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奪
當鬱金香蜷在蔡一二懷裏睡覺時,蔡一二內心從一開始的悸動變成了現在的五味陳雜。
白二八年紀的鬱金香談論起自己曾經不屈的哥哥時,蔡一二就已經猜出個大概了。
不出意外,這少女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哥哥的影子,而作為一個心理年齡接近三十的人看著身邊極度需要依靠的少女脆弱的樣子,蔡一二除了歎氣還是歎氣。
自己真真成了柳下惠,完美的詮釋了什麽才是坐懷不亂。
看!這就是老實人。
不同於渣男,老實人有自己的道德底線,所以在有些事情的處理上麵,道德是他們判斷事情發展的唯一準則。而當某老實人放棄了道德底線,那麽巧了,這樣的人幹出的事會比那些渣男還讓人憤恨,畢竟,臉皮這東西一旦丟棄,就撿不回來了。
所謂的少女體香在鬱金香身上是不存在的,知道作為奴隸的她多久沒洗過澡了,當然本著黑豬也不要笑白豬的原則,蔡一二調整了睡姿,將懷裏的鬱金香抱的更緊了,隻要還能感受到溫度,再困難的日子人類都能扶持著走完全程。
草原上的日子並不好過,商隊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如同艦隊在大海裏,看著不變的風景,隻要是個正常的人都會發膩,而奴隸們在幹完自己工作之後發膩的他們將取樂的目標放在了蔡一二身上。
“老子治不了鬱金香還治不了你個**?”
找麻煩的家夥還未在蔡一二身上找到多少存在感,就被一旁不遠的鬱金香狠狠的收拾了一頓。
之後每當看到這些肮髒粗魯的混蛋打算找自己兄長的麻煩,這少女便如同母老虎一般,死死的盯著眼前找麻煩的混蛋,有時候眼光和氣勢真的是一個人最好的武器。訕笑中,那些奴隸高舉著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什麽惡意,然後悻悻的退到一旁。
當鬱金香拉著蔡一二從奴隸群中鑽出關心著詢問他是否有受傷,後者撓著頭有些尷尬的不出話來。
英雄救美的故事隻在意淫故事裏出現,而美救英雄的故事才是現實,還有,蔡一二似乎不是什麽英雄,他存在的本身對這個世界就抱有惡意。
鬱金香像個擔心哥哥被不良拐走的妹妹一樣認真的告訴蔡一二,不要和那些亂七八糟的呆在一起,最好不要離開自己的視線,蔡一二點著頭表示自己明白。
這一刻,眼前這位美麗的黑珍珠的身份到底是姐姐還是妹妹蔡一二早已傻傻分不清,但是鬱金香充滿母性的舉動還是讓舉目無親的後者受用不少。
自此,所有奴隸都知道蔡一二是鬱金香罩著的。不僅有尤達的命令,不能傷了蔡一二的臉,還有一頭深色母虎鬱金香將這個帥氣的少年當成了自己的逆鱗。
鬱金香的心理蔡一二明白,長久的壓迫促使人需要找一個寄托,而神似自己兄長氣質的蔡一二便是她最好的寄托,這樣很複雜的互相利用關係蔡一二可不會點破,因為有人能保護自己不受這些奴隸欺壓,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要是鬱金香能幫自己幹活,那就更好了。
看!這就是人性,在生存麵前蔡一二都快忘了自己還是個人,都快忘了有些東西可能比生命還要重要。
或許這所謂的人性會在某個時刻覺醒,當然,往往覺醒的時機都不怎麽對。
比如當前方斥候傳來消息,在西北方發現一個部落,通過斥候的觀察這個部落的男子都不見了蹤影,不出意外這些部落男子都集結在草原長生可汗的帳下,去南方國家打秋風了。
在草原這樣的生存環境下,沒有什麽能比去南方王朝打秋風更賺錢的了,這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隻需要一把刀,一匹馬,然後跟著他們的大汗進城砍砍砍,最後搶槍搶,一個來回下來,順利過冬的資本便有了。
當然,因為打秋風而死的人,他們不算人,他們的妻子改嫁兒子改姓,似乎世界上從來就沒有這個人一樣。
於這些草原漢子的想法相同,尤達也這樣想。
隻不過尤達可沒膽量與南方王朝正規軍作戰,畢竟自己還要在南方王朝的土地上做買賣不是?但是,如果目標是這些走了漢子隻有老弱婦孺的部落,那結果可就另當別論了。
尤達召集了自己商隊的所有高層進入自己的行軍帳篷裏商議對策,對於眼前一本萬利的買賣沒人能拒絕,這本來就是大魚吃魚,魚吃蝦米的世界。
如果這個部落裏有足夠的士兵,發現商隊的後果肯定是商隊被劫掠,所以在混亂的世界裏,沒人有錯。
簡單的會議定下來簡單的軍事策略,策略很簡單,殺光搶光,絕對不能讓這部落裏有一個人活著走脫,畢竟那些南下打秋風的草原漢子記起仇來,尤達的商隊以後就別想再到草原做買賣了,甚至商隊一踏上草原就會被追殺。
當商隊高層下令所有人進入備戰狀態後,所有奴隸都興奮的開始摩拳擦掌,以往這樣的劫掠搶回來的財寶都是自己的,指不定這次劫掠之後自己就能靠奪來的金錢脫身奴籍。
作為一個商人,尤達是精明的,作為一個領袖,她更是無愧的。
她沒有堵死所有人的晉升之路,奴隸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擺脫奴籍成為商隊的護衛,而當護衛後,尤達便會給他們發放酬勞。但這一切的前提是,能用大量的金錢換取自己的自由。
或者對於奴隸們來講那是大量的金錢,對於商人和貴族來講,並沒有多少。資本的剝削從來都是殘酷的。
第一次經曆這種事的蔡一二有些不知所措,被鬱金香告知做好殺人準備的他無助的看著護衛和奴隸們檢查著各自的裝備。
好的商隊,怎麽一個轉眼就變成了強盜了呢?
