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欺詐瞞騙
若是莊宛寧在此,說不得就要罵他是個騙子:一晚就是心愛的女子了?可當真虛偽!
但,這卻是他說給旁人聽的借口。皇帝又賜了他數件禮品,用以賀他成婚之喜。隨後就道:“跪安吧。”
展舒修跪下,隨後離開了天闕宮。
“小姐為何要拿那二皇子的玉佩?”墨竹問。
莊宛寧望著手裏的玉佩,皇家手筆,上好的造工和玉石,看起來果然不錯。她道:“想拿就拿,哪有那麽多理由?”
墨竹被小姐這樣的理由嚇著了,她想不通小姐膽子怎麽會這麽大,但想到先前發生的事情,她又覺得:既然小姐如今已經好過來了,那就再好不過,她還管別的事情做什麽?
莊宛寧收起玉佩,這古代人的衣裳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袖子裏當真有可以拿來放東西的口袋,而且還不容易掉。然後她笑了一下,“既然如此,就回去吧。”
墨竹剛想說話,但看見小姐這副模樣,隻得起身,跟著小姐向宅院裏走了過去。莊宛寧本就不是什麽容易放過人的性子,既然莊雨凝已經得罪了她,她就要報複徹底,否則若是日後興起風浪來,受苦的還不是她自己?
她往自己屋中走去。
盡管這位大小姐在府中毫無威嚴可言,但如今這樣打了莊雨凝一回,竟然也沒有人敢阻攔她,畢竟人人都要為自己著想,在不得罪姨娘的情況下,還沒有人膽子大到這種地步,湊上去找揍。
歸根結底,人,會害怕比自己強大的人。
一路走來,沒有奴仆看見這位大小姐敢多講一個字,甚至還有人給她行禮。莊宛寧笑了,她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誰喜歡天天憋屈著過日子,被虐狂麽?
然後她就看到了莊雨凝的院落,祈雨軒。
莊雨凝盡管隻是庶出,但因為二姨娘受寵,卻還是能給自己的宅院起名,隻是可惜她並不是什麽有品味的人,聽見旁人說“祈雨”,就用了這兩個字,還請了書法家寫完雕刻成招牌,掛在堂前。
她抬頭望了這招牌一眼。她的爺爺是中醫,喜歡書法,她在醫館裏長大,自然也受了熏陶。老人家喜歡寫瘦金體,她小時候就在一邊磨墨,旁人不喜歡墨香,嫌味道不好,她卻剛好相反。
祈雨軒……旁人聽了,恐怕還以為是廟宇的名字呢。
墨竹猶豫,隨後輕聲喚道:“小姐?”
小姐站在這裏,看著這招牌卻是為何?但很快,莊宛寧繼續走,根本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卻還是隻見兩三個仆人,卻都來向她行禮。會看眼色的都知道,這位大小姐是與過往完全不同了,不但得了陛下的賜婚,還比以前聰明了許多,隻要不是沒長眼睛的,自然都會上來巴結她。
看到這幾個仆人,莊宛寧的內心稍微有點複雜。
原主的記憶還曆曆在目,這三個仆人之中,一個叫做如意,一個叫做長安,還有一個姓陳的嬤嬤。原主的母親過世之前,曾經拜托過他們,好好照顧自己最小的女兒。但人走茶涼,除了墨竹,就沒有人真的對原主好。
這陳嬤嬤,本來是陪嫁侍女,但縫給原主的衣裳都那樣粗糙,挑最便宜的布來做衣服,隻為了能夠省錢。而如今她站在那裏幫她倒茶,嘴裏還說著話:“大小姐可總算是回來了,走了這麽久,嬤嬤都心疼了。”
她說話的語氣,仿佛一開始她就是真心對她好。莊宛寧麵無表情,僅僅是道:“陳嬤嬤,你不必留下來了,明日就去後院做事吧。”
所謂後院,其實就是這國公府之中,所有不得主子臉麵的仆人幹活的地方。但凡犯了錯的仆人,都會被趕到那裏去,一旦去了,多半就沒有機會繼續往上爬了,就更沒有一個好的前程了。
陳嬤嬤聽見這句話,心底一驚,睜大眼睛立刻跪下,“大小姐,大小姐……老奴是犯了什麽錯,大小姐要這樣對待老奴?”
她心底發虛,她自己以前怎麽對待大小姐的,她很清楚。但有些人為了惡,就回不了頭了,她也能硬抗著為自己狡辯,因為在他們眼裏,他真的是什麽錯都沒有。莊宛寧知道,就算自己說什麽,她也會繼續死纏爛打。
於是她冷著一張臉道:“什麽錯都沒有。”
對待這種人,一旦心軟,吃虧的可就是她了。陳嬤嬤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話來說。她張著嘴:“那、那……大小姐……”
莊宛寧喝完一杯茶,將杯子放在桌上:“我不喜歡你,所以要你走。”這話說起來是那麽任性,而且全然不講道理。陳嬤嬤聽了,就知道沒有可乘之機,但她依舊道:“大小姐,你怎麽能這樣不講情分?”
莊宛寧沒有回應,隻是兩個字,靜靜地:“出去。”
別逼她動手打人。
可是陳嬤嬤不肯。她跪著向前行,隻能用跪舔兩個字來形容她的行為了。“大小姐,你怎麽能這樣?老奴養你到這麽大,小時候衣服破了就給你縫,枕頭都怕不夠舒服,妝也給你化最好的……”
她試圖挽留,但莊宛寧沒有給她半點麵子。
她冷笑一聲,“養我?”
“真是說得好聽啊陳嬤嬤,”她的聲音宛如泉水叮咚響,“別以為我不記得,你拿了我的衣服,換一套舊衣來,然後那套貴的就拿去賣給別人,我這個年紀,你就給我化濃妝,實際上打的是什麽心思?”
她說著,居高臨下地望著跪在地上的陳嬤嬤。她還是癡呆的時候,沒見她出來過,如今倒是會討好她了。陳嬤嬤愣住了,她沒想到小姐一樁一件都記得這麽清楚。她傻傻地跪在那裏,隨後就聽見她道:“滾,還是要迫我將你打成殘廢?”
莊宛寧說完,陳嬤嬤才愣著神,離開這院落。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也會有被趕走的一天,今日大小姐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覺得無比難堪。她心中隻覺得怨憤,但莊宛寧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