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田齊和玫瑰、瀝水兩人一直抽到晚上九點半,她們後來也不太說話。
就是相對無言,勝過其他。
“我走了,你們注意點。”田齊將手裏的煙頭摁進煙灰缸,火星熄滅,她的眼也跟著暗淡下來。
驀然之間,神色收斂。
玫瑰沒有送她,隻是做了一個手勢:“好走不送。”
消失在屋子裏的田齊,徑直來到了石碑前,她也不知道係統的實體藏在何處,因為從自己成為使者的第一天,就沒見過係統實體。
想要讓係統回到實體的辦法,大概也記載在石碑的碑文裏。
田齊仔細翻閱,碑文缺失太多,殘頁對誰都不友好。
直接跳過殘頁的人,連續在翻著中從精神奕奕到疲憊不堪,看書也是需要耐心的,田齊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放棄了要熬夜的念頭。
繁重的文書工作,容易讓人抓狂。
而且還找不到一團隊的人來結局,她隻能捏著泛酸的眉心,來到了家裏,她雙腳一鬆,仰躺在床上,柔軟的床托起疲憊的身軀,田齊口中發出一聲喟歎:“真不是人幹事。”
她要合上眼休息。
突然間,空氣裏的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
一道冷光破空而來,田齊不由分說滾動自己,躲開了連續的攻擊,她一個翻身,麵對來人,對方的刀卻不給田齊喘息的機會,刀刃劃過她的鼻梁,她心裏咯噔一下,抄起手邊的凳子就衝來人砸過去。
砰,木頭在眼前被砍去一截。
田齊抽出手槍,後退半步,對準來人就是一梭子。
槍響之後,來人應聲倒地。
“怎麽回事。”田齊上前檢查,她分明感覺到係統的氣息,等上去查看的時候,又察覺不到:“是個死人。”
地上的人,血是凝固的。
分明已經死了一陣子,不過剛才的手速,田齊猜測係統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把死人操控得如此靈活。
不過讓人懷疑的是,子彈並沒有打中要害,為什麽就放棄了眼前的玩偶,田齊滿心疑慮的給玫瑰打電話,十分鍾後收屍的上門。
要送到蟲小那邊去研究。
“你前腳剛走,人家馬上給下馬威,還是相當與時俱進的。”玫瑰調侃道,不過她也不完全是調侃,該說的話也要說:“你為什麽沒察覺到有人闖入。”
“我一般都隻察覺活人,死人自動放棄了。”所以才會給係統鑽空子的機會,她真是失策:“你讓蟲大和蟲小研究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知道了,你自己小心點。”玫瑰帶屍體離開,巡捕房的人做了一個簡單的記錄,先下班回家的珩穆正好看到屍體被抬出去的情景,嚇得馬上衝到樓上。
“你怎麽樣。”他急得氣喘籲籲,上樓的動靜特別大。
田齊等他喘順氣之後,才說:“我沒事,你怎麽回來了。”
“今天事情少,就提前回來了,家裏怎麽進來人的。”
“走進來的唄,我也不知道,所以不用問我。”田齊還沒從係統利用死人攻擊自己的事情裏回過神,說話都很衝,珩穆聽了心頭一窒,又看到她鼻尖上的傷口,馬上就把心底的計較拋諸腦後。
轉身就跑去給她找來藥擦一擦:“對方身手很好麽?”
