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火車上遇到的老頭
苗疆通往北京的火車幾乎處於滿客的狀態,我和張偉一路可以說十分拘謹,不過在路上倒也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
由於苗疆到北京距離比較遠,所以我們買的臥鋪車廂,對麵上下鋪是一個小青年和一個老頭,看起來像是爺孫倆。
上車以後兩個人就閑扯起來,我聽著口音倒像是苗疆一代的人,不過其中夾雜很多方言,我估計他們也是那種走江湖的,其中那名青年說:“前幾天檀溪那邊地震了,知不知道怎麽回事?”
老頭帶著一頂軍綠色小氈帽,穿著一身軍大衣,他靠在車廂上,說:“什麽地震,檀溪那邊幾百年都沒地震過了,我看他們是動了龍脈。”
我一聽這話也覺得好奇,因為我們見到的龍蠱,其中也有一個龍字,而且正好地處檀溪,於是我順口就問了一句:“您說的龍脈在哪呀?”
老頭按下老花鏡,抬頭翻了我一眼,冷笑:“小娃娃不該知道的就不要知道。”
我一時尷尬,心想可能這話觸犯到了人家的禁忌,於是也就不再多問,誰知道沒多久,他卻自言自語的說:“苗疆這邊的龍是南龍的龍尾,也不知道誰動了龍尾,這龍就生氣了,得虧沒出大亂子。”
因為剛才被頂了一句,我一時也不敢再多問,倒是一直呼呼大睡的張偉忽然醒了,他連忙問:“老爺子懂風水?”
老頭哼了一聲,冷笑:“略知一二。”
上鋪的小青年哈哈哈大笑起來,他說:“您老既然懂風水,咱家還窮的叮當響,也不給咱家旺旺運勢。”
老頭抬頭瞪了一眼小年輕,說:“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附,咱家雖然窮,但人人健康平安,都能長命百歲。”
小青年嘿嘿一笑,說:“孤獨終老,長命百歲……誰說這是福了?”
老頭明顯有點生氣,但眼神裏又充滿溺愛,最終沒搭理小青年,而是繼續跟張偉講:“咱們中國的龍脈源於昆侖,又向東延伸三條龍脈……”
老頭的話大約都是一些風水龍脈的話題,更多的涉及到國運問題,以至於聊著聊著就講開了曆史,從夏商周起始,到民國之後,王朝的複興與衰落,全都歸結到風水上麵。
我對曆史還算感興趣一些,但聽他講起風水玄學,就覺得昏昏欲睡,沒多久我就睡著了。
睡夢中我又夢到了胖女人,她比以前更加凶狠,而且渾身都是血,看起來很可怕,她指著我罵了一會,就開始對我拳打腳踢,我能清晰的感覺到疼痛,但又不能反抗,甚至動都動不了。
她打了我一會,就開始掐我的脖子,我就覺得我可能快死了,那是一種臨死前的空靈,我甚至能感覺到我飄了起來,在我身下,就是我的屍體。
我很害怕,想要回到我的身體裏,但怎麽都回不去,想叫人幫我,卻又叫不出聲音。
隱約間我好像看到之前說話的那個老頭在我身上敲了幾下,將一個紙條塞進我的包裏,然後說了一句:“出門在外,能幫就幫嘛。”
沒多久我就醒了過來,然而奇怪的是我覺得自己好像醒了,而且腦子也很清醒,知道我在坐火車,睡在臥鋪的上鋪,但我怎麽都睜不開眼睛,也動不了,隻能聽見兩個人的對話。
那名小青年笑了笑,說:“幫她你可是要折壽的呀。”
老頭嘿嘿一笑,說:“少活五年,我拿他十萬塊錢,挺劃算的。”
之後我就覺得腦袋一沉,又睡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醒來後,我第一時間是翻個身看旁邊的那一老一少兩個人,但床鋪已經空了,說明他們在半路就下了車。
我正想問這兩個人去哪了,張偉卻大叫了一聲,說:“我靠,有賊。”
聽他這麽一說,我連忙怕下床鋪去看,發現之前鼓鼓的背包,癟下去了很多,我連忙問張偉:“看看是不是丟了十萬塊錢?”
