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怕別人聽見啊
院子裏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蘇儼修長的手落在珠簾上,掀開一角露出那堅毅的下巴:“去別院就沒薑湛這小毛頭煩人,你……”
蘇儼後麵的話都隨著他踏進屋子而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他怎麽也沒想到屋子裏這麽多人,而屋子裏的人也都一臉懵逼的看著他。
就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薑雨笙“噗嗤”一聲,實在是忍不住了,捂著唇下笑了好一會兒。
龐周卓夫婦忙起身向蘇儼行禮,才彎腰手就被蘇儼扶住,示意他不必如此。
反倒是蘇儼後退一步,向龐周卓深深地行了個禮:“蘇儼見過舅舅,舅母。”
雖然一家人了,可龐周卓看到蘇儼還是有些發怵,連忙揮揮手:“大人不必客氣,不必客氣。”
薑湛小手叉腰,仰頭看著蘇儼:“姐夫,你說誰是小毛頭?誰煩人?”
他氣呼呼的樣子,腮幫子鼓著,實在是可愛的很。
肖氏戳了戳他的臉頰:“你知道小毛頭是什麽意思嗎?”
“知道,師父總說姐夫是大毛頭,做事毛毛躁躁的,煩人的很。”
蘇儼:“……”
龐周卓看蘇儼臉色不好,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噓,你師父肯定是開玩笑的。”可他眼底卻笑意滿滿,蘇儼看似臉色不好,可實際上卻並未有絲毫責怪之意。
用午膳間,才聽得龐周卓將來都城的緣由說了出來。
龐乾離開家後,都城的生意原本都是掌櫃的寫了書信到揚州來詢問東家做主,可這時間太長了,經常等到龐周卓回複時,掌櫃這邊已經錯失良機。
當初讓龐乾來都城,便是本著要把生意做到都城的計劃,龐周卓兄弟倆一合計,就讓他來都城接管原本的生意,再根據都城的情況看看是否能開新鋪子。
肖氏道:“母親說不能和你一道過年,就和你一道過元宵,好歹也都是一家人齊團圓。”
“所以過了年,我們年初二那日就出發了,一路水路坐
到了棗莊,再換馬車到了都城,結果還是晚了。我和你舅舅先去的侯府,在侯府門口見到了薑誌明,還沒開口說話呢,他就要轟我們走。”
龐周卓微微皺眉:“他罵的難聽,但舅舅卻聽明白了,那狗雜碎,說的可是真的?”
“應該是吧。”
“小姐,裴將軍來了。”門房剛通報完,就見風風火火的裴玄邁著大步走了進來。
他打量了下飯桌上的龐周卓一眼,隨即拱手:“裴玄見過舅舅,見過舅母。”
蘇儼譴了阿全去裴府找他,裴玄得了口信連忙往這邊趕。
龐周卓對這突然冒出來的大外甥既是歡喜又是驚訝,還沒想到怎麽說,就見蘇儼倒了滿滿三杯酒過去:“揚州風俗,外甥頭次見舅舅,得先喝三杯酒再說。”
龐周卓有些尷尬,這揚州什麽時候有這風俗了?可見蘇儼的神色,他哪裏敢反駁活閻王的話,當即隻訕笑著。
裴玄二話不說仰頭就喝,又在龐周卓身邊坐下,舅舅長舅舅短的,不過一炷香時間,兩人就熟稔的好像做了十幾年的甥舅一般。
龐周卓既然是打算在都城長住,自然是要尋處院子的。他嫌絲綢鋪的院子太小,不夠他每天起來舞刀弄槍的,讓裴玄帶著他看院子去了。
裴玄道:“院子不急,我慢慢替舅舅找。這幾日舅舅就先住國公府去,讓我好好孝敬舅舅。”
在熱情似火的大外甥和冷淡如冰的活閻王之間,龐周卓自然是選擇了裴玄,帶著肖氏去了國公府。
這人一走,督主府又冷清了下來,薑雨笙坐在明燭下翻著書,眼睛卻是落在不遠處正襟危坐的蘇儼。
她起身假意把手裏的書掉地上,“哎呀”一聲:“這書怎麽掉了呢,還砸我腳背上了,有點疼呢。”
蘇儼坐在那一動不動。
薑雨笙“哼”了一聲:“大人這裝模作樣看書的樣子,倒是讓我想起一首詩,恰當的很。”
蘇儼克製著沒望過來,聽得她道:“笑將紅袖遮
銀燭,不放才郎夜看書。相偎相抱取歡娛,止不過趕應舉,及第待何如。整首詩就一句話,看什麽書嘛,上床耍子。”
蘇儼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坐在那不動。
薑雨笙緩緩走向床榻:“怕是再過幾個時辰就過子時了,過了子時,可就不是十六了。”話音剛落,她就被人從後麵環抱住。
“大人不看書了?”薑雨笙扭了扭身子,推了下他,“繼續看唄,大人可以考個狀元去。”
“書沒你好看。”蘇儼一下吻在她的脖子上,聲音似是有些委屈,“今日可是十六呢。”
盼了多少日,盼來了十六,結果,泡湯了。
薑雨笙拉著他的手示意他坐下,彎腰和他平視:“你原本是想去別院溫泉的。”
蘇儼頷首:“那邊沒人,你叫了,也沒人聽見。”
薑雨笙登時紅了臉,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別瞎說,我可沒叫。”
蘇儼含笑點頭:“對,我是怕我忍不住叫。”
“今日讓你失望了,給你個補償嗎?”
蘇儼一把扣住她盈盈不足一握的腰,唇貼在她的耳垂上:“什麽補償?”
帷帳放了下去,搖晃的燭火間,透過帷帳依稀可見兩人身姿。
薑雨笙將臉埋在繡枕下,感覺到那隻修長的手在她背上彈跳著,她悶悶的聲音從繡枕下傳來:“大人,不如我給大人講個故事?”
“南山風景秀麗,但偏時運不濟,久逢幹旱。一日來了個年輕秀才,他查看一番後道,這南山實乃寶地,蘊含深泉,若是鑿口井,可解幹旱之苦。可這地處偏僻,秀才又不曾鑿過井,該如何是好?”
“好在秀才飽讀詩書,一番學習後找到了鑿井之法。那日夜色正好,秀才趁著四下無人,鼓足了勁拎起鋤頭鑿。功夫不負有心人,埋頭苦幹的秀才終於鑿到了井水。清甜的井水從山裏冒了出來,秀才既是欣慰又是驕傲,不由想起兩句詩。”
薑雨笙微微側著頭:“大人可知道是什麽詩嗎?”