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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地牢之災

  東圖南目光急劇收縮,連忙轉過身來。


  隻見得陰寂的密道另一處盡頭,忽地有一眾身影隱約出現,他們不急不緩地走過來,腳步聲嘀嗒地響著。


  幽暗深邃的密道底下,彌漫著一層薄薄的寒光,在這樣的視線下,那群人的身影顯得十分詭異,宛如討命的厲鬼,一步步朝著東圖南走來。


  東圖南臨危不懼地盯著他們那個方向,麵色依舊,隻是雙目凝聚著,似乎是看透了什麽。


  終於,那群人在領頭的兩個人帶領下,來到了密道中央。


  通過微弱的寒光,東圖南也是邁開步伐緩緩走近,最終在他們麵前不遠處停下了腳步。


  “是你?”看到眼前這個十分熟悉的麵孔,東圖南稍微有些驚訝。


  眼前的這人,他是再熟悉不過了。


  赫然正是當初在月寒穀最後出現的那位山狼幫四當家,高家大少爺,高世理。


  自己初次參與戰鬥時,便是去了月寒穀,當時山狼幫設伏,三大官府的人皆是被一網打盡,甚至武家的小姐武寒也麵臨著生命的危險,就在這個關頭,自己及時出現了。


  當時憑借著一身淬體七重境的修為,就敢去跟一幫凶悍無比的匪徒們拚鬥,更是在有著一身氣源境修為的高世理手中,硬生生救走了武寒,也正因此結識了後者。


  在那戰之後過了沒多久,千雪城內,便是進行了一場雷厲風行的變革,原本堪稱四大家族之一的高家,一夜之間便被抄了滿門,隻是那些主要的人物都已經消失匿跡。


  東圖南倒是沒想到,而今自己居然會在這方密道裏看見他,可下一念便是疑惑起來,這位山狼幫的四當家,好端端地,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不成,山狼幫的那些人早已經趕過來了?

  要是如此的話,這場官匪之間的戰鬥便是更加複雜了,僅憑著當前官府派來的這些人,似乎顯得有些捉襟見肘,形勢相當嚴峻。


  “怎麽?小子,沒成想你還記得。真是難得啊!”高世理依舊是那副狂傲的模樣。


  “高家大少爺……不,現在應該是山狼幫的四當家,來這裏所為何事啊?”東圖南裝傻充愣地回答。


  高世理一聽,不禁冷笑道:“哼!你既然能闖進這裏,想必也不用我多說。隻是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你已是踏入了源武者的行列。”


  “怎麽?害怕了?”一臉輕鬆淡然的樣子出現在東圖南的臉上。


  麵對著這句飽含挑釁的話語,高世理終於又是顯露出了他那猙獰的麵目。


  “哼!臭小子,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呢!”他猛然一招手,身旁一人往前走了一步,他指著後者大喝道:“阿四,快將此人擒下!”


  那個名為阿四的匪徒應了一聲,隨即便是提著一把玄鐵長劍,一步一個腳印地朝著東圖南走過去。


  東圖南見狀,倒是一副不慌不亂的樣子,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發現此人竟然也是一位源武者,具體實力應當在氣源境中級左右。


  不過,就連山狼之下第一人,無盡也敗在了自己手下,這氣源境中級、不出名的小角色,又如何是自己的對手?


  迅猛出拳,直接是對著阿四的劍氣轟了過去!

  這一拳並沒有糅合什麽武技源法,僅僅隻是靠著純肉身的力量,磅礴的拳勁迸發出來,如山似海,威力無雙!

  嘭!

  隻聽得一聲炸響,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東圖南的拳勁,頓時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接轟碎了阿四的劍氣源力,將其打得翻飛出去,一下子撞在石壁上,跌倒不省人事。


  啪啪~


  東圖南拍拍手,以一副輕鬆自在的姿態看了阿四一眼,旋即轉過頭麵對著高世理,抿著嘴搖了搖頭。


  反觀後者,則是一臉震驚的模樣,內心騰起浪濤。


  這阿四怎麽說也是氣源境中級,比之自己也已經差不多的,如今卻不是對方一招之敵,也就是說,即便自己親自出手,未必就有更好的結局。


  “你…你怎會變得如此之強……”顫抖的聲音響起,展示出高世理此刻內心的恐慌。


  見對方心懷恐懼,東圖南隻是一笑:“四當家,還要一戰嗎?不如直接告訴我,山狼幫的其他人現在在哪裏?”