張偉愣了一會,說:“你怎麽知道是十萬?”
我一來二去就把之前發生的事給他說了一遍,張偉說什麽都不信,他罵罵咧咧的說:“這年頭騙子還騙到我頭上了,那倆肯定是賊,還他媽跟我扯風水。”
我也沒了著落,當即就決定給乘務報警。
沒想到乘警第一時間不是抓賊,而是先把我們關了起來,理由是我們出門帶了三十萬,還是從西南邊陲過來的,需要配合調查,是不是有什麽非法企圖。
一番解釋之後,我倆的身份總算清楚了,乘警這才繼續幫我們辦理丟錢的事,事後查明的確是丟了十萬塊錢,不過乘警卻表示,當天半夜並沒有停車,這說明小偷還在車上。
於是趁著在下一站停車之前,我們跟著乘警又在車裏折騰了兩個小時,最終卻一無所獲。
因為十萬塊錢不是個小數目,我們後來登記備了案,乘警方麵的意思是,一旦有消息了會通知我們,而張偉因為丟了十萬塊錢,一直悶悶不樂。
當天下午我們到了北京,原本想提前通知一下老太太的,誰知道她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們隻好自己打車前往朱老太太的住處。
到朱老太太的住處以後,她家樓下正好在辦喪事,我嚇了一跳,還以為朱老太太出事了,我和張偉連忙跑到朱老太太家,這才發現原來喪禮是對門一名姓陳的老太太。
朱老太太見到我以後,也很驚訝,她拉著我說:“按照時間來算,你昨天晚上就該死了呀?”
我心說醫生不都愛說什麽再晚來一步,就沒命了這種話,我倒也沒怎麽在意,就說:“我福大命大,熬到了現在。”
朱老太太皺著眉頭,說:“這不可能,毒咒又不是普通疾病,到點了說要你死,你就必須死的。”
我聽著也挺好奇,就把昨天在火車上的事給朱老太太講了一遍,她聽完以後很生氣,說:“那老頭是誰呀,竟然敢動我的毒咒?”
我一聽朱老太太這話,頓時明白昨天晚上那老頭應該不是小偷,也不由的覺得這十萬塊錢花的不冤,於是連忙跟朱老太太賠笑,說:“您老就快點給我解咒吧。”
朱老太太一臉的不願意,張偉一看這情形,也連忙過去跟她閑扯,朱老太太叨叨了一會,大約都是數落那老頭的不是,最後她才說:“你確定把腹中這個鬼嬰給我?”
聽她這麽說,我心中不由的一沉,這鬼嬰救了我很多次,現在要我把他送人,怎麽說都有點舍不得,一來二去,我竟然有些遲疑。
張偉連忙勸我,說:“你說你到這時候了,竟然這樣……都給你說了,那東西你留著沒什麽好處,不行等這次完了,我給你找個男朋友,你在生個孩子?”
我很無語,也沒搭理張偉,直接問朱老太太:“你拿了我腹中的鬼嬰,有什麽用?”
朱老太太思索了一會,說:“我也不隱瞞你,鬼嬰拿來肯定有用,他怨氣很重,我會把他封在魂幡裏,以後他就能常做好事,修行功德,假以時日,他能順利投胎。”
我說:“是不是跟陰牌裏的陰靈一樣?”
朱老太太想了想,說:“大概是一樣的。”
我一聽這話,莫名的感覺到一絲的悲涼,隻是看著手腕上已經完全消失的血梅花,隻能點點頭,說:“那就謝謝您了。”
朱老太太滿意的笑了笑,說:“施法定在今天晚上十一點,解咒之後,鬼嬰也是最虛弱的時候,還請張先生幫忙看著點。”
正說著話,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伴隨著吵鬧還有小孩的哭聲,以及狗叫,我心想對麵老太太不是死了嘛,怎麽還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