“很好。”係統的實力,田齊沒有見識過,不過從剛才淩厲得讓人招架不住的攻擊來說,自己和係統之間差了不是一個層級。
田齊的拿起鏡子,鼻梁上的傷口很淺,並不是對方失手,是自己腰彎的夠低,不然鼻子都給割掉。
“我累了。”
“我守著你。”珩穆說。
田齊哂笑:“你守著我又有什麽用,真要動手你隻能做累贅。”她說話是毫不留情,比往日更加傷人。
泥人也有三分氣性,珩穆登時就閣下手裏的藥膏:“你今天怎麽了,說話都夾槍帶棒的。”
田齊一愣,才回想起自己剛才說過什麽,她情緒有點不受控製,逮著就很想對任何一個搭話的人譏誚一頓。
她知道這個是錯誤的,可是行為上又控製不住:“我情緒不穩定,你先出去吧。”田齊讓珩穆避開,待會兒自己會不會說得更難聽,不知道,答案趨向於肯定。
“不要讓我說第二次,我現在沒有心情來和你解釋太多。”
珩穆點點頭,把手裏的藥放到桌子上,他起身,田齊以為他要離開,沒想到是進了浴室,不久水聲傳來,然後停了,他端著一盆熱水走到她麵前:“你眼底一片青,泡泡腳然後睡一覺。”
“我不想泡。”她張口拒絕。
但是珩穆反倒是把洗腳水放下,抓著她的腳踝,脫了鞋子,腳底板踩著上溫水的刹那,田齊就放棄了掙紮,她任由珩穆的手力道適中的按在自己腳上。
身體的疲憊騙不了人,也是相當誠實的。
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田齊,再次醒來的時候,給她按腳的人已經換成了藺卿稚,人也躺在了床上,燈光意味著已經是晚上,燈光下的男子好似在嗬護什麽,一點一點的推拿和按壓。
腳上舒暢的感覺在身體複蘇後,直達頭頂,融會貫通,田齊翹了翹腳趾,引來那人的注意:“少堂主你醒了。”
“摁,剛醒,幾點了。”
藺卿稚看了一眼桌上的鍾:“晚上八點四十了,今晚沒有湯,去得晚了買不到新鮮的豬肉,雞也不太好。”
“今晚吃什麽。”
“吃雲吞麵,你醒了在煮。”
“九點半在煮,我現在不餓,隻想躺著。”田齊把腳從枕頭上放下,藺卿稚跪坐著挪到她手邊:“我給少堂主按按後背,今天的事,少堂主九死一生,總要放鬆放鬆。”
“我不想動。”此時此刻,她真的不想做多餘的動作,完全就讓腦子放空,徹底休息下去。
疲憊的聲音讓藺卿稚忍不住心頭澀澀,他手伸到田齊脖子下麵,俯下身道:“我給少堂主翻身,剩下的事,少堂主就不用管了。”
嗬,他說的話有點歧義,不過腦子吃頓的田齊也沒心情去調侃,任他給自己翻身,繼續按壓。
田齊對按摩有一種癮,她的渾身肌肉沉醉於這種舒坦的活動,放空腦子後,她開始很輕鬆的回想石碑上的文字。
就好像看腦殘劇不需要動腦那般,一頁一頁掠過眼前。
或許是放鬆起了效果,讓堵塞的腦子順暢起來,田齊還真找到了一點線索,就是火燒的部分,下麵有一行很小很小的字,和後麵幾頁鏈接起來讀。
大概能猜到七八分的意思。
記載的內容和火燒沒有關係,隻是說初代使者的身軀,在極寒情況下會假死,為了讓使者不至於死亡,石碑會自動分離身軀和意識,並且讓意識擁有趨勢這個世界的能力。
其實後麵那句話是田齊猜測的,如果她察覺不到死人的氣息。
那麽同樣的,係統也察覺不到。
死人不能複活,更不可能出現什麽喪屍圍城的情況。
但是,石碑並沒有禁止擁有係統這個級別能力的人操控死者,就如同有手的人能操控木偶一樣。
田齊嘴角不自覺勾起,然後等吃完晚飯,她直接就來到了醫院的停屍間,利用石碑給予的能力,驅動一具已經死去多時的屍體站起來。
一開始,屍體的手腳並不能完全受控製,田齊差點弄出聲音招來活人,她一開始是左手控製腳右手控製手。
擺弄了一陣,發現極其不協調,又換成了左手控製左手左腳,右手控製另一邊,這次,竟然協調很多。
果然熟能生巧。
應正了自己能夠控製死者,田齊就想找到極寒之地,問題是他們世界會下雪,也是人類能承受的範圍。
類似南北極的地方是完全沒有。
而且極寒之地,完全是個模糊概念,畢竟沒有使者做過各地全年溫度的橫向比較,算了既然這樣,那就玩打草驚蛇。
田齊回到霧城大本營,直接讓瀝水用新舊兩套通訊係統,給所有站點發去統計所在地一年最高最低溫的通知。