  “哼哼!對付你,還不需要什麽其他人!看招!”話音剛落,高世理便是一步跨出,雙腿高抬,手臂一橫,猛然衝向東圖南。


  “不能再耗下去了,說不定豺狼幫主他們下一刻就會返回,時間緊迫,我得趕緊把村民們救出去。”東圖南在心中想道。


  “三千水龍拳,四疊,三千化龍!”


  暴喝一聲,東圖南運足源氣奮力打出一拳。


  拳影的表麵,覆蓋著一層散發著光芒的水紋,拳勁迅猛,宛如一條暗伏的水波遊龍般,在空中怒號撕扯著,然後豁然竄動,破空而出!


  “不!”


  高世理隻感到渾身無力,自己打出的攻擊仿佛是虛化了似的,麵對著東圖南這一拳,他竟然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拳勁遂至,直接轟擊在他的頭顱上,一時間,頭骨破碎,血肉橫飛,場麵極其血腥。


  一切都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一眨眼,方才還囂張氣焰十足的高世理,此刻已是化為了一灘破碎的無頭屍體。


  強大的攻勢餘波下,那些旁觀的普通匪徒也沒能撐得住,紛紛震得飛了出去,有的當場昏死過去,有的跌落了一旁的深澗生死難測。


  待解決掉眼前的麻煩之後,東圖南立馬動身,勘察了一下地形,隨即找到了一條隱蔽小路,直通底下關押村民的地方。


  幽深的地底牢籠,四周皆是封閉,隻有頭頂上沒有設下屏障,畢竟這裏高有數十丈,這些村民又大都沒什麽修為,根本沒可能逃脫。


  東圖南順著那條小道走了下去,在地牢之外,依稀看到了村民的身影。


  數了數,此地關押著的村民大約有幾百名,大多數都是婦女和孩童,隻有少部分的男子,一個個都是麵瘦肌黃,渾身上下皆有幾道醒目的血痕。


  “真是可惡!”看著被匪徒擄虐的村民這般模樣,東圖南由衷地感到憤恨。


  當即,便是取出墨寒劍對著地牢鐵籠揮手一斬。


  巨大的劍芒陡然發出,猛烈無比,直接是把鐵籠撕開一道大口子。


  轟隆!


  一陣震動聲過後,東圖南提著劍健步走了進去。


  剛一踏入地牢,一股莫名的腐臭味撲麵而來,讓東圖南不由得有些作嘔。


  上百名村民多日來被關在這裏,可以說是吃喝拉撒睡都在這處地牢內解決,雖然寒氣很重,但還是無法掩蓋這股味道。


  強忍著想吐的衝動,東圖南快步流星地走著。


  沿途,才算是逐漸有了一些村民的身影,不過大多數都是窩居在深處,隻有這麽一些少部分依靠在這裏。


  早已陷入恐慌之中的村民,在看到持著一把鋒銳的劍的東圖南時,懼意更甚,紛紛退到兩邊,縮著身軀微微發抖。


  “哇哇~”


  突然一陣尖銳的嬰兒啼哭聲響起,劃破寂靜的地牢空中,尤為引人矚目。


  東圖南顯然也是注意到,隨即便轉過身,快速鎖定住聲源,那是一個哭得厲害的嬰兒,似乎是被自己的氣息所嚇到,一直哭著不停。


  稍微一愣神,他還是走了過去。


  似乎是看到東圖南走過來,那一塊的村民皆是打起警惕心,立馬坐直身子瞪著他,擺出一副時刻準備拚命的姿態來。


  那正在啼哭的嬰兒仿佛也感應到周圍的變化,突然就停止了哭泣,眨巴著一雙淚花如雨的大眼睛,有些害怕地望著東圖南。


  “小弟弟,別怕。”他看情形有些不對,連忙收劍,然後蹲下身子,露著一臉和煦的神態。


  隨即,移開目光看向一旁的一位老者,十分有禮地問道:“請問老人家,你們是哪裏人?”


