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要錢沒錢，要人沒人
秦王妃與前太子妃一樣，都是皇後娘娘精挑細選的世家貴女，前些日子鬆州告捷、二皇子被封王之後前來與秦王匯合的。送來的請貼上因著品行高潔的蘭花，隱隱的帶著花香。請貼上的字極為娟秀，與下麵的簽名是同一個人的字體，仿佛是秦王妃親手書寫的。
林詩茵看了看請帖的內容，是秦王妃要舉辦一個宴會，邀請她十日之後過去，時間還長著呢，便隻叮囑道：“宴會的前一日記得提醒我赴宴。”便給丟開了。
“之前說是周夫人有事找我？請她過來吧。”林詩茵看著丫鬟又道。
此時，封寒笙帶著周先生正在清點賬目。
幾摞人高的沾滿了灰塵的賬本中，周先生正埋頭苦看。
封寒笙表情越來越難看，半響，合上自己手中的賬本，看向周先生，“先生以為如何？”
周先生探出頭來，歎氣，“賬麵上賬目錯綜複雜，並且幾乎被掏空了。”偏偏前任知州和節度使都已經沒了，連個秋後算賬的人都沒有。
秦王現為鬆州邊鎮軍營中的主帥，手中掌握十幾萬的大軍，但是鬆州城自己的步兵、邊防兵和政務秦王都不能插手，之前也隻是派了個人過來幫忙監督管理，距離鬆州知州和節度使去世已經幾個月，很多賬目完全糾葛不清。
封寒笙沉著一張臉，半響才道：“待我給陛下上奏說明鬆州的情況，咱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等他們離開庫房，監管庫房的戶曹站在那呐呐道：“大人，可有什麽問題？”
問題大了的，周先生與他言語兩句，隨封寒笙離開，兩人一起去了鬆州城的州學。
州學、縣學乃是官立，意在培養更多的人才，參加科考，走向仕途。但是兩人隻到州學外麵，看著那已經有些破敗的建築就愣住了。
待封寒笙進去，在值的學政大人上前，封寒笙與他說了幾句話，看向空蕩蕩的房間，“鬆州州學的學生，似乎略少？”
學政大人與他對視一眼，大吐苦水，“回大人的話，鬆州地處邊陲，常年戰亂，前次吐蕃人攻入鬆州城，曾來到州學，好些學生被殺，導致……”
封寒笙很頭疼，半響點點頭，問清楚了現在還在州學讀書的學生和當地的學政官都有哪些之後，帶著周先生離開。
這會已經到了正午時分，林詩茵已經與周夫人說完了話，正坐在院子裏發呆，封寒笙一回來便看到她懶洋洋坐在那裏看著天空的樣子，上前幾步問道：“茵茵可用午膳了？”
林詩茵回過神，一邊招呼丫鬟們去廚房端菜，一邊進了內室，幫封寒笙換了衣服淨了麵。
熱燙燙的巾子輕輕的按在臉上和眼周，讓他之前的疲憊徹底的得到了緩解。封寒笙輕輕呼出一口氣，伸手將身前的人兒攬進懷裏，輕輕的埋首在她的頸窩處，一呼一吸間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味。
過了會，丫鬟們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兩人相
攜著去用膳，各用了一碗湯之後，對視了一眼，默契的歎氣。
林詩茵先是將白日裏的所見所聞說出來，封寒笙聽了大驚，握住她的手，“你沒進去是對的。”然後，他將州學的情況說出，搖搖頭，“孩子們先暫時在家跟謝先生讀書吧，若是周先生的孩子也有這個意向，也可以一起。”
這些就由林詩茵來安排了，她夾了一筷子青菜塞進嘴裏，輕輕咀嚼，等咽下去後，說：“可以在外院清理出來一個小院子，專用來讀書，這樣看著也清靜些。”
說完這些，封寒笙歎氣，“錢沒有，人沒有，各項是由都亂成一團，怨不得調令下的這樣急，這種情況下，著實棘手。”
林詩茵也是這樣想的，並且忍不住感歎，“還好秦王殿下是位嫡出的皇子，並且已經……”
她話沒說完，封寒笙也已經領會了她的意思。
秦王眼見著是被陛下排除了的，若是位野心比較大的皇子，恐怕會以鬆州為根據地培養自己的勢力，但是從他見到的這些情況來看，秦王殿下並沒有這麽做，因此雖然棘手但是並不難為。
這樣想著，勉強能想開一點。
封寒笙用了飯並且又與林詩茵說了會話，便轉身去書房寫奏折去了。
……
封樂蘭帶著孩子過來了，許久未見，焦起處理完事情之後與秦王知會了一聲，便帶著兩個副將，打馬回了之前買下的宅院。
