,展舒修又變得這麽出色;更不要提,他那個一直依附著他,但現在卻也開始爭皇位的展舒眉了。
反正在她看來,展舒煜已經沒戲了,他再做小動作,也比不過展舒修實實在在的功績。
說一百遍空話,都不如做一件實事有用。
但接下來,她卻聽到有人道:“那是自然!”
一群人語氣激動,仿佛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宣言。她是後來的,並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但聽到幾個人都在歡聲笑語,心裏忽然覺得不妙。——是什麽事情,能讓展舒煜和他的黨羽都這樣激動?
她皺眉。
朝堂上的事情,確實很複雜,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而即使她再聰明,也不能單靠三言兩語,判斷出展舒煜隨後的動向。
“那個所謂展舒修……不就是打了場勝仗麽,他半本書都沒讀過,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治國!”
“還有那個展舒眉,至今還沒成年,就算有蕭家,他又做得了什麽?”
一聽,她抖擻了,這些人未免也太大膽不識天高地厚,他們可不是在鳳央樓,隻是在一家普通的酒樓裏而已。
酒樓的確人多混雜,說閑話的人很多。
說白了,在這種地方,三教九流混雜,酒樓是誰都能進去的。即使在這裏叫囂,最差的結果,就是被人當成瘋子掐出去而已。
但在天子腳下,他們直呼幾個皇子的姓名,好像根本不怕被人告發……這未免也太心大了。皇城裏從來不缺有權有勢的人,誰都不清楚,他們怎麽會將她已經開始產生這其實不是展舒煜,而是有人裝成他的黨羽來散播謠言了……
但卻分明不是。
莊宛寧聽過展舒煜的聲音,悅耳的聲線還是很容易入耳的。
這和認臉還不一樣,往臉上畫兩筆再遮一遮,就能讓人認不出來,但很少有人會一直假裝成另一個人來說話。那太難受了。
而且,一個人的精力有限,騙人和說謊都是技術活,要知道有很多人老實得根本連說謊都說不好。沒有人會刻意騙著誰,縱然是展舒眉那個心機深沉到可怕的人,也隻是小心翼翼隱藏著自己的能力而已。
展舒煜恨恨的道:“諸位說得都沒錯。”
這麽久沒見麵,他也變了。一開始她見到展舒煜時候,他還是神秘的翩翩公子;
後來,在她眼中就成了想奪位的偏執狂,還是失敗的那一種;而如今,他越來越陰沉,莊宛寧甚至有種錯覺,他說完這句話以後,就要殺了所有聽到他說話的人。
“那就是一群武夫!他怎麽知道該如何治國?隻會讓大薑變得越來越弱,若是他執意征戰,尚且會消耗國力,如今大薑戰火才熄,正需要文人治國,方才能讓大薑安定下來。”
……展舒修就是一個腦袋空空的武夫,而且半點不會治國?
雖然她不喜歡他,但卻還是聽得出來,展舒煜此言根本不對。將軍二字,意乃一軍之將,能夠統領一支軍隊而不出岔子,展舒修的天賦與能力不知道比紙上談兵的人們好了多少。
至少在她看來,比他們好。何況同樣是皇族,受的都是這天下間最好的教育,再差又能差到什麽地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