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老天爺待我不薄
每天如上班一般,出門回家的到處找向陽。緊張的接著警局的電話。已經三天了。我覺得自己的精神跟身體都到大了一個極限。三天,我沒有閉上過眼睛,整張臉仿佛都被熬青了,白天出門用白粉底遮一下,半晌脫了裝,真是麵如菜色的嚇人。
中間去了找了一趟尼克。他很婉轉的給我表達,他想把陳圓圓望江別墅那套房子跟庫裏的車賣掉。陳圓圓的死,跟他媽媽的死基本上都是我在打理,隻有給陳圓圓找墓地的時候尼克出了一半兒的錢。
我猶豫了一下,同意了。這個事情房主已經死了,房子再賣需要這中間需要什麽手續,他去跑。所有的錢46分。我6他4。一聽我給他這麽多,他興奮過後又覺得不好意思,小聲給我說,他一直在這個城市生活卻仍然到處搬房子住,想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端起來瓷杯碰了一下他的杯子說,我懂。陳圓圓死時候整個昏迷,如果有意識也會同意這樣做的,她那樣義氣善良的一個人。
陳圓圓的別墅鑰匙一直在我這裏。我把鑰匙給了尼克,讓他去操作整個事情。他很開心的答應了。
房東打電話問我,房過了年還租麽,如果租年前就要把錢交上。我猶豫了一下說不租了。心裏想等尼克把房子賣掉我拿了那部分錢,也可以在這個城市按一個小家了。
房價飛漲從來沒有奢望過在這個城市能有一個房子,想過自己最好的結局不過是嫁給一個有房子的男人。求一偶安然。哪知,竟然以這種方式,要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了。絲毫沒有興奮,透著的是心酸,發堵。
警察通知我去警察署領過一次人。我興奮的趕到派出所後發現,根本不是我弟弟,是個純粹的傻子。口歪眼斜流口水,神誌不清,身子還時不時的抽搐。世界上可憐人到處都是。多到你無法聖母。聖母不起。給傻子買了一個麵包一袋兒牛奶後,我離開了。
我給周清請的三天的假期就這樣到了。天崩地裂也仍需上班,掙錢,吃飯。生死疲勞。我鐵青這一張臉去公司的時候,周清把我喊到了辦公室。寒暄了一番,問了我弟弟的情況,我也如實說了,她表示了一下同情和遺憾,切入了主題。
“蒂娜,晚會那天····我是說···如果你遭受了什麽不好的事,我是支持你報警的。不必顧及到公司什麽的。”周清這樣凡事隻會從大局出發,偶爾透漏著冷血與自私的人能說出這種話,我蠻吃驚的。
也有些覺得暖心。
“如果需要我可以給你做證人。”周清說完又接了一句。一臉認真。周清這個人認真的時候最美麗,怎麽說呢,有種上學時候學霸認真解題,眼神裏都透著自信,好像一不小心就柯南上身,來一句,真相隻有一個···
“沒什麽。我沒什麽的。”我有些尷尬,又有些暖的含糊過去。能遇見周清這樣的老板,我已經是覺得萬幸了。
“我能問一下是誰麽?”她躊躇了一會兒,想必這個問題她猶豫了很久。
我也楞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出來:“顧澤西”
周清皺著眉頭有些錯愕說:“你們,你們兩個不是····不是···”
“嗯,不過現在分手了。”我舒一口氣故作輕鬆的笑了下比哭都難受。
“分手也好,你們不是一個路上的人。這個顧澤西,以前在顧家的時候並沒看出來什麽,這次顧氏集團的分裂真的是雷厲風行,手段毒辣。少年立威,必是狠辣之人。分開的好。”周清說的認真而嚴肅,我身份跟位置接觸不到她那個圈子裏的人。今天聽她評價起顧澤西,我感覺跟我認識的不是一個人。