從來都是如此,遇見強大的部落他們是商隊,遇見的部落他們便是強盜。如同魯迅先生過的那句話,從來如此便是對嗎?殺人當然是不對的,但是活下去,可是上賦予所有生物的權利!
殺人這種事不是自我麻醉就能真真下的去手的,此刻的蔡一二有些佩服那些玄幻曆史中的主人公,結合現在的情況,那些人才是真正冷血的存在,為了當下自認為正義的理由,可以終結一個生命,這樣的人,無愧一個故事的主人公。
鬱金香將一柄生鏽的破劍塞給蔡一二,而自己僅僅拿了一柄木製的大棒。蔡一二絕望的看著周圍狂熱的氣氛,有些呼吸困難。
此刻回歸到自己身上的人性,卻是萬萬要不得的。
商隊悄咪咪的做好了進攻,尤達手下的劍客和法師做好了封死這些草原老弱婦孺逃亡路線的準備。
當號角響起的刹那,奴隸們,護衛們混合成漆黑的洪流向著草原中心的部族帳篷衝了過去。
騎馬玩樂的孩童,提著羊奶打算歸家的婦女,坐在帳篷前抽著煙鍋的老漢,所有人被突如其來的衝擊驚的失了主意。
有的人慌亂鑽進自己帳篷,有的人拉著馬在帳篷附近瘋狂的奔跑,稍有理智的人趕忙找到一匹駿馬,一個飛身上了馬背,打算突圍出去,在保命的同時,還能將部落受到攻擊的消息帶出去。
蔡一二眼睜睜的看著剛剛還在的生活氣息煙消雲散,慌亂成為這部落的主色調,突如其來的突襲打破了一切的平靜與平和。
這相似的一幕讓蔡一二有些發愣,他想起了蔡虛和,萬豐城在那個夜晚也一定遭受了一樣的對待。哭聲喊聲匯合成了對死的恐懼,馬蹄聲砍殺聲聚集成對生的褻瀆。
不管在任何戰場上,一個發愣的士兵,永遠會被死神特殊照顧。
不知從哪裏來的一發冷箭向蔡一二飛了過來,而在他身邊還未跑遠的大頭一個躍起將蔡一二狠狠的撲到在地。
“**你d不想活了?是白米飯不好吃還是摟著鬱金香睡覺不安逸?都打仗了,你發個土錘的楞?”
完這些大頭站起身隨口在地上一啐,然後舉著自己的破爛鐵盾,加入了搶奪的戰局。
從地上爬起來的蔡一二看著跑遠的大頭和那些被衛士奴隸砍翻的婦孺,心中有種難以言明的東西被撕裂然後攪碎,隨著戰場中心流逝的生命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喃喃著:“你們在殺人,你們都是殺人犯……”
蔡一二話還未完,屁股上就挨了狠狠的一腳,看著踢了自己一腳的奴隸竹竿有些回不過神。
“害尼瑪感慨呢?大頭救了你一次害能救第二次?這情你得記著,那群雜碎(指草原老弱婦孺)現在被我們嚇壞了,等到這些雜碎反應過來,拿起武器都尼瑪是好戰士,那時候還搶個錘子搶?等法爺劍士爺爺技能洗地後能留下個屁?蔡一二!搶d!”
話畢,竹竿拿著自己純木的丈八蛇矛,跨著大步向戰場中央衝去。。
而不知被什麽感染的蔡一二終是緩緩地舉起手中殘破的鐵劍,艱難的張開口,將話一字一字的吐出來。
“搶……d……搶他……d……搶!d!殺人!放火!搶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