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極寒之地。”白楊重複了一次,他眼睛流過一絲光,很快就黯然下去。


  是一種故意掩飾的黯然,田齊知道他肯定有線索。


  正如現在,白楊想辦法架空係統一樣。


  闖入者因為不是石碑創造,並不受製於石碑,他們依靠奪舍在這個世界生存。


  更奇怪的事,這個世界的人,竟然也不是石碑創造的,別問田齊,因為這個問題就和生命起源一樣,沒有準確的說法。


  田齊抽出自己的手槍,白楊對她的舉動選擇漠視,反而問起她鼻梁上的傷:“誰這麽厲害,能傷你。”


  “死人。”田齊說。


  “確實,能傷到你的,最後都會是死人。”白楊似乎誤會了,不過田齊也沒有心思糾正他。


  她檢查好後,把槍放回口袋,對白楊說:“準備好護主沒有,演技不好會被懷疑的。”


  “你現在要動手。”白楊突然正經起來,抬眉看她,目光銳利:“不開玩笑。”


  “不會,我動手都不廢話。”說完,一陣濃霧在周圍騰空而起,田齊走入霧氣中。


  白楊等在外麵,他知道田齊去了碑林,因為係統就在那邊。


  係統似乎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回到碑林。


  田齊踏入碑林,係統早就等在自己出生的石碑前麵。


  它好似在感歎什麽,或者是回憶裏:“田齊,你是我管理的使者裏,第一個被石碑選中代替我的人。”


  “我很榮幸。”


  “你知道,我已開始以為你沒有野心。”它說。


  田齊對於野心的解釋一直不太認同,她不認為自己有野心,不過對於地位被威脅的人來說,任何威脅者,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的行為已經代表了野心。


  至於你心裏想什麽,被威脅的人都不會信。


  他們隻會相信你的行動,即使,一切都是係統逼到了今天的地步,係統依舊覺得是田齊生出了不該有的野心。


  好吧。


  碑林因為兩個係統的到來,突然起了共鳴,石碑的文字又活起來了。


  它們如同從地上破土而出的嫩芽,緩慢變成一條條光束,然後開枝散葉,枝繁葉茂後,開花結果,果子成熟落地,又開始了新的生命循環。


  眼前的畫麵似乎就在訴說這個。


  所以係統並不高興,雖然看不到它的表情,係統的實體和他們一樣有鼻子有眼,不過被分離的意識,怎麽說呢,就是一個發光人人形燈。


  生氣就是周身氣場改變,敏感的人能夠察覺。


  神經大條的,大概不會覺得它有任何變化。


  田齊緩緩拉開距離,然後趁其不備舉槍扣動扳機,碰,正在生長的樹木紋絲不動,依舊四季更迭,隻有係統的身上出現一個穿透的洞。


  “你覺得一顆子彈就能殺了我。”係統笑著,不費吹灰之力的吐出輕蔑的話語:“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沒有,我試試看,我一個預備係統,能不弄傷你而已。”借著,第二第三槍打出去,田齊並不是以使者的身份,而是運用了石碑給的能量。


  子彈在係統身上造成的窟窿一個比一個大。


  然,係統依舊能緩慢愈合。


  它也動動手指,倏地,田齊感覺到周圍一圈壓力倍增,好似空氣被壓縮一樣。


  皮膚上傳來的感覺不會欺騙人。


  很快,她就被壓得動彈不得了。


  田齊哼哼,突然一個瞬移,來到了係統背後,她伸手直接穿過係統的身體,電流從四麵八方激蕩開,她不要命的打法。


  係統猛烈咳嗽起來:“不不要命了。”


  “不要。”她在一秒鍾之內釋放了能量,係統想要轉化,隻是速度太快,它事先準備不足。


  兩個人如相斥的磁鐵,一下子就被無形的力量撞開。


  孕育田齊的石碑,立刻就將她吸納進去。


  係統衝過來想要報複的時候,隻能在外麵幹瞪眼,因為沒辦法進來,田齊如同浮在水麵上。


  手腳懸空,很詫異的看著自己燒焦的手,漸漸恢複到正常的皮膚狀態:“怎麽回事。”她以為自己必定重傷的。


  本來就打定主意放手一搏。


  等田齊完全恢複,石碑又把她放出去,如同開掛一般,隨時跟著一個補給站醫療站。


  但是,係統卻沒辦法進入石碑裏,因為它不是實體狀態,就算傳過去,也無法得到治療。


  原來是這樣,田齊馬上就悟到了石碑的意思。


  逮住係統就是第二次自毀式攻擊。


  接連兩次雷暴。


  係統也應接不暇,它整個人都發暗,跟燈絲燒了一樣,田齊都能感覺到它後繼無力的無奈。


  還有掙紮。


  田齊站在石碑前麵,動了動剛修繕的手臂:“怎麽樣,被偏心的就是有恃無恐一些。”


