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替罪羊
他忙不迭的想要找補,卻不防這些大媽們彪悍的很,直接將他堵在了那裏不說,還商量著要去找夫人好好的評評理。
最後不得已找了人來將這些人綁起來才算完,摸著滿頭大汗,欲哭無淚的回去跟將軍和將軍夫人請罪。
焦起知道了來龍去脈,眼神頗有深意的看著他,然後低頭對封樂蘭安撫道:“這邊需要整頓一下,樂蘭先帶著薇姐兒去兄長那裏玩兩天可好?”
封樂蘭小腰挺起來,有人撐腰了心情也好上許多,便點點頭同意了。
焦起看到她這個模樣稀罕的不行,大手輕輕的掐了掐她的腰,“看著比之前要瘦上許多,也是委屈咱們樂蘭了。”
他心中是有些怒意的,自己的妻子在自己拿錢置辦出來的宅院裏遭遇這樣的事情不就是打他的臉嗎?
不論他喜愛或是不喜愛這個妻子,也不會讓人這樣往臉上打,更何況他與封樂蘭琴瑟和鳴,兩人感情極好,心裏更是不悅起來。
……
當天下午,封樂蘭帶著孩子過來了,與林詩茵見麵。
林詩茵本在安排人手,得知封樂蘭來了連忙迎接,兩人用過茶點之後,封樂蘭將這兩日遭遇的事情說出,卻把林詩茵驚的瞪大了眼睛,“竟還能有這樣的事情,樂蘭你早該派人來說一聲的。你兄長和嫂嫂就在這裏,還能讓你受了委屈。”
封樂蘭抿著唇笑了下,“那兩日兄長和嫂嫂也忙著呢,我還應付的來,不好讓你們操心。”
與此同時,封寒笙穿著府上丫鬟給用最普通的棉料做的衣裳,跟護衛王有根正走在鬆州城的大街小巷上,皺眉思索。
城外兩邊連綿高山,隻抬頭便能看到幾乎觸及雲層的山頂,其中北側的山峰最上麵仿佛能看到未化的積雪,肉眼可見的帶著絲絲涼意。
走著走著,來到了一處河,河邊有許多洗衣服的婦女,邊搓洗著衣服,邊唱著這邊的歌曲,曲調悠揚,聽著讓人精神振奮。
他往河上遊一些看去,竟有幾個人正在撈魚,河魚生命力頑強的在他們手中蹦躂。
越往居民區走,能看到的景象越多,他們甚至看到有一戶人家男主人被女主人追著打,女主人頭發利落的梳上去,模樣彪悍,一手叉腰氣勢洶洶的,將她丈夫的氣勢都給壓下去了。
鬆州城因為環境的問題似乎有些艱苦,但是百姓們卻過的比較自給自足,自得其樂。
下晌,天邊飄來白雲,藍天白雲的看著特別漂亮,天空清澈明亮。
封寒笙帶著王有根來到附近一家露天的茶館裏,和百姓們一樣點上一壺茶,靜靜的聽著大家說話。
坐在他左邊的老漢看上去四十歲上下,皮膚黝黑滄桑,手臂肌肉結實,此時端著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跟身旁人感歎道:“咱現在還能悠閑的喝個茶當真是不容易,我隔壁的鄰居老李,上次就不幸的倒在了那些吐蕃人的刀下,現下老李的妻子兒女們
日子過的苦巴巴的,沒了當家人可怎麽是好。”
他身旁人點點頭,話語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咱們現在有秦王殿下坐鎮,以後總算是不用天天擔驚受怕了。”
旁邊一人吐了口唾沫,恨聲道:“那些個官員,一個個都不是人,朝廷給咱們百姓的撫恤銀子也要塞進自己腰包,把自己吃的滿肚肥腸,完全不顧百姓們的死活,真是死了也活該。”
封寒笙看了他們一眼,收回目光,卻聽斜右方的一位大娘憂愁歎氣,“我今個兒去布莊那裏問過了,外地的商人一直未曾來,布莊的掌櫃的也愁,但是也沒得辦法,之前咱們這邊太亂,死了太多賞人了,哪怕有利可圖,為了命也不願意過來。”
“隻可憐我四兒子也到了成婚的年紀了,連個紅色料子都買不到,新郎衣裳怕不是還要穿他哥哥們的,實在是受了委屈了。”
坐在她對麵的大娘撚起一枚最普通的白玉糕塞進嘴裏,也跟著歎氣,“這眼看著該秋收了,家中壯勞力最是辛苦的時候,想給他們補補身體吧,偏偏肉攤上的肉食都買不到,屠戶隻說能收上來的肥羊肥豬太少了,大戶人家都預定不到。”
封寒笙低頭抿茶,這不過是最簡單的茶葉末衝泡出來的茶,口感很一般,味澀,在舌尖還帶有股苦味。
從這幾名百姓的話中可以總結,這邊商人往來很少,因著之前幾年吐蕃屢次異動,導致有商人在這裏沒了命,讓商人們心生懼怕,不敢往來。而且,城中少有養殖牲畜的,屠戶那裏都很難買到肉食。
