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水榭亭中賞菊宴
“夢雲這手藝越來越好了，朕很久都沒有如此舒服過了。”皇上閉目半躺在軟榻上，帶著微微笑意，說著。
而夢雲正站在皇上的身後，一雙纖細的巧手正為皇上按摩，皇上經常伏在案幾上批閱奏折，頸部和腰部常年積累的舊疾，讓皇上每每發作就疼痛不已，幸虧有夢雲和夢荷跟在皇上的身邊，時常為皇上按摩，這才讓皇上身體舒服了很多。
“奴婢多謝皇上讚賞。”夢雲口中謝恩，手中的動作卻是沒有停。
“今日事不算多，朕也難得享受到這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樂趣，有夢雲你的好手藝，還有慕容衝泡的一杯清茶，的確讓朕神清氣爽。”皇上難得開懷一笑，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
“皇上日理萬機，還是要保重身體才是。”慕容瑾也跟著說道。
如今有幾個皇子開始試著幫皇上處理政事，皇上手頭的事情也輕了不少，雖然南澇北旱之事還未得到徹底解決，但二皇子和三皇子已經分別從南北兩方傳來好消息，說是小有所成，就連先一步出京領兵作戰的六皇子也傳來捷報，與東雷國此次戰爭，首戰告捷。
這接連不斷的好消息傳來，也難怪皇上會龍心大悅，竟然破天荒的擱下手邊正在處理的奏折，開始享受這難得的放鬆時刻。
“皇上，淑妃娘娘宮裏的明霞姑娘在殿外求見。”正在此時，張泰走進來，對皇上說著。
“淑妃宮裏的？傳。”皇上說著，坐正了身子，便讓張泰將明霞領了進來。
明霞是淑妃的貼身隨侍，也是紫煙宮的一等宮女，隻見她進來，向皇上見禮：
“奴婢明霞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找朕何事？”皇上開口問道。
“奴婢奉淑妃娘娘之命，前來稟告皇上，淑妃娘娘說，紫煙宮養的那幾株清菊今年提前開花了，淑妃娘娘已經在水榭亭擺了宴席，請了六宮妃嬪前去赴宴賞菊，淑妃娘娘說，若是皇上得空，還請皇上賞臉，赴這賞菊宴。”明霞恭敬地對皇上說著。
“朕記得，淑妃宮裏的清菊，往年要十月才會盛開，卻不曾想今年八月底便已然盛開，著實讓人欣喜。賞菊宴，不錯的想法，你回去告訴淑妃，朕隨後便到。”皇上似乎對著賞菊宴很感興趣，立即應承著。
“是，奴婢告退。”明霞說著，從禦書房退出去。
看著明霞退出去，皇上這才開口：“慕容，你隨著朕一塊兒去，淑妃和賢妃她們已經問了朕很多次了，隻聽說朕的身邊有一位茶藝高手，卻從未見識過你的茶藝，今日剛好趁著大家都在，你也去，讓大家見識一下。”
“皇上過譽了，奴婢遵命。”慕容瑾行禮，如此說著，便見皇上起身，和張泰一左一右，跟在皇上的身後，朝著水榭亭走去，至於夢雲，最為皇上的隨侍，自然也是跟在最後。
皇上的儀仗跟在身後，為皇上擋住了頭頂的陽光，水榭亭並不遠，慕容瑾看著周圍快要入秋時的景色，不知不覺便已經到了。當他們到的時候，才發現果真六宮之中叫得出名字的妃嬪都已經到場。
“皇上駕到——”張泰站出來，朝著水榭亭喊著。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場中一應妃子均起身朝著皇上行禮。
“各位愛妃平身。”皇上說著，由皇貴妃親自扶著，朝著主位而去。
慕容瑾跟在皇上身邊，站在主位旁邊，環顧四周，她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來了，場中妃子，她見過的隻有皇貴妃一人，然當日在儲秀宮與她一同進宮的秀女她卻是認識的，看她們跟在哪位妃子身邊，便也知道那妃嬪的身份了。
“臣妾多謝皇上肯賞臉來次賞菊宴，來人呐，上菜。”淑妃娘娘作為這次宴會的東道主，自然免不了開場白，隨著淑妃娘娘的話音落下，便見到一些宮人手中端著托盤，魚貫而入，將精美的菜肴擺在眾人的桌子上。
慕容瑾看著場中的眾人，見所有妃嬪臉上都帶著喜色，一點也不似平日裏勾心鬥角的樣子，倒真的像是一群和諧的姐妹。她特意去看了之前隻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妃子，蘇見玥所伺候的敏貴人，秦詩晴伺候的欣常在，慕容珮伺候的淑妃，還有阮香羅伺候的賢妃……
視線掃過場中，才發現一同進宮的六個秀女，如今她已經是正七品女官，而阮香羅和陸苑莛等人無一不是各宮妃嬪身邊的一等宮女，唯有慕容珮，還著淺粉色，站在淑妃娘娘身後的最末尾位置，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慕容瑾心中了然，定然是慕容珮也發現了這件事，想到她這個最沒有身份的庶女如今竟然高人一等，心中不服罷了，正要轉頭，卻不防發現一道視線一直盯著自己，順著視線看過去，卻見是一直未曾開口說話的賢妃。