  她故意刺激係統,對方也是老油條,知道打不過就跑,如同鏡子的地麵突然映出一片白色,係統一瞬間就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田齊追過去:“跑得真快。”她摸了摸,地麵已經恢複。


  抬眼看向石碑,田齊好像還沒知道,當初是那一塊石碑孕育的係統,石碑治療是不是無差別的。


  管它的。


  田齊直接回到了家裏,她沒想到,腳一沾地,突然就跟抽空力氣一樣,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地下倒。


  她意識清晰,紮眼沒問題,就是手腳發軟,使不上勁。


  舌頭發麻說不出話。


  怎麽回事。


  田齊心裏慌得一批,不會是中招了吧,如果現在有人來殺自己,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啊。


  蒼天啊。


  她試著想要重新控製身體,試了幾次,隻有手指頭動了動。


  “田齊你怎麽了。”藺卿稚的驚呼聲在身後響起,田齊瞬間鬆了一口氣。


  她被人抱了起來,然後給帶到了床上:“你怎麽了。”他焦急的問。


  田齊眨眨眼,又眨眨眼。一直注視著她的藺卿稚,頓了頓,猜測的詢問:“要去醫院麽。”


  “用就眨兩下,不用就一下。”


  不用。


  “要叫玫瑰姐過來嗎。”


  兩下。


  藺卿稚馬上摸向床頭的電話機,讓話務員轉接到玫瑰姐的公寓,響了三聲沒有人接,他有等了一會兒,確定無人接聽後藺卿稚馬上讓轉接巡捕房。


  “我是珩玉。”對方報上大名。


  “珩玉,玫瑰姐在不在。”


  “玫瑰不在,瀝水在。”


  藺卿稚看了一眼田齊,隨後就說:“讓瀝水姐聽電話。”電話轉接到別人手上,對方馬上表明身份:“我是瀝水。”


  “瀝水姐,你現在馬上到我家裏來,急事。”藺卿稚沒有在電話裏說明問題,隻是表明了問題的嚴重性,瀝水二話不說就應了,二十分鍾後,車子停在了門口。


  瀝水跟著藺卿稚來到三樓的房間,看到田齊的時候,也是被驚得說不出完整話:“你怎麽了。”


  “少堂主回來後,就倒在地上,不能說話,手腳發軟。”


  “被人暗算了。”瀝水問。


  藺卿稚看了看田齊,翻譯道:“沒有,我怕有人暗殺,所以把你找過來了。”


  “玫瑰姐去哪裏了。”藺卿稚補了一句。


  瀝水搖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玫瑰出門的時候說,和道上的朋友聚一聚,我現在不知道她走到什麽地方去了,說不定在修車廠呢。”


  “我馬上給修車廠打電話。”藺卿稚是個動作快的,修車廠的人說玫瑰剛開車走了,他咬了咬下唇,剛才就應該先給修車廠打電話,自己送車出去的時間,玫瑰姐來了也是很可能的。


  藺卿稚因為自己沒有想周全,感覺到很難受。


  他猶豫著:“要不要給珩穆打電話。”


  田齊眨一下眼睛,不用,她現在得想辦法讓自己手腳重新活動起來,不是讓一個毫無幫助的人站在傍邊幹著急。


  瀝水摸上田齊的手腳,發現有點冰涼:“我看你渾身泡進熱水裏行不行,然後我和藺卿稚在給你按一下疏通血脈。”


  “我覺得這個不行。”


  “那你有沒有更好的辦法。”瀝水反問一句,藺卿稚張張嘴,確實說不出另一個辦法來,他隻能去放熱水,田齊整個人在裏麵泡了五分鍾,關節倒是感覺到回暖的跡象。


  還是不能動。


  “是不是溫度不夠,我記得附近有個桑拿室,你給她穿衣服,我給開車,趕緊送過去看看。”瀝水的辦法簡單粗暴,就是升溫。


  她摸到皮膚冰涼,就認為是血氣不暢,說實話,田齊根本不信她這一套。


  奈何也是第一次遇到,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如果田齊能說話,她大概想要給身體通電刺激肌肉群了。


