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消亡
當紅發露易絲提著劍出現在城門口的刹那，無論是城牆上的西維爾士兵，還是與蔡虛和一同前來的大權士兵都震驚的不出話。
赤發，紅眉，灼眼。鳳凰般的身姿，半神之力的戰爭機器，露易絲維克特，參上！
隨意的將劍插在身前，露易絲淡淡的看著麵前騎在戰馬上的蔡虛和紅唇微啟：“蔡叔叔，你不應該回來的。”
“路易他……”
“父親他沒事，叔叔勿念。”
露易絲身上的壓迫感讓蔡虛和手腳僵硬，自從鳳凰血脈蘇醒，少女身上的氣質在不斷的發生著變化，從一開始想盡全力維護父親安危的少女，到現在纖塵不染的冷漠。
似乎，這才是鳳凰給凡人的感覺。
“一二，我沒讓他來。”蔡虛和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句話，但是就是這樣不自覺的了出來。
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露易絲輕輕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我們……”
“拿起劍吧叔叔，如今兩國正式開戰。我，露易絲維克特，作為西維爾帝國東境城主之女，向大權城主蔡虛和發出騎士決鬥，勝利條件及獎勵由叔叔您決定，因為，我是不會輸的。”
“是啊，你長大了，或者，你們都長大了。或許像你所，我不應該回來，看著你現在的樣子我回來的確是我冒失了。但是……”忽然蔡虛和剛才和弱弱的語氣徒然變得剛強，“隻要老路易沒事，而且，能和擁有半神力量的強者決戰，那就不錯了！這可是一個劍士畢生的夢想。”
蔡虛和跳下戰馬，手中的劍優雅的挽了一個劍花，朗聲道：“勝利條件，一方死亡，勝利獎勵，這柄隕鐵劍跟了我多年，你贏了就拿走他吧。”
“那麽我輸了呢？”露易絲歪著頭詢問。
蔡虛和看了眼身後和他一起來的護衛，而後帶著懇求的目光看向露易絲，“可以的話，可否放他們離開。”
“他們現在就可以離開。”查理斯要的是蔡虛和的性命，這些大頭兵的性命他可看不上。
蔡虛和感激的看了眼這個熟悉且陌生的少女，打算吩咐自己的這十二位親衛離開，畢竟他們跟隨了自己一生，這場必死的對決中，他們沒必要留在這裏浪費自己的生命。
隻是蔡虛和還未開口囑咐，便聽到身旁的衛隊長帶著嘲笑的口吻，道：“城主大人您可真的狡猾，半神之力的人呢！整個大權除了丞相大人和林湘婉帝姬之外，再無一人。如今這麽好的試煉機會，兄弟們怎麽可能離開？”
“糊塗！蔡醜，帶著弟兄們給我滾！”
那衛隊長直接越過蔡虛和，看著眼前這個她從逗到大的少女苦澀的笑著，然後朗聲問道：“露易絲大人（大人是對強大力量的人的尊稱），劍階九段劍俠蔡醜向您發出騎士對決。”
“劍階八段劍俠蔡寅向露易絲大人發出騎士對決。”
“劍階八段劍俠蔡卯向露易絲大人發出騎士對決。”
“劍階八段劍俠蔡辰向露易絲大人發出騎士對決。”
……
不知何時，露易絲那冰冷的臉上出現了波動，那是鳳凰血脈覺醒之後被吞噬掉的情感，軟弱的情感在和強大的鳳凰血脈中的冷酷做著對決。
而蔡虛和的眼中因為霧蒙蒙的水汽，竟有些看不清前方。
“請賜教！”提著劍進入戰圈的蔡醜如是道。
話畢，蔡醜眼前一道紅光閃過，露易絲剛才還站過的地方隻有火焰餘燼飛舞。感受到右邊傳來的殺意，什麽都看不到的他試著用武器格擋。
“叮~”一聲輕盈的回響，蔡醜的武器就被溶解成兩段，看著立在脖子上的劍刃，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脖頸傳來的痛處並不明顯，但是隨著痛處的擴散，蔡醜的意識也開始迅速擴散。
在生命終結的最後，腦海中一副畫麵永遠定格在他的大腦之中。
不知道那是什麽時候，那距離現在很遙遠，遙遠到似乎穿越了千年，穿越了好幾個世紀，甚至穿越了無數時空的畫麵。
又好似很近，近到也就最多不過十年前。
蔡醜的肩頭左邊坐著一個可愛的男孩，右邊坐著一個粉妝玉砌的女孩，他們不知道在為什麽爭吵，可是當蔡醜買來糖葫蘆告訴他們應該相親相愛後。
男孩和女孩拿著糖葫蘆一左一右的向他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兩個孩因為得了糖葫蘆笑得很開心，蔡醜和他們一樣也笑得很開心，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笑，因為意識已經完全消散。