  那老者上了年紀,本就老眼昏花,根本沒注意麵前的人長啥樣,眯著一雙渾濁的眼睛,悠哉地答道:“老頭子我是石河村人氏,被一夥不知道什麽人擄走……哎喲!這裏還真冷啊!可凍死老頭子嘍!”


  剛開始還是一副正經的姿態,可突然就變了樣子,那老者開始痛苦地哀嚎起來。


  至於老者口中的石河村,東圖南倒也了解一些。


  石河村,乃是一座古老的村落,就處在白寒山的不遠處,距離白寒村也就幾十裏路,不過那裏的環境相當惡劣,食物也是十分匱乏。


  “白寒山北無日照,石河村中皆老少。”


  這句話是以前在白寒村的時候,夏叔經常給自己提及的一句話,所以他現在對這個石河村還有些印象。


  他深深地看了老者一眼,和其他村民一樣,都是那般瘦骨嶙峋的身子,幹癟的臉上黃皮削瘦,就是一個營養不良的俘虜。


  見狀,東圖南不禁皺了皺眉頭。


  似乎是發覺東圖南神色上的變化,老者身旁的一個體態豐腴的美婦突然變得驚慌起來,連忙揮動著雙手,嘴中不斷哀求著。


  “大人,我家公公神智不好,驚擾到了您,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饒過他吧!”


  東圖南有些詫異地看著她,心中卻是有一陣想吐血的衝動,自己看起來難道很凶惡嗎?怎麽都以一副看到土匪的眼光看自己?

  “咳咳,”他連忙輕咳了幾下,一臉尷尬地說道:“那個…姐…姐姐,我不是土匪,我來自白寒村,是特地來救你們出去的。”


  那美婦雖然是蓬頭垢麵,但東圖南還是能夠一眼看出,她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而且麵容嬌好,灰漬和虛弱絲毫掩蓋不住她那動人的姿態。


  聽到東圖南的話,不隻是她一個人,周圍的村民也都漸漸放鬆警惕,有幾個膽大的甚至還靠近過來,想試探一下東圖南所說的真實性。


  東圖南自然沒怎麽管他們,隻盯著那美婦,想得到她口中的答案。


  終於,她輕啟貝齒,語氣有些顫抖地說道:“白寒村,我…知道,那邊…他們都在那邊。”


  美婦的話還沒落聲,旁邊的那些村民也都開始哆嗦起來,剛開始他還以為是因為寒冷所致,最後從他們的臉色慘白才算看出來,是因為內心的恐懼。


  這讓東圖南感到十分不解,為何提到白寒村,大家都是這副模樣,難道他們遭遇了什麽變故?

  不妙的念頭陡然攀升,這讓他感到十分擔憂。


  “不好!”倏地,東圖南連忙起身,朝著地牢深處跑去。


  隆隆!


  鐵籠處訇然作響,一道佝僂的人影陡然躍出,自那地牢深處緩步挪動著身子,一根玄木拐杖先是伸了出來。


  “錢婆婆……”東圖南凝重的臉色一沉,目光緊盯著地牢深處的方向。


  桀桀~


  陰厲的沙啞嗓音豁然傳來,像是來自於地獄的深沉呼喚,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栗。


  周圍的那些村民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全都四散逃開,躲得遠遠的,隻有那個瘋癲了的老者還傻乎乎坐在原地,美婦驚慌地拉扯著他,卻是無可奈何。


  “哏哏,少年郎,天堂有路你不走,老婆子先前放你一馬,沒想到你居然跑出來了,現在特地前來送死是嗎!?”錢婆婆低啞的聲音宛如幽靈般,盤繞在地牢內。


  “你把村民們怎麽了!?”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東圖南急迫地想知道白寒村村民的情況。


  那錢婆婆杵著玄木拐杖,重重地在地麵上戳了幾下,然後冷哼一聲,道:“那幫低賤的人,自然是被老婆子我享用了。”


  享用?