今日的賢妃一身緋色長裙，梳著楊柳髻，鑲嵌著珍珠蝶翼的金釵在發間跳動，很是動人。見慕容瑾望向自己，賢妃朝著慕容瑾點頭一笑，隨即轉過頭，再也不看她。
“昔日本宮陪著皇上選秀，早已見識過眾位秀女的才藝，可其他姐妹卻無緣得見，難得皇上也在，不如今日趁此機會，讓各位秀女各展所長，也好讓眾位姐妹開開眼。不知皇上意下如何？”慕容瑾剛剛回神，便聽到皇貴妃如此說著。
聽了皇貴妃的話，慕容瑾心中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當日選秀，她已經盡量藏拙，所謂的才藝，比起其他小姐，實在難登大雅，如今皇貴妃這麽說，莫非是故意找她的麻煩？
“如此也好，如今幾位皇子出門在外，為國事奔忙，依朕看，不如讓眾位以此為名，各展才藝，為眾位皇子祈福，為我秋夜國百姓祈福。”皇上點頭應允。
如今秋夜國多事之秋，按道理說，實在不應該如此鋪張浪費，但是眼看快要入秋，正是收成的好時節，今日賞菊宴，也算是個祈願。聽皇上如此說，眾人不由得點點頭，皇貴妃更是喜出望外，忙吩咐著身邊的人去張羅。
慕容瑾見皇上答應，心中思忖，她所會的才藝不少，可是選秀當天存了藏拙的心思，並未全盤表現，今日若是貿然出手，必會被人冠以欺君之罪，所以，她還得另外想個法子才是。
“香羅是臣妾的侄女，臣妾自幼便聽父親誇讚香羅舞蹈精妙絕倫，不如就由香羅先開始，以一舞為皇上，眾皇子和天下臣民祈福。”皇貴妃看著賢妃身邊的阮香羅，朝著皇上說道。
見皇上點頭，沒有反對，皇貴妃便讓阮香羅下去換上舞衣，而一眾秀女也早已想好自己想要做什麽，在皇貴妃的張羅下，各自準備好，卻見慕容瑾還安之若素，似乎什麽都沒放在心上的樣子。
很快，阮香羅換好舞衣，款款走出，本來就傾城的容顏一時間豔驚四座，讓眾人有些移不開眼。
“臣女以一支《破虜歌》，為邊關的六皇子和陸少將軍祈願，祝我秋夜國威示北狄，克複定襄，早日凱旋而歸。”阮香羅緩緩開口，聲音如同空穀幽蘭，讓人心曠神怡。
“臣女願為阮小姐撫琴，同祝我秋夜國將士勢如破竹，所向披靡。”蘇見玥見狀，起身，也朝著皇上說著。
阮香羅和蘇見玥閨中早已相識，以琴伴舞隻怕早已不是第一次，在眾人的期待下，兩人配合，默契十足，天衣無縫，一曲《破虜歌》，蘇見玥彈得淋漓盡致，阮香羅舞德酣暢淋漓，大有邊關將士戰場殺敵的氣勢。
皇上讚許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完全將時間交給了一眾秀女，仿若他隻是個看戲之人。
“皇上，臣女的畫作也已完成。”這個時候，陸苑莛也起身，朝著皇上開口，“秦姐姐的詩書為一絕，臣女想請秦姐姐為此畫題詩，再行給皇上過目。”
秦詩晴本就有此意，見陸苑莛開口，也不推辭，論琴，她比不過蘇見玥，論舞，她抵不過阮香羅，論畫，她比過上陸苑莛，能拿得出手的，就隻有那一手好字，還有自持的一點點才學。
不下片刻，一首七律已經躍然呈現在畫作之上，張泰將陸苑莛的話呈給皇上，隻見陸苑莛畫的竟然是一副《千軍破陣圖》，短短時間內，竟讓萬馬奔騰的場麵畫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猶如親眼所見，而秦詩晴所題的詩，也是根據這畫作主題而來。很明顯，兩人的詩畫配合，也是為邊境戰事祈願。
“如今阮小姐、陸小姐、蘇小姐和秦小姐都已經表演完畢，不知道兩位慕容家的千金，打算為我們展示什麽呢？”此時開口說話的是敏貴人，她是四皇子的生母，雖然孕有皇子，得了貴人的封號，可因為是庶出，是以身份低微還是低人一等。
“慕容，朕平日也不知你會什麽，能拿得出手的似乎隻有茶藝，難不成，你要為朕和各位娘娘表演沏茶？”皇上轉向慕容瑾，開口問道。
“沏茶是一定要的，不過皇上，奴婢有更好的想法，不過這些需要姐姐幫忙，還請皇上恩準我們姐妹下去準備。”慕容瑾淡笑著說道。
“準了，不過可別太久，朕等著看你會給眾人帶來什麽驚喜。”皇上點頭應允。
慕容瑾告謝，走到淑妃娘娘身邊，微微向淑妃娘娘行了禮，便拉著慕容珮下去了。
“慕容瑾，你要表演，幹什麽扯上我？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對你改變態度！”見避開了眾人，慕容珮一把甩開慕容瑾的手，冷聲說道。
“如今，琴舞書畫，她們四人各占一方，你要表演什麽？勝過她們，會引起她們的嫉恨，給自己帶來麻煩，無法勝過她們，你在皇上和眾位妃嬪心中的地位將再不複之前，正好我需要人幫忙，說到底是姐妹，你我往日雖有嫌隙，但深宮之中互相扶持也屬正常。”慕容瑾將其中厲害直接道出，一點也不理會慕容珮的臉色，直接帶著她去換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