蔡虛和默默的看著，他沒有叫喊，他似乎悟了什麽，似乎什麽又不懂了，但是那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些跟了自己多年的戰友都已經離開了。
十二位親衛安靜的躺在地上，他們嘴角還掛著微笑，似乎死亡對於他們來講，完全不是什麽值得畏懼的事情，而能和一位擁有半神力量的強者決鬥，才是他們人生中值得稱道的大喜事。
露易絲安靜的擦著自己的劍，而後依然如同之前那樣，將劍插在地上，安靜的看著自己的對手。
“我突破了。”這是蔡虛和沉默良久向露易絲的第一句話。
看透生死的他在那一刹那明白許多，武道從來都是逆行事，從來都是向死而生，隻有了然生死，才會有巨大的進步和跨越。
露易絲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而後歪了歪頭等待著蔡虛和做好最後的準備。
蔡虛和向露易絲深深一禮，道：“出來有趣，我和你父親作為互相摯友的同時，也在互相競爭。時候我們為了同樣的虛名競爭，青年後我們為了同樣的女子相爭，後來為了這劍階的等級互爭，雖然爭女子我輸給了路易老狗，但是，他的修為如今卻在我之下。”
蔡虛和的話讓露易絲莞爾，他嘴裏的女人恰恰就是自己母親，而那聲路易老狗，讓她重新能嗅到人間煙火氣的味道。
“露易絲大人！劍階十二段劍俠蔡虛和前來受教，請賜教！”
話音剛落蔡虛和一個起身躍起，手中的利劍刺破空氣發出“咻”的聲響向露易絲刺去。
隻見對方纖指輕挑，插在地上的劍就被勾了起來，而後反手拿劍，迎著刺過來的蔡虛和同樣做出刺的動作。
針尖對麥芒的兩柄劍撞在一起，誰都沒有後退一步，隻是蔡虛和嘴角溢出的鮮血可以看出此刻的他受內傷不。
隕鐵鑄造的劍和露易絲的劍拚在一起並沒有被鳳凰烈焰融化，但是露易絲劍中蘊含的鳳凰之力可不是一個劍階十二段就能抵擋的了的。
隨著露易絲力量不斷增大，守城的士兵和蔡虛和看到了露易絲身後的鳳凰虛像。
那虛像中的鳳凰在露易絲背後不斷振扇著自己翅膀，而每一次振翅，蔡虛和都感覺胸口像被重錘擊打過一般。
這就是一場一邊倒的對決，半神的力量，從來不是凡人可以抵擋的，哪怕凡人修為多高，隻要摸不到那個門檻，一切都是螻蟻。
不知什麽時候露易絲收了自己的劍，而蔡虛和卻站在風中一動不動，隨著狂風吹拂著這個劍俠搖搖欲墜的身體，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身體的主人，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露易絲舉起左手向身後輕輕一揮，手中崩出的烈火精靈便化身成火鳥向蔡虛和飛去。
赤紅色的火焰包裹了這位萬豐城城主的全身，隨著一聲清脆的鳴叫，烈火精靈幻化的火鳥便帶著蔡虛和向際飛去，當火鳥到達半空後，一個旋轉，將自己混合成了一個火球，火球隨著旋轉，從身上飛出許多漂亮的型火鳥。
這些巧可愛的火鳥還未落地，便在半空中熄滅，火球分裂出的火鳥越多，自身便越，最後，除了戰場中心灼熱的空氣，便什麽也沒有了。
城上的士兵一邊為自己的女武神歡呼一邊衝下城去，一個十二段的劍俠，轉眼就被己方的女武神秒了，沒有什麽比這更提升士氣的了，他們要去迎接他們的英雄！
站在城下的露易絲一動不動，她沒有向蔡虛和離開的方向看一眼，那個被鳳凰烈火焚燒幹淨的地方有太多糾結。露易絲知道自己沒有錯，但是愧疚的內心卻如同噬心的猛獸，瘋狂的捶打著擰在一起的心髒。
露易絲曾以為隨著鳳凰血脈的覺醒，自己的內心會愈發趨向那些冷酷的神明。但是，她忘了，正是那個冷酷的神明，愛上了自己的先祖，才賜予了她如今的血脈。
士兵們將露易絲圍成一個圈慶賀著，而這位西維爾帝國的女武神每一個呼吸卻用盡了全身力氣。
為什麽會這樣？難道這就是戰爭？為什麽會這樣？難道這就是長大？為什麽會這樣？一二，你到底在呢兒，我該怎麽辦……
當露易絲抬起頭時，士兵們看到他們心目中的神明不知為何無助的流著淚，沒有神明的冷酷，有的隻有一個看到毀壞所有美好事物而傷心的姑娘。。
這樣的姑娘，讓他們心碎。
而在同樣的時刻，下定決心的查理斯將手中的短匕，狠狠的插入了路易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