  難道是被她用血魔邪功煉化了?


  東圖南內心積壓了許久的怒火,此刻再也壓不住,他往前猛踏一步,隨即,身上的強大氣息陡然爆發了出來。


  “哦?變強了不少,還是源武者了,不錯不錯,不愧是能夠奪走靈寶的人……老婆子現在就要親手從你身上把靈寶拿出來!”


  一根玄木拐杖快速轉動,錢婆婆的身子微微一閃,一股濃烈的血氣便是噴發出來。


  強烈的血腥之氣彌漫開來,陣陣波動之下,浮空中竟是展開了一麵巨大的血幕,血幕極其猩紅,震懾人心。


  突地,在那血幕之上,一滴滴精純的血滴分離出來。


  漸漸地,無數血滴匯聚,繼而迅速地凝結在一起,猶如化作千萬具血屍一般,充滿了整個地牢區域。


  “這股力量……”東圖南抬首望著那片血幕,口中輕語。


  “血魔在上,以血祭靈,盡情地吞噬吧!”玄木拐杖紮根立在麵前的地上,錢婆婆雙臂展開,仰麵朝天,口中念出一句古怪的咒語。


  伴隨著她的呼喊,那一具具血屍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一樣,不斷地扭動著身子,虛化的血氣凝成實質。


  頓時,滔天的血氣嘩地散開,那些血屍嗅到了村民的存在,紛紛湧向四周。


  “血魔!不好!”


  此時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妙,東圖南也是有些猝不及防,畢竟這些血屍的數量太大,自己隻是一個人,力量有限。


  不過他也沒有多猶豫,急忙施展著身法,將《飛影術》四倍的速度頃刻間爆發出來,同時調轉渾身所有源力,朝著血屍所在之地打過去。


  “死開!”


  東圖南奮力斬出一劍,將一具血屍打得潰散。


  緊接著,他又疾步趕往另一處,繼續揮動著手中的劍,劍氣縱橫交錯,一具具血屍也被斬得破碎。


  拳勁、掌力、劍氣……各種招式都是被東圖南施展出來,盡數從他身上爆發,然後朝著四麵八方爆射而出。


  每一擊都是精準地擊落一具血屍,打得到處都是血氣翻湧,一股股血腥味充斥了整個密道。


  “死死死!”


  東圖南不知疲倦地奔動著,身軀已經完全被染成血紅色,此刻就像是一個血人在拚殺,神情顯得猙獰可怖。


  饒是這樣,卻終究還是招架不住血屍的數量巨大,還是不斷有些村民死在血屍的口中,他們體內的鮮血全都被吸幹,隻在地上丟下一具具幹屍。


  “該死!該死啊!”


  東圖南已經殺紅了眼,在這一刻,仿佛眼前已化作了一片人間煉獄,到處都是血腥殺伐,血屍不斷地死在他手中,卻又一點點地匯聚。


  “冷靜冷靜,再繼續這樣殺下去不是個辦法!”再度揮出一劍,東圖南在心中提醒著自己。


  “那根拐杖!老頭子我也想要!”


  突然,在東圖南一旁的那名老者大喊道,他雙眼露出興奮之色,隨即挪動著並不平穩的身子,不知死活地朝著錢婆婆那邊跑過去。


  “嗯?”


  東圖南回頭一看,目光投向那根玄木拐杖。


  一縷縷邪惡的血之氣息從那上麵散發出來,拐杖抵住地麵,東圖南清晰地見到,所有的鮮血都是通通匯聚到那裏,不斷注入了那根玄木拐杖中。


  似乎周圍所有的血屍都是由玄木拐杖製造出來的,想到這裏,即便是再怎麽笨的人,也都能想明白了。


  “就是它了!”


  目光一凝,罪惡的源頭終於是被東圖南鎖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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