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藝驚四座展風華
水榭亭的眾人都等待著，阮香羅等人也早已經下去換了衣服，換回原來的宮裝，站在場中，隻等著慕容瑾和慕容珮兩人出現。
慕容瑾吩咐雨霜準備了她需要的東西，與慕容珮換好衣服，便款款走入場中，這時，雨霜也早已經將慕容瑾需要的東西準備齊全，一張不大不小的桌子，上麵放著十來個晶瑩剔透的琉璃杯，杯中早已裝滿了滾燙的水，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啟稟皇上，眾位小姐皆是才德兼備之人，奴婢為免有東施效顰之嫌，隻能想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小玩意兒，還請皇上和各位娘娘恕罪。”慕容瑾盈盈下拜，行了個禮，說著。
“誒，無妨，你們隻管表演便是。”皇上看著一身盛裝的慕容瑾和慕容珮，眼中劃過一絲激賞的神色，說道。
“既如此，那奴婢便獻醜了。”慕容瑾回答著，朝著旁邊的琴師點了點頭，和慕容珮對視一眼，便開始了她們的表演。
如同慕容瑾所說，琴舞書畫都已經被阮香羅等人表演完畢，她和慕容珮自然不能表演一樣的，原本她是打算舞劍的，可回頭想想，當今聖上也並非糊塗人，若是從她的劍舞中看出些什麽，她也不好交代。
於是她便想到將劍舞與茶藝相結合，據她所知，慕容珮的舞姿在京城一眾官家女兒中也算是出類拔萃，悟性也不錯，定然能與她配合。果然不出她所料，慕容珮在聽了她的主意之後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便已經明白了她的想法。
慕容瑾將舞劍換成了舞茶，她先是讓雨霜準備了十幾種不同的花瓣，事先裝好了放置在一邊，再讓慕容珮與她配合。
慕容珮一邊跳舞，一邊用手中紅綢將袋子中的花瓣翻飛而起，飄散在空中，隻見慕容珮一身紅衣，讓整個人看起來越發嬌豔，五顏六色的花瓣在空中飛揚，慕容珮如紅蝶一般翩然起舞，隨著手中紅綢的上下飛舞，便有不同顏色的花瓣被拋灑在半空中。
慕容瑾見時機成熟，清然一笑，依舊一身白衣，清靈如水，隻見她緩緩走入場中，繞在慕容珮的身邊，長袖飛舞，暗自運了內力，讓花瓣停留在半空中久久不曾落下，場中眾人隻見眼花繚亂，一時間眼前迷離，紛飛的花瓣和翩然的舞姿讓場中眾人都移不開眼。
琴師按照慕容瑾的吩咐，曲子不停，悠揚婉轉，配合著慕容瑾與慕容珮的步伐，沒一會兒，琴聲轉為急促，慕容瑾和慕容珮的步伐也越來越快，慕容瑾微微施展輕功，一身白衣繞在紅衣的慕容珮周圍，兩人的身影恰如其分的合為一體，猶如紅梅傲雪般清逸出塵，眾人隻覺得眼花繚亂的時候，卻見天空中花瓣忽然四散開來。
這下子不隻是皇上，還有一眾妃嬪，眼中都帶著驚訝的神色，能將這花瓣維持這麽長時間不掉下來的，這舞技不可謂不高明。就在眾人心神轉念的那一刹那，隻見慕容瑾從慕容珮的身後轉出，雙袖一揮，四散的花瓣便朝著桌上放著的琉璃杯中落去。
不同的花瓣落入不同的杯子，眾人的目光便隨著花瓣的落下，看向桌上的杯子處，牡丹花瓣妖豔異常，落入清靈的水中看起來煞是奪目；芙蓉花瓣帶著一絲淺粉，和著水光看起來越發地清逸出塵；淡紫色薔薇花瓣如同神秘的精靈，盤旋之後便落入水中，開始沉寂……
除了琴師的撫琴聲，場中眾人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都看著這場美輪美奐的花瓣舞，如癡如醉。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得“鏗——”地一聲，琴師十指停歇，琴音戛然而止，而眾人的心神也在這一聲脆響中清醒，卻見慕容珮最後一舞，收了手中紅綢，而慕容瑾卻雙手向前推出，從袖中灑出片片黃菊，落入離皇上最近的四個杯子裏。
緩緩沉澱，再沉澱，知道最後成形。
“好——果然是精妙絕倫——”皇上見一舞完畢，率先開口鼓掌。
“舞姿精美絕倫，創意別出心裁，慕容家兩位千金果然是蕙質蘭心，隻是，皇上已經說明，借今日之表演，為國家祈願，卻不知二位慕容小姐，這願又在何處呢？”皇貴妃掃了一眼場中，卻見之前還漫天飛舞的花瓣已經盡數落入杯中，地上連一片都未曾見到，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如此說著。
“哈哈哈，皇貴妃多慮了，請眾位愛妃行至朕這裏，再看杯中。”皇上說著，大笑，招呼著一眾妃子。
