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末日浩劫
赤城是楚庭帝國的帝都,東臨東海,地處丘陵地帶,皇城內外,無高大山脈,四周地勢平坦,氣候溫和,終年如春。除了夏季偶爾會來一場台風之外,赤城就像是畫裏的城市一樣,永遠紫氣東來,生機蓬勃。
赤城之所以叫赤城是因為城內種滿了刺桐,刺桐花是楚庭的國花,每年的十二月至次年三月都是刺桐的花期,花期一到,飛花染紅了國都,加上城裏房屋樓宇喜用紅磚青瓦做建築材料,每年春,全城裏裏外外都紅透了個遍,舊時的統治者除了給這座城市冠以“赤城”之名以外,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名字了。
這日街頭的鬧市如往常一般喧囂,到處都是擺攤叫賣的商販和熙來攘往的行人,不知從什麽地方突然傳來一聲:“抓住他!抓住他!別讓他跑了,那子吃霸王餐呐!”
原來是早茶樓市裏的掌櫃,他在大喊抓人的同時,店裏的二便拔腿追了出去。
“什麽人啊,居然敢在帝都鬧事!”
“怎麽我們這楚庭盛世居然還有人吃霸王餐?不應該啊。”
“莫不是丘黎偷渡進來的難民?”
街市裏看熱鬧的百姓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了起來。這些年楚庭帝國泰民安,國庫充盈,民多富裕,許多年都不見戰火,所以很久沒有出現這種吃霸王餐的“怪事”了。
“別跑,站住!”
“看我抓住你,我不揍死你個挨千刀的!”二沿街邊罵邊追,偶爾拾起街邊不知是什麽的物體朝那人扔去,卻無一命中。
那人渾身汙垢,衣衫襤褸,嘴裏還叼著半個未嚼完的蝦餃,他一麵拚命往前跑,一麵回頭看,生怕被追上了。
就這樣,一個追,一個逃,沿街一路往東跑去,如果這兩人一直這麽跑,吃霸王餐那家夥一定會被抓住,因為一路往東,用不了多久就會跑到虎牙港,那裏是帝國通商的貿易港口,除了海就是海,官船他也上不去吖。
店二抱著必勝的信念,奮起直追,心想這次抓住這廝,回到店裏老板一定會重重有賞。
然而世間之事多有無常。人,他是抓不到了
店二還想著一會兒抓了人要進行怎樣一番搏擊毆打才能領那廝屈服的時候,那廝卻停了下來,不跑了,隻是在遠處突然呆呆的站著。
二心生疑惑,心想,莫不是這廝跑不動了?
“你乖乖束手就擒,你二爺我就不打你!”二也停了下來,彎著腰,用雙手撐著膝蓋,低頭喘氣,這一路可把他累壞了。
突然吃霸王餐那廝竟然往回跑,朝二的方向跑來,二還以為他走投無路要跟自己扭打,於是抬起頭,剛擼起袖子也準備動手,然後二先是看見那廝眼中露出的驚恐,接著看見他身後在空中緩緩飄落的刺桐花瓣,再順著花瓣向後望去,最後,二也看見了,看見了令那廝如此驚恐的東西,這輩子都沒見過的景象
皇宮中臨時給殄啟國師安排居住的弭幽殿裏突然起了風,吹熄了不少昨夜殿內留下的白燭,隻剩幾支頑強的在風中搖曳。本來正在閉目打坐的殄啟睜開眼睛,不睜開還好,一睜開才發現本來屬於清晨的陽光早已消失不見,色正在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加陰暗起來。殄啟急忙起身,推開大殿的門,他的眼睛因為驚恐突然瞪大,他看見的跟鬧市中那店二所看見的景象一模一樣。
但國師與鬧市中店二的區別在於,如遇大事,仍要鎮定!雖然國師心中亦生恐懼,但還是對殿內的太監宮女們發號了施令:“來人啊!快去通知陛下!”
可是,哪裏還有什麽聽命之人,殿內的太監宮女們看到如此景象,早已嚇壞,失了神色。
本來喧鬧的街市裏不知何時起沒有了動靜,人們全都抬頭看起了空,看得出神,隻是不知是被這末日光景所震撼住了還其他什麽原因,竟個個像被施法定住的木偶,一動不動。也不曉得是誰,又是從哪裏突然傳來一句:“快跑啊,末日浩劫啊!”
人們這才晃過神來,東奔西跑。
店二哪裏還有什麽心思抓人,隻管轉頭就跑,流入一同奔跑的人群之中;
街邊的商販們也不管自家的貨物地攤了,來不及收攤,命更重要;
路邊所有商鋪,茶樓全關了門。
原先還在際盡頭的那團陰霾轉眼便已來到虎牙港的上空,帶著遮蔽日的氣勢,吞噬著原本的藍,一眼望去,已是黑雲滾滾,且離赤城皇宮越來越近,顏色越來越濃,雲層也越來越低。狂風驟然四起,吹起灰塵;吹起街邊商販們的貨物;也吹起鋪滿帝都的刺桐花;亂七八糟的東西在狂風裏打著轉兒,攪拌在一起。四周圍開始起霧了,灰色的濃霧,一尺之內,五指不見。狂風還在大作,吹得本來平靜的虎牙港波濤洶湧,海灘上飛沙四起。
清晨正準備離港的商船無法前行,又因濃霧,水手見不著岸邊的錨樁,無法固定船支,商船就這麽在狂風中,在波濤上,在這濃霧裏晃蕩。甲板上見不著人,隻能聽見船上的官員大喊:“警戒!警戒!所有人,警戒!”而回應他的則是似要把桅杆吹斷的狂風的呼嘯。
黑雲終於吞噬了最後一點藍色的空,像煉獄魔王的黑手籠罩在赤城上空,狂風與濃霧中放眼望去,這座城已與修羅場無異,先前美麗的赤城早已麵目全非。黑雲裏悶雷滾滾,“隆隆”之聲在大地與雲層之間回蕩,不絕於耳。但又不見閃電,隻能看到黑雲裏隱隱約約發出的光亮,一閃一閃,朦朦朧朧,顏色位置各異,有時閃現紫色光芒,有時是白色,有時是藍色;有時光芒出現在雲團中央,有時在東,時而又在西邊閃現。景之怪異,前所未見。
但是來又有所奇怪,這樣恐怖的景象裏居然沒有一滴雨從空中落下,一滴也沒有。
街市上早已沒了人影,就算是有,在這狂風和濃霧裏也見不著。隻是這全城家家戶戶的窗戶後麵,不知有多少雙眼睛都目睹了這恐怖的異象,驚恐卻又失聲無言。
宮廷之中亦是無言之亂,後宮妃子,宮女太監們哪敢邁步亂動,大氣都不敢出,就是在這般景象裏,有一人卻不畏黑雲壓境,獨自緩緩登上了宮中最高的刺桐台,壯闊了胸膛,迎著颶風,拂去濃霧,瞪著雲團裏的左右閃爍的顏色多異的詭異光芒,眼裏含著疑惑與期待,輕聲了一句:。
“可是你嚒?”
這個人,是下之主,真龍子,楚庭的皇帝——崇武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