心中有了些了然,封寒笙看向王有根,道:“時辰還早,咱們去附近縣城走走。”
這一走,直到晚上封寒笙才回府,鞋底都磨的薄了一層,倒是這樣子走走,還得了一些收獲。
晚間用了晚膳,封寒笙抱著林詩茵在床上,輕聲道:“鬆州民風彪悍,但是地處邊陲到底有些劣勢。若是之後朝堂願意開放往來商貿的舉措,或許能使得鬆州漸漸繁榮起來。”
“吐蕃的香料、山羊等都是很好的東西,若是局勢平穩下來,貿易往來……”林詩茵若有所思的抓著他的長發纏繞在指尖,半響點點頭,“吐蕃周圍各個部落,有許多特產,互通有無對雙方都有好處。”
兩人琢磨了半響,封寒笙道:“一步一步來,倒是之前鬆州州府貪汙了百姓和士兵們的撫恤銀子該找補回來才是。”
大楚王朝士兵們受傷歸家,撫恤銀子由當地府衙發放,還有那些戰時陣亡的士兵們,也是如此。
林詩茵眨眨眼睛笑得狡黠,“這個咱們可以跟秦王談論一下,畢竟都是他手下的兵了。”
封寒笙點頭,心裏記了一下。
半響,他忍不住冷笑一聲,“貪了撫恤銀子是一件事,我觀鬆州的布防兵的工錢也有許久沒有發了,之前鬆州城在打仗倒是不好說,如今戰事平息下來,也依舊如此,那鬆州知州一死,就是最大的替罪羊。”
“那城中巡邏的士兵們和守城門的士兵是?”林詩茵不解的問,話說完就明白了。
兩人對視一眼,“秦王派來的。”
封寒笙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這事且待陛下決斷吧。”之後,摟著林詩茵睡過去了。
就在封寒笙熟悉鬆州的時候,快馬加急的奏報也到了義德帝的案前。
這會已經是深夜,義德帝還在戰戰兢兢的批閱著奏折,一旁的大太監見了上前幫忙換了一盞茶水,然後就站在那不說話,眼睛低垂著看著地麵。
作為相伴在義德帝身邊的貼身伺候的人,他現在是最了解義德帝狀態的。
隨著皇子們漸漸大了,嫡出的二皇子肉眼可見的被驅趕出皇儲爭奪的勢力範圍內,後宮膝下有成年皇子的妃嬪們紛紛發力,讓白日裏與大臣們費盡精力的義德帝更是不願意去後宮中了,但是連續近十日沒有進後宮,別說嬪妃們了,就連久不理事的太後娘娘和寬容大度的皇後娘娘都召他去詢問過。
又看過一張拍龍屁的奏折,義德帝朱筆批閱後,心情很不好的放下,“這些大臣們不做實事,就上奏一些這樣子的奏折給朕有何用?”
大太監眼觀鼻鼻觀心,安安靜靜的聽著,完全不吭聲。
義德帝也不指望他吭聲,隻是問:“之前出海的船,現下可有了消息?”
按照範明之前給的方法造出來的船隻已經下海,但是這麽短的時間哪裏能有什麽結果,大太監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義德帝垂眸,“福慧郡主那邊有沒有新的消息?”
大太監想了想,“福慧郡主曾讓人傳話,說是看到範明正在研究改良馬車減震功能和車軲轆的樣式。”
“但是,還未有確切完成的消息,福慧郡主隻每日都傳來新的消息。”
義德帝有些欣慰,“福慧做的很好,待新一批貢品到了,收拾一些上好的珠寶和料子給福慧送過去。”
大太監點點頭。
說了會話,義德帝心情也放鬆了一些,便是又拿起了一本奏折慢慢的看著,這本奏折正是封寒笙寫了送過來的。
開頭便是說明鬆州百姓在義德帝的政策之下,總算能過的安穩,大家都很感謝陛下。隨後,話題一轉,哭起窮來。
義德帝一目十行的看著,半響後震怒道:“鬆州府衙竟然出了這樣的事,二皇子竟然未曾上奏與朕。”
大太監聽了,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心知二皇子這是在避嫌。
當時陛下將二皇子派往鬆州,本就是讓他作為鎮守鬆州城的邊關主帥與吐蕃開戰的。二皇子手中掌握著十幾萬兵馬,若是再在鬆州城的政務上摻和一腳,以他嫡出皇子的身份,難免陛下不會多想。
義德帝震怒之後,揉了揉太陽穴,“罷了,小二性子向來如此,先不跟他計較了。”
大太監聽了,笑著附和道:“二皇子一片赤子之心,待陛下真誠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