跟顧澤西在也沒有聯係,不過我沒有心情想這個。我不僅要工作,還要滿世界的找向陽。有時候深夜驚醒夢見向陽喊我姐,向我求助,可是我怎麽都救不了他。要不就夢見他被殺了,我在一塊塊兒撿屍塊。哭醒。
周六我全天在家,沒有等到顧澤西來拿東西,我打開他的衣櫃,躺床上看著,想著曾經,哭一會兒笑一會兒,睡一會兒,又精神振奮一會兒。跟個神經病似得,心裏戲不斷。
再有一周就是新年,這不是我第一次獨自一個人在外過年。一個人在外麵久了,總有自己打發寂寞的方式。其實過年不過年日子都是一樣的,可是這種日子總是顯得你過分的孤獨,過分的孤單。今年的年想必更加孤獨,連個打電話問候的人都沒有。
家人閑坐,燈火可親之於我隻能美好的想象了。
我跟周自橫正在冰冷的大馬路上,監督工人把上次製作的家人過年大帷幕貼到宣傳牆上。照片上的我穿著普通笑的溫柔而明媚,男模特高大而居家,女兒可愛而調皮,一切都是歲月靜好所期待的樣子。
街上行人少的可憐,因為冷的受不了。我揉搓著手,拉高圍巾,讓臉感覺到呼吸的熱氣。穿著雪地靴的腳已然凍的好無知覺,跳起來活動的時候被周自橫看見。
“冷?”
“嗯,凍透了,這天真他媽的冷。”
“預報這幾天還有大雪,正好下到過年的時候。”
我幹笑幾聲說:“夠倒黴的,好不容易放假在家,雪下的,哪裏都去不了。”
“過年有什麽打算?回老家麽?”周自橫也跺跺腳,看著巨大的帷幕被逐漸的貼在了牆上。
“家裏沒人了,要是找不到向陽,我真的就是孤家寡人在這個世界上跟任何人都沒關係了。”我深吸一口涼氣,這涼氣蔓延全身,涼透整個胸腔。
周自橫還要說什麽,我電話響了,小聲說句我接個電話。電話接通,是警察讓我去派出所去確認。我都去了好幾次了,都是不知道哪裏來的流浪漢,我都懷疑警察是不是不管哪裏來的流浪漢都收,收了就給我打電話。
我給周自橫說我先走一步,周清找我就說我跟你在一起。他問我去哪裏,我說去派出所確認人。
他執意要送我,說就要完工了,沒大事了。我執拗不過,天寒地凍的我也不想站在街邊打車。
事情總是在你逐漸失去信心的時候,峰回路轉。
我就這樣意外的見到了向陽。大冬天的他穿著單薄的小的好像馬甲的外套,穿的褲子露出了半個小腿。幹瘦了很多,不再精壯。整個人不似以往的精神,以前他不說話看不出來是個傻子,現在目光呆滯,麵頰凹陷的他完全像個傻子了。
“向陽。”我喊他,以前精壯的像一頭熊一樣的向陽,現在像一隻幹柴的老狗。
他呆滯的目光在我身上聚焦了一會哭喊出聲喊了我一聲姐。
我們緊緊的相擁在一起,他緊緊的摟著我哭的像個孩子,喊我姐。我的眼淚如決堤了的水傾瀉而下的哽咽。
老天爺待我還是不薄的,至少在即將萬家燈火的新年前把向陽還給了我。
嗚嗚的哭了很久。完全忽略了身邊還有人。警察們過來安慰我一番,將一個身材矮小的小姑娘領到了我麵前。說是這個小姑娘發現貼的尋人啟事,把人送回來的。
我連連道謝,慌張的從包裏拿出來錢包,急亂的翻著,全部掏出來慌張的往她手裏塞,說謝謝謝謝。小姑娘臉紅紅的一直推搡,也不說話。倒是向陽過來把她拉了一下,把錢又塞我包裏了。
彎腰拉著小姑娘手的我,越看越覺得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直到警察對我說,她是個啞巴,不會說話的時候,我才記起來這個女孩子是上次理發店裏的洗頭妹。她是個啞巴。我的心猛的抽了一下,仿佛預感到有什麽事情。本來興奮的心逐漸回歸理智,涼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