他本是吃住在軍營的，買下這個宅院也不過是考慮到妻子女兒要過來，當有個落腳處。雖然考慮的精細，但是到底抽不開身，隻在宅院買下來之後過來看了一眼，就全權交給下麵人忙活了。
府上的人因是王姑娘選的，一門心思聽從王姑娘的而對自己不服氣，封樂蘭是知道的。但是剛到這邊，事情繁雜，還騰不出手來與這些人計較，索性就先不管了。
這也導致，焦起來到府上，門房看門的愛答不理的看了他一眼，“府上男主人不在家，若是有事改日再來。”
焦起腳步一頓，之前特意接了封樂蘭過來的副將愣在了那裏，過了幾息才站出來道：“這是我們將軍大人。”
他的臉，門房還是認識的，連忙站出來迎接，而焦起見他不是熟悉的麵孔，麵色已經有些難看起來，等進了府，見那些丫鬟婆子們自由散漫的在那歇著聊天、嗑瓜子喝茶水，表情已經不是難看可以形容的了。
封樂蘭這邊正在接待被林詩茵派來傳話的人，丫鬟們通報焦起回來了的時候，還一時沒反應過來，不解的往門口方向看去。
許久未見，在京都焦家又受了委屈，封樂蘭控製不住，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眼淚淌在他的衣襟上，說話聲音都帶著鼻音，“你怎麽才回來啊！”
周圍的人見狀，識趣的下去了，於是封樂蘭更加肆無忌憚起來，小拳頭揮舞著砸在焦起的胸前，聲音帶著抱怨，“你怎麽這樣欺負人啊！”
焦起雖然還冷著臉，但是眼神已經軟化了下來，抱著封樂蘭輕聲哄了一陣，這才坐下來敘話。
不等他問那些下人為何如此散漫，封樂蘭先委委屈屈的捏著帕子，“我來到鬆州之後，隻一位副將來迎的我，或許因為我沒有相公撐腰吧，這些下人也不把我當成主子，若不是那位副將說這是你特意置辦的宅子，我都要收拾行李去兄長那裏了。”
焦起眯了眯眼，說：“既然不得用就遣散了吧。”
封樂蘭歎氣，“你說的倒是容易，他們都不把我當主子，說遣散便遣散了？這一路過來有哥哥的護衛和八公主殿下賜下的侍衛們保護著，我想著你在這裏，便沒有帶多少護衛，薇姐兒年紀還小，若是收到了什麽驚嚇，我該如何是好？”
自古以來奴大欺主的也不是沒有，王姑娘之前在這裏操持，這些丫鬟婆子們都是她招來的，自然以她為尊，封樂蘭身邊隻有些長途跋涉而來，身體疲憊的丫鬟婆子和兄長派來的幾個看家護衛，怎麽敢輕易起衝突？
倒是可以讓兄長封寒笙幫忙作主，但是兄長剛到鬆州，還未交接完成，自己也是忙的團團轉，她怎麽好打擾？
焦起也明白過來了，卻沒想到自己隨意的安排，竟讓妻子和女兒處於進退兩難的地步。他花了銀子置辦的宅子，妻子和女兒竟然都住不踏事。
封樂蘭見狀，喝了口茶，看向他，“左右你回來了，這些事情合該你幫我解決了，也省得麻煩哥哥了。”
焦起點頭，沒忍住的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頰。嫩嫩滑滑的皮膚，如同夢裏夢到的那樣，也是曾經熟悉的樣子。
在封樂蘭打開他的手之前，焦起去了外麵，直接對副將道：“你去尋來牙行的人，重新選一些下人。”
副將一路跟著焦起進來，自然是親眼見到這些下人的散漫的，聽了他的吩咐並不覺得意外，點點頭離開了。
這位副將習慣了軍中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找來人牙子的同時，還讓後者帶了許多下人過來。府裏的下人們見到這個情況，一個個都明白了，其中兩個性子彪悍的婆子湊上前七嘴八舌的說：“將軍大人，可是這位京都來的將軍夫人不滿意我們，想將我們換掉？”
“我們可是王姑娘親自選來的，哪裏是這位將軍夫人說換就能換掉的？”
“對，王姑娘在哪裏？請她來給我們做主！”
“這宅邸都是王姑娘收拾置辦的，這位將軍夫人才來幾天呀就要換人，將王姑娘置於何地？”
副將愣在了那裏，隨即滿頭暴汗，震怒道：“你們……大膽！你們也是這麽對將軍夫人的？”
跟在他身後的人牙子聞言看了他一眼，眼中帶著一絲憐憫。
副將這會也明白了將軍剛才語氣為何那麽冷淡。一位請來幫忙的姑娘，反而成了主子，將正頭夫人比下去了，讓宅子的主人灰頭土臉的在自家被欺負。
他這事情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