“你這是要做什麽。”瀝水發出電報之後,想了想,又問:“你別告訴我,你找到了線索能逼係統出來。”
“對,極寒之地,四個字,我看看他能藏多久。”田齊胸有成竹的對瀝水笑道:“我想我們可以休息一陣子了,是該輪到係統著急了。”
“等通知發出去一個小時後,你再給所有聯絡站拍一份電報,電報隻有四個字,就是極寒之地。”
“會不會太激進。”
“不會,他都用死人殺我了,我回擊一二有什麽不妥。”交代好,田齊來到了牛姐的地盤。
蟲大回去堅持陣地,蟲小還在研究中。
“我現在已經有能夠證明,隻要使者注射過紅蠍子的毒液,我就能用過敏反應來測試出對方是不是被闖入者奪舍的人,不過試劑要批量生產還需要時間,不過找到突破口已經很好了。”蟲小開心的眯起黑眼圈很重的眼睛,她到底有多少天沒有睡了。
田齊抓緊時間問:“死人怎麽樣了。”
“就是一個普通死人啊,身上沒有任何異常。”
“普通死人,你確定。”
蟲小抬起手作發誓狀:“我以我一輩子的怪寵發誓,真的是很尋常的死人。”
“我知道了,你繼續研究吧。”田齊心頭不由得緊張,原來真的和她想的差不多,隨便一個死人都可以。
如果自己立連死人都要放進來,田齊身體就會過載。
如今,她承受半數係統的工作,就已經開始疲憊了,要是還加一個,真的是奔著不死不休去的。
值得嗎。
她現在還沒有做到軀體和意識分離的程度,身體要承受的依舊會承受,折損是肯定的,係統不一樣,他早早就分開了。
而且,之前在養精蓄銳,勞心勞力的都是她呢。
“我都不知道,自己路怎麽那麽難走。”田齊感慨,她真的需要找到極寒之地,要麽把係統消滅了,要麽把她的身體和意識也分離開,田齊對於死人沒有辦法。
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不得不被運氣逼情緒低落的人,來到了白楊前麵。
這廝,剛結束一場慷慨激昂的演講,利用珩慶現身說法,鼓動了一批人擁戴自己。
“這是係統的一場陰謀,它花言巧語把你們騙過去,為的就是讓你們成為傀儡,從而消滅我們闖入者。”
“之前被誆騙過去的,如我,好不容易探聽到這個秘密,所以你們一定要警惕係統給的虛妄陷阱,它的目的不過是消滅使者,也消滅闖入者,從而一家獨大。”
“它野心不小,你們應當知道,我們闖入者就是為了反對眼前的世界存在的,它們本來就不應當存在,既然存在了,就應當被規範起來,而不是任人為所欲為。”
“我們存在的意義是監督,是指正,是規範,現在係統要消滅我們。”
“堡壘都是從內部瓦解的,我們是唯一清醒的存在。”白楊的話,一套一套的,最後更是抬高了抬下闖入者的地位,他們是唯一清醒的人,其他人都被蠱惑了,所以抬下的闖入者有義務叫醒被欺騙的人。
有了崇高的理念,台下的人歡呼雀躍。
接下來說到要具體怎麽做,白楊給出了第一條:“我們要守住自己的意識,無論係統怎麽花言巧語,都不能被它蠱惑。”
“第二,我們作為清醒的人,有義務叫醒其他闖入者,一旦發現被係統蠱惑的闖入者,大家一定要把他留住,要對他做思想工作,不停的勸導。”意思就是變相軟禁。
“第三,如果有闖入者已經奪舍使者的,我們隻能為他默哀,畢竟執迷不悟的,大有人在。”
“最後,最重要得一點,守住我們的陣地,絕對不能拱手相讓,大家要囤積糧食,囤積武器。”
珩慶帶著幾個死忠,紛紛下發通知傳單,不得不說,做得還像模像樣。
白楊舔著幹燥的唇回到後台,馬上就發現了田齊,畢竟有人大刺刺坐在椅子上,看不到隻能是瞎子:“你怎麽來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極寒之地,係統的實體就在裏麵。”
“你告訴我,不會是自己還沒找到,所以想多一份人出力吧。”白楊也不笨。
田齊對上他銳利且鋒芒畢露的眼,很坦誠:“是的,我們到底要一決勝負,幹脆就一起好了,我也懶得一個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