  更悲劇的是,瀝水開車出去,轉了一圈發現,人家早就關門大吉了,土耳其桑拿室沒有。


  她束手無策的看著街上關門的地方:“怎麽辦。”


  藺卿稚也被問的一愣,他迅速開動腦筋:“能不能自己做一個。”


  “還真可以,我有經驗。”瀝水眼前一亮,馬上發動車子兩人又回到了家裏。


  “不是,瀝水姐,你聽我說,我的意思是潮熱米裝進枕頭袋裏,熱敷在手臂上,先試試能不能有幫助。”藺卿稚在她開車的時候不敢討論太多,免得一個不留神,車就撞上人,回到家,總算能把心裏的話說完。


  “你說炒米是什麽。”


  “本來是想說炒鹽的,但是鹽感覺不夠,炒米或者炒沙子這樣的。”


  “那你來炒,我把她放到你房間去。”瀝水道。


  說炒鹽炒米,兩個人就馬上開爐,拆了枕頭套,把炒熱的米粒裝進袋子裏,一點點給她熱敷手臂,田齊仰躺在藺卿稚的床上。


  新洗的床單還餘留著肥皂的味道。


  手臂上熱乎乎的,還有人不停的給按摩,疏通。


  其實,熱起來感覺還挺好。


  就是手依舊沒辦法控製太多,一直到第三輪換炒米,她的手指才能勾起。


  藺卿稚發現這個,差點抑製不住自己抱著田齊狠狠親幾口,瀝水的咳嗽聲打斷了他不受控製的行為。


  “對不住,對不住,我太激動了。”藺卿稚把田齊放回枕頭上,不好意思的低著頭,趕緊跑去廚房換米袋。


  等人走了,瀝水才收起驚訝的表情,調侃她:“我說田齊,你桃花還不少呢。”


  “趕緊小鮮肉黏上你馬上就死心塌地的。”


  “你不說話,我還覺得挺好,起碼我暢所欲言有的時候,你不用打斷我了。”


  瀝水絮絮叨叨,從自己有點羨慕她吸引小鮮肉,到看珩穆比藺卿稚好點,又變成現在看藺卿稚比珩穆順眼點。


  她左右搖擺,跟追劇一樣,毫無立場可言。


  田齊直接翻白眼,她心裏默默道:這就是為什麽自己找玫瑰的原因,因為玫瑰不會頭太多廢話。


  真是無語。


  為什麽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要聊什麽感情問題。


  就在田齊因為瀝水腦洞氣結的時候,玫瑰終於姍姍來遲,她直接衝進藺卿稚的房間,問清楚田齊的症狀後:“瀝水,把她抱起來。”


  “幹什麽。”


  “看看後背有沒有傷口,是不是被注射的了什麽東西。”


  “檢查過了,沒有針口,也沒有被咬的痕跡,蟲小現在沒辦法過來,所以我們就用土辦法給田齊治療一下看看。”


  “效果怎麽樣。”


  “手指能動了。”


  玫瑰讓瀝水去給藺卿稚幫忙,她左思右想,在床頭踱步,眉宇蹙起,十分懊惱得自言自語道:“是不是溫度不夠,也不像,田齊,你試試看能不能說話了。”


  “眨眼,你的意思是,眨一下和兩下,代表是和不是。”


  “兩下肯定,一下否定。”


  “能說話嘛。”


  一下。


  不能說話,玫瑰歎息,眼底的情緒跟著低落,她又踱步:“你是不是跟人動過手。”


  兩下。


  了然的看過來,玫瑰又問:“是不是係統。”


  兩下。


  “係統現在是不是受傷了。”


  兩下。


  “你和係統都受傷了,你不能動,係統沒有乘勝追擊,也就是白楊那邊,你已經達成某種協議了。”玫瑰自信推理,而且都還是對的,田齊暗自舒口氣,她真覺得玫瑰是自己最好的隊友之一。


  不需要廢話,就能自己根據情勢推理出個大概。


  炒米袋有進來了,熱敷法用了一個小時,田齊的手能動了,能動就能打手語,玫瑰和瀝水都會手語,就算嘴巴發麻舌頭不好使,田齊也能把事情結束清楚。


  “你的意思是,係統現在在極寒之地。”


  “我馬上去發電報,如果有動向,不可能察覺不到,而且係統還被你打傷了。”玫瑰反應速度驚人,馬上就去聯絡各個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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