淑妃娘娘係武將世家，自然也沒什麽虛禮，見皇上如此說，便第一個起身，走到皇上身邊，看著桌上的杯子，不一會兒，眼中閃過驚異的神情，有些難以置信地開口：
“竟是如此。卻不曾想慕容家兩位小姐別出心裁，竟然將對國家的祝願寄托杯中，真是妙啊——”
聽見淑妃這樣說，其餘妃子也起身，走到皇上身邊，皇貴妃看著杯中，竟然發現原本在天空中飛舞的花瓣此刻在杯中形成一個個字，桌上一共十六個杯子，從右至左，依次是：南澇不複，北旱已除，兵戈既罷，國泰民富。
“奴婢獻醜了。”慕容瑾和慕容珮對視一眼，雙雙走上前，朝著上首的眾位主子行禮，如此說著。
“平身。你二人這番花茶舞，果然別具匠心，讓朕大開眼界，朕重重有賞，也希望我秋夜國真的如同這杯字所說，國泰民富。”皇上笑著點頭，對慕容瑾兩人的表現很是滿意。
可誰知，皇上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都微微變了臉色，包括慕容珮和慕容瑾。今日表演的秀女，多數是跟後宮妃嬪有關係的，特別是阮香羅和陸苑莛，可她二人的表演未曾得到皇上誇讚一句，皇上也並未說要賞賜的話，可偏偏是慕容家兩姐妹，得了皇上的讚美，竟然還有賞賜，這讓其他人心裏怎麽想？
而慕容珮聽了皇上的話，自然是喜出望外，她入宮日久，一直屈居於淑妃宮中，眼看與自己同時入宮的秀女位份都高於自己，就連秦詩晴和蘇見玥那兩個身份不如自己的人，如今也是欣常在和敏貴人宮裏的一等宮女，可隻有自己，還是三等宮女，這讓她心中怎麽想的過去，如今借著這一舞，正好在皇上麵前露臉。
反觀慕容瑾，卻不是如此，聽見皇上的話，眼神從在場的眾人臉上掃過，卻忽然湧起一絲擔憂，不想被人冠以欺君之罪是以不能與阮香羅她們表演一樣的，本想用這不登大雅之堂的茶藝來糊弄，卻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得了皇上的眼，多加讚賞，想必日後的日子，會更加不好過了。
這一場賞菊宴，慕容珮和慕容瑾姐妹倆風頭最盛，多了眾人的目光，也因此埋下了禍患的種子，倒是慕容珮借此機會，一躍而起，從三等粗使宮女變成了淑妃宮中的一等宮女，地位和阮香羅還有陸苑莛平起平坐，隻不過比起慕容瑾，要稍遜一籌罷了。
“對了皇上，再過一個多月，便是中秋節了，往日中秋節，宮中必會設宴，招待群臣，既然這一眾女兒都是多才多藝，不防讓她們在中秋宴上再次表演，屆時，出門在外的二皇子和三皇子，還有離宮曆練的淳兒也都該回來了，也正好讓他們都看看。”淑妃娘娘卻在這個時候再次開口，對皇上說著。
一石激起千層浪，淑妃娘娘的話如同巨石投入湖中，在眾人的心中蕩開了層層漣漪，讓眾人心神不定。
這場不同尋常的選秀，若是放在初入宮時，她們可能不知道皇上到底打的什麽主意，然如今她們的存在已經不是什麽秘密，她們是皇上和眾位妃嬪為皇子挑選的皇子妃，如今雖然在宮中是以宮女的身份存在，可她們到底都是大家千金，不可能屈居宮女的身份一輩子，遲早都會嫁入皇家，至於是哪個皇子，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可照淑妃娘娘這麽說，中秋宴倒是個接近各位皇子的好機會，若是能夠在中秋宴上先聲奪人，吸引眾位皇子的目光，那麽，日後的事情，恐怕就簡單多了。更何況，皇上如今年事已高，冊立儲君繼承大統是遲早的事，這次的賑災就能看出端倪。
而一眾皇子中，以二皇子歐陽清和三皇子歐陽沛最有希望繼承大統，二皇子生母係皇貴妃，皇後早逝，皇貴妃如今是後宮之首，地位自然不用說，三皇子生母賢妃，位份雖在皇貴妃之下，但是長興侯家族淵源頗深，母族勢力龐大，再加上三皇子本身經商頗有成就，國庫中有一小半都是三皇子的產業所繳納的稅收。眾位女子都不是糊塗人，這其中的緣由，都清清楚楚，該怎麽做，也不需要別人提醒。
“淑妃說的不錯，一個多月，想必也隻有六皇子遠在邊關回不來。既如此，朕便將這中秋宴交給淑妃你來辦，皇貴妃和賢妃從旁協助，不知各位愛妃意下如何？”皇上點了點頭，朝著眾人說著。
此時眾人早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聽見皇上如此說，忙起身稱是，認同了皇上的安排，而淑妃聽見皇上讓自己主辦，也不由得高興，她入宮這麽多年，先是有皇後在，後有皇貴妃，一直都是協助她們兩個處理後宮事宜，如今皇上將這中秋宴交給她，